清晨的朱雀城,已经开始了一天的繁忙。
大街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城门处车水马龙,络绎不绝。
“你们是什么人?”突听城头士兵大声喝道。只见一行数十骑,个个兵甲在身,如一阵狂风般卷至朱雀城门前,守城士兵见他们来势汹汹,早已关闭城门,各各弓箭在手,对准马上众人。
一骑由人群中飞奔而出,对着城头高声大喊,“烦请通报顺昌王,龙城知府赵九城前来参见王爷。”那人一身文官打扮,看身上官服是个知府知州之职,正是龙城知府赵九城。城头士兵早将此事飞报顺昌王府,过了不久,城门再次打开,由城内走出数人。
赵九城一眼看到走在前面之人,立刻下马,上前几步,满面笑容,说道,“有劳武将军大驾亲迎,赵某真是愧不敢当。”
迎接之人正是英英,昨夜我们在草原上一夜狂欢,回城后已近天明,刚才正熟睡中,却被朱环族长派人叫醒,这才得知赵九城来到朱雀城。那赵九城只是一个龙城知府,虽然权势不小,但也是归于顺昌王治下,朱长风自然不可能亲自出城迎接他,英英是四部的武神,其地位仅次于各部族长,依官阶是正二品,出城迎接也是大大看得起他,官场之中,对此看得很是重要,部属同僚之间阶级分得很是明显,所以赵九城一看到英英就忙不迭地迎了上去。
好在草原四部对此并不看重,平时相互之间仍以草原旧制,却不按朝廷官阶交往,就是那顺昌王朱长风平素也不以王爷自居,处理草原事务从来没有以四部之首压过别人。其余三部族长虽也各有世袭王位,在草原之上也少有人提起。
英英想是和赵九城见过数次,倒也熟稔,两人寒暄了几句便往城内走去,随后众人纷纷下马跟了上来。
街上行人众多,大家看到英英,都自觉得让开一条道,虽然如此,行走还是不太方便。草原四部民风淳朴,形成一种独特的制度,部族之内,除族长、长老、勇士,便没有大的分别,就是族长,也只是事务较多而已,平日若行走于城内,即不骑马,随从也不甚多,全然没有中原那套仪仗。中原官府,即便一个知县出行,也是前呼后拥,鸣锣开道,行人稍微避之不及,便受鞭笞,百姓对此多有怨言。
跟随赵九城的这一干人,平日在龙城作威作福惯了,怎能忍耐得住如此蜗牛般慢行,何况备有马匹,不仅不能骑驰,还要小心牵引,以免碰到路边行人货摊,有人忍不住便破口大骂,扬起马鞭就要抽打身旁的路人,朱环部众均有怒气,碍于众人是客,只是敢怒不敢言,却见一道红影闪动,却是英英窜了出去,他身形奇快,在人群和马匹中来去自如,转眼之间手中已多了十几条马鞭,笑着对众人道,“各位军爷,这此草民平素难得见到大官,今日听到诸位到此,便想见识见识各位,他们不懂规矩,冒犯之处,还请各位原谅。”
那一干人早已惊得目瞪口呆,他们均是龙汉军的一流好手,可是眼前这位少年转瞬之间便从自己手中夺下马鞭,此等功夫,当真匪夷所思,若他真想对已不利,自己哪还有命在?此时见英英仍是满面和气,个个噤寒若蝉,哪敢回言半句。
赵九城叱道,“你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武将军可是草原四部的第一个武神,那可是圣上御口亲封,你们违背军法,武将军未加惩罚,还不跪谢。”他说英英的武神称号是皇帝御口亲封,虽不准确,却也不假。四部的武神大会正是皇帝御准的,会前,胜出者的武神称号也已由皇帝御笔亲书,派人送来四部。
那群人听到英英的来头,早都吓得傻了,慌不迭地跪倒在大街上,不住称谢,他们对英英的身手佩服得五体投地,这谢意倒是发自内心。
赵九城对身边一个将领打扮的人说道,“狄副使,咱们龙汉军可有不得骚扰百姓这条军令?”那人正色道,“龙汉军军令,骚扰百姓者,杀。”赵九城点了点头,说道,“好,你可要注意了,再有人犯此军令,杀无赦。”
朱环部众袖手旁观,看着他们表演。英英大声道,“刚才一场误会,兄弟得罪之处,各位不要放在心上。”双手连挥,已将手中马鞭掷还众人,大家马鞭各不相同,接过一看,却是原物奉还,一个不乱,无不心寒。此后众人果真不敢再有猖狂,个个约束马匹,谨慎前进。又走了不久,天玑殿已在眼前。
英英将赵九城引入殿内,朱长风早已高坐殿首。赵九城便要上前施礼,朱长风挥手示意免礼,他却绝不含糊,恭恭敬敬地行了三个礼,朱长风哈哈笑道,“赵大人,你可真是见外了,上次龙城外你非要给我行礼,我依你的规矩受了,来到我这里,还是依你的规矩,哈哈,索性我这朱雀城全依你龙城的规矩办事。”他语含机锋,显然已经得知街上之事。
赵九城和他交往数次,知他对这些官场礼仪很不习惯,在属下面前又绝无王爷之态,谈笑风生,从无顾忌,刚才这番话自然全是说笑,当不得真的,却仍是出了一身冷汗,好在官袍在身,没人看得出来。
赵九城道,“属下久居龙城,早就想面见王爷,亲聆教诲,无奈事务繁忙,未能抽出身来,还望王爷恕罪,今日属下来到这里,战战競競,小心翼翼,正是害怕冒犯王爷的规矩。不料那群混帐东西竟敢在朱雀城内撒野,属下约束不力,还请王爷降罪。”他父亲便是汝王赵元俶,虽说从小顽皮多事,不听指教,以至于没能承袭汝王王位,但耳濡目染,对官场交往却很是精通。
要知他此行肩有重任,出不得半分差错,是以早在出行前就已约束部下,讵料那群人横行惯了,全不当回事,竟然在朱雀城内惹出事端,生怕会因此误了大事,是以此时态度诚恳,绝无半点偏袒作伪。
朱长风摆了摆手,笑道,“刚才那件事不过是个误会,大家都不要放在心上。赵大人还是请坐吧!”
赵九城这才坐下,朱长风道,“咱们客套说就不用说了,言归正题,不知赵大人这次来到我朱雀城有何贵干?”赵九城这才说出此行的目的。
他所传递的消息正是父亲和姚朗所定下的计策,让草原四部族长提前三个月赶赴龙城盟会。
朱长风听完,微微皱起眉头,“前此日子,圣上曾派钦差范大人来到朱雀城,不知赵大人可知?”赵九城端端正正地答道,“属下知道此事,钦差范大人经过龙城时曾给属下传了一道圣上的密旨,让属下注意铁幕的行踪,想必王爷也知道这个密旨。”
圣上所下的密旨本不应让外人知晓,赵九城自然明白这个规矩,当然他也知道朱长风早就收到了密旨,所以他故意率先将这件事以及密旨的内容讲出来,正是为了表明自己对朱长风忠心耿耿,连此等机密之事都不做保留。
朱长风点了点头,“不错,可是圣上的密旨中并未提到提前赴龙城盟会之事,为何突然……”
赵九城道,“属下初得这个消息,也不甚明白,后来属下猜想,圣上一定是担心铁幕之事,所以第一道密旨并未提必提前赴会之事,后来想起此事紧急,索性提前盟会,商议应对之策。”他这个解释倒很合理,朱长风点了点头,便不再谈论此事。
宾主二人又寒喧了一会,便散开了。赵九城当夜宿在朱雀城,次日一早拜会过朱长风便返回了龙城。
朱长风待他走后,细细思量此事,仍觉不妥,派人找来英英,对他说道,“天英,你拿我火凤令,传召各部族长及长老,速到天玑殿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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