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在甘棠湖水中铺开星星点点的碎金。
“终于换了一个听得下去的话题了。”黄鸣翠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拍拍胸脯道:“太阳啊!你为什么不早点出来?”
“难道你不觉得我有些像太阳?”
“不觉得。”
“你看我的眼睛比太阳还亮呢。”
“是有些贼亮贼亮的。”
“连我想做贼你都看得出来?”
“我可没带多少银子。”
“放心,我只偷你的心。”
“你要偷我的心还要叫我放心?”
“你看得紧紧的,我怎么偷?我劝你还是放你的心一条生路。”
“怎么放?”
“把你的放给我呀,放到我的心里来心心相印。”
“我有心心相印的人了。”
“谁?”
“不止一个。”
“都是谁?”
“都是死人。”
“死人?”
“不过稍为正确的说法是古人。”黄鸣翠学着柳寻花的口气道:“有晋代的王羲之,有唐代的欧阳询、颜真卿、柳公权。”
“学书法的人没有不心仪这书法四大宗师的。”
“我还以为你对书法一无所知呢。”
“至少还知道学书之法。”
“何谓学书之法?”
“晋代王羲之说‘夫学书之法,先乾研墨,凝神静虑,预想字形’,又说‘意在笔前,然后作字’。”
“何谓用笔?”
“明代赵宦光说‘何谓用笔?正锋起伏,下笔有意是也’。”
“如何用笔?”
“宋代姜夔说‘笔正则锋藏,笔偃则锋出,一起一倒,一晦一明,而神出焉’。”
“结构和用笔有什么样的联系?”
“明代赵宦光在《寒山帚谈》中说‘凡用笔和树,结构如林;用笔为体,结构为用;用笔如貌,结构如容;用笔为情,结构为性;用笔如皮肤,结构如筋骨;用笔如四肢百骸,结构如全体形貌’。”
“想不到你对书法还很有研究,是否可以送我一幅你的墨宝?”
“当然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舍不得?”
“不过我也很想要一幅你的墨香留做纪念。”
“我从来就有一个至今未改的习惯,写一幅烧一幅。”
“那我更有责任和义务帮你珍藏墨香宝帖了。”
“你真的会珍藏?”
“我会珍藏一辈子。”
“好吧。”黄鸣翠的眼中闪出一抹亮色:“明早见。”
“明早见。”
杏树匝匝,白花纷纷,透过那树间花隙看去,只见一泓春水,满湖涟漪。
虽然刘水香的春情还不太旺盛,但良辰、美景、花前、月下、恩爱绸缪、如胶似漆的情意,特别是在新婚大喜因素的推波助澜之下,情深意浓的对柳寻花说到:“亲爱的,我好想为你生个孩子”。
柳寻花这时虽然不是最热情如火的状态,但在此两情相悦的时刻也是能快活一番的大好时机。柳寻花从不放过快活的每一个大好时机,马上上马缔造起卿卿我我、至爱至情的甜美来。柳寻花轻易点燃了刘水香的小火,并把小火燃成了中火,中火燃成了大火,大火燃成了熊熊烈火并在这团熊熊烈火之上享受淋漓尽致、翻云覆雨的美妙高潮。
雨总有下完的时候,火总有烧尽的时候。
夜总有到头的时候,天总有要亮的时候。
东方破晓,晨光熹微,甘棠湖的湖水忙着睁开了眼睛。
柳寻花的手中拿着一把扇子。
黄鸣翠的手中也拿着一把扇子。
两人相视一笑后,黄鸣翠缓缓地展开手中的折扇。“烟水亭”三个娟秀的银钩小草,书写在精致的生绡白团扇上。
柳寻花左手接过来欣赏的同时右手“刷”地一声展开自己手中的金扇。金扇的正面是一幅江山如此多娇的国画。
“你什么也没有写呀?”
“你写的是地点,我写的则是事件。”
“什么事件?”
柳寻花将金扇翻了过来递给黄鸣翠,“一样美丽的晨昏之约”九个浑厚、刚劲、飘逸的行草竟让黄鸣翠念出声来。
“谁跟你晨昏之约了?”
“自然是你跟我了。”
“这只是交换一下墨迹而已。”
“不仅仅是墨迹吧?”
“当然,还有扇子。”
“不仅仅是扇子吧?”
“还是什么?”
“还是定情信物。”
“什么?!”黄鸣翠大叫起来,手中的金扇也吓得丢到了地上。
“没什么,”柳寻花拾起金扇递了过去:“这就是一把扇子。”
“你不说还是……”
“还是一幅墨迹。”
“不是定情信物啦?”
“在有情人的心中才是定情信物,”柳寻花的目光投向了青草成片、翠柳成行的甘棠湖:“不过,假如人间没有真情,夏天也会寒冷的。”
“难道你对”黄鸣翠思索了片刻才道:“你对甘棠湖有了真情?”
“何止对甘棠湖,还对甘棠湖边的烟水亭,对烟水亭中的”柳寻花边说边凝视着黄鸣翠极其缓慢地说出了一个“你”字。
“我?可我,我已经,不,没有。”黄鸣翠已经语无伦次了。
“你已经有青梅竹马的了?”
“我自小就在自家的庭院里长大。”
“你已经有父母之命的了?”
“父母只希望我的书法自成一家。”
“难道真要五百年后才是一家,一百年分别的不够,还要再等四百年,我整整提早了四百年,是不是来早了?”
“不是来早了四百年而是来晚了四天。”
“来晚了四天?四天前不就是我们相识的那一天吗?”
“就是那天。我父亲文艺界交情颇深的一位朋友夏搅和要到南昌去做天下才子大赛的评委,跟我父亲说要帮我在才子中物色一位佳婿,父亲来问我的意见,我说非天下第一才子不嫁,夏搅和跟父亲要了一块玉佩做信物说一定转交天下第一才子就走了。我当时就觉得那一天将是我一生中非常重要的一天,我想买个东西做纪念。于是就到了友谊瓷器店,就看到了玉观音瓷器,就收到了你送给我的礼物,就认识了你。”
“说来也巧,我本来此行的目的就是受一个朋友的邀请去参加第一才子大赛的,既然如此,我去夺了那个天下第一才子回来不就行了。”
“你说的到容易,你知道有多少人参加吗?”
“有多少人?”
“有三千多名全国的秀才参加。”
“管它有多少人参加。”
“你知道这当中有谁吗?”
“都有谁?”
“有东北的第一才子夏贴切,有华北的第一才子商恰当,有华东的第一才子周精彩,有华中的第一才子晋简洁,有华南的第一才子隋明确,有东南的第一才子唐完整,有西南的第一才子宋代表,有西北的第一才子元大气。”
“这些算不了什么。”
“与去年的文状元伍登科相比,这些人只能算小巫见大巫了。先皇的帝师高八斗将伍登科的文章推荐给皇上时曾说:‘全天下文人才有一斗的话,那伍登科的才也有一斗。’皇上便亲点了他为金科状元。”
“那是因为我没有去殿试。”柳寻花将话题一转道:“其实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是否相爱。我首先声明,我非常爱你,你爱我吗?”
“有一点点。”黄鸣翠沉默了好一会才道。
有白鹭飞来与芙蓉为侣,犹如公子佳人双双并肩而立。
没有爱情就品尝不到生活的真味吗?天下第一寻花问柳人柳寻花如何谈情说爱?如何情满天下?最天长地久的寻觅就是寻觅爱情吗?谁把整个的人生搁在爱情里作为爱情的化身?……精彩尽在第二十三章燕燕轻盈莺莺轿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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