勋章上面还染着几丝血迹,与红艳艳的勋章交织在一起,显得那样相称。
小张握着这枚勋章,忽然觉得是那么的烫手,轻飘飘的勋章顿时变得重逾千钧,全身的力气都用上了,还是托不住它。
他转头看了看朱克纯,那张深陷的眼睛里只有无尽的哀伤、悲痛、愤怒,和一丝不甘!
“这是你的么?”小张把那枚勋章放到他眼睛正上方,用轻柔的语气问到,就是在谈恋爱的那段时间,他也没对他的恋人用过这么温婉的语调。
朱克纯的眼睛刚开始还是那样无神,无意中飘过那枚勋章,先是一愣,突然大喊起来:“还我,把它还给我!还给我……!”
他的身体大力扭动,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枚勋章,已经饿得松垮垮的肌肉一下鼓起来,尽管双手无法动弹,手掌还是拼命地击打着铁床,眼睛瞪得溜圆,直欲喷出火来。
“快还给他!把那枚勋章还给他!”
那名年长的狱警看小张似乎吓呆了的表情,一把从他手上夺过勋章,端端正正地别在他胸口。
“不!不是的,把它给我!”朱克纯没有因此而安静下来,依旧打得铁床铤陵哐啷。
老狱警又急忙把勋章取下来,放在他的手心。
朱克纯双手被束缚在床架上,他捏着勋章,努力把它距起来,身体也用力往前凑,想要看个清楚。
“维国,是你吗维国!一定是你!”他的眼眶中洒下一颗硕大的泪珠,一个星期以来,第一次哭出声来。
小张不自觉地整了整衣着,端正了一下帽檐,把朱克纯双手的绳子解开。
房间里的人没有谁阻止他。
他帮着朱克纯理了理衣服,在摸到胸口衣袋的时候,觉得里面好像还有一张纸,他好奇地把那张薄薄的纸张掏出来,展看来看了一眼,为难的把它交给了那名年长的狱警。
那是一分从报纸上剪下来的报道,标题是:昔日战斗英雄,今朝阶下囚犯——一名战斗英雄的堕落演变。
他迅速地合拢手掌,把旧报纸揉成一团,悄悄往兜里放。
“把它给我!”朱克纯躺在床上,仰望着狱警,他的眼睛此刻灼热似火,声音却极其冷静,深沉的语调含着让人不能拒绝的威严。
年长狱警想了想,把那张报道从兜里掏出来,仔细地展开,在小张吃惊的眼神里,递到朱克纯面前。
“昔日战斗英雄,今朝阶下囚犯!”朱克纯一字一顿,瘦削的脸庞牙关咬得嘎嘎直响,“维国!你就是特意来羞辱我的吗?啊……”他瞪着眼睛朝天大吼,嘴里“噗”地喷出一阵血雾,晕了过去。
“医生!医生快来啊,他晕过去了!”小张惊慌失措,跑到门口大喊。
年长的狱警大概也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急忙上去掐他的人中,捏在他手上的旧报道,被他随手甩在地上。
这张被冲进来的狱方工作人员、医生、护士踩过来踏过去的旧报纸上面,在倒数第二段的末尾,被人用圆珠笔画着一朵傲雪盛开的雪莲花……
孙刚悄然离开监狱,上了外面一辆等在路旁的灰色国产轿车,小车快速驶离。
“克纯,始终是条汉子!”一个精瘦的汉子开着车,眼睛通红。
他的年纪看起来不是很大,可是已经两鬓花白,深深的眼袋露出几许疲惫,粗硬的胡须扎出他才剃过不久的下巴,显出一片青黑色。
眼睛里红红的,似乎才哭过一场,眼袋深深地垂下来,露出几分悲伤。
在一件新衬衣外面,套着一身崭新的深色西服,
看他的外貌,和一个老实巴交的民工差不多,虽然穿了一身新西服,也很合身,可是总觉得这不是他的衣服。
“是啊!侍母至孝、血性方刚,是个性情中人。可惜老天不保佑好人啊……”孙刚捏了捏眉头,刚才说出那样伤人的话,他内心也不是很好受。
在谭维国的催促下,他们紧赶慢赶,还是让惨剧在眼前发生,没有救到老人的命。
而他,为了激发朱克纯生活下去的勇气,还要用最残忍的方式来加深他的痛苦,作为他这个始作俑者,心里面也感到着实不好受,只是靠着良好的心理素质没有在外人面前流露半分异样。
此刻心情激荡之下,他忍不住轻轻地咳嗽了起来。
“还是照计划进行?”谭维国看看他慢慢平静下来,问道。
“当然!这样的手下,我要定了!”孙刚抚着胸口,回答得斩钉截铁。
那日他忍着青木和天兵们前后两次的打击,带伤逃出上千里,青木的攻击还算好,他毕竟是个文职,道法变化、灵力运用以及修身温养是他的长项,但是论到攻击的力量和对战场形势的判断利用,还是不如他们这些专业的杀人凶器,在何况孙刚当时也早有准备,灵力护盾卸下了大半的攻击。
可是那些天兵们的追击就不可同日而语了,他们少说也是在天庭待了有上千年的仙兵,都不是菜鸟。
虽然近千年来真正的恶战次数不多,但说到对阵法运用的纯属度,那是闭着眼睛都不会出半分差池。要不是孙刚用青木打乱了他们的阵势,就洞口的那一下,就能让他灰飞烟灭。
就是这样,他也没有再战之力,如果空间不是恰巧封闭了,他除了束手待毙没有任何侥幸可言。
带着沉重的内伤,他不辨东西地飞了上千公里,不知何故,那些天兵居然没有再来追赶。
灵力催发到极致,他伤势越发沉重,再也撑不下去了,干脆就落到海里,潜入了深海的一个洞窟暂时躲藏,也兼而调理一下越来越加重的内伤。
孙刚不会真正的修道方法,以前在天庭受了伤,都是慢慢地挨,好在天界灵气充盈,他的身体也强健得变态,歇不了个把月,就能自动复原。
就因为这个原因,他被天将戏称为“死不了”,说那是一种草的名字,在什么地方都能生存,无论环境如何恶劣,都能扎根存活。
他重返凡间之后,总是陷身于美国人的各种计算之中,从来没有心思去找过代表他外号的那种草,“死不了”,他只希望自己真的死不了。
只有活着,才能达成愿望,自由,也要有命去享受。
还有天将的仇,他一定会报的!
看天庭的手段,这次是来要自己的命,杀鸡给猴看吧。
那自己也不能配合他们,且看大家如何周旋。
他的伤势很沉重,地球上稀薄的灵力也不足以治好他身上的内伤,可是他却无法安安静静地呆在海地等待恢复。
这些天来,海面上总有天兵来回穿梭,他们可能也算出孙刚身上的伤势不可能跑出太远,就在这附近大片的海域反复监控。
要不是孙刚伤势过重,身上的灵力过于萎缩,他早就被不停侦查的天兵们发现了。
好在他们搜得还不算太严密,大概玉帝还没有派千里眼、顺风耳来协助天兵。
要是真等到那两个变态的家伙来了,他就是逃到海底的泥潭藏起来,也躲不过他们的双目。
趁着他们拉网搜索的间隔,孙刚尽力掩藏灵力气息,一点一点底在海地活动位置,根本就不敢在海底催动灵力。
虽然这样的移动很慢,他还是在一个月之后,从藏身的地点又挪出几百里地。
这里已经是天兵们的包围圈的边缘,孙刚在他们例行的巡逻过后,用最小的灵力,掠海飞行,一直到身体无法承受,才又坠入海底。
这里也到了大陆的边缘,在离海边不到一公里的地方,他顺手救起了一个漂浮在海面上的人。
那个人,就是谭维国。
起初孙刚才不想救他,他都自身难保了,哪还有心思来救别人。
再说了,凡人在他们这些神仙眼睛里,不过是承续香火的种子,本来就不是很重视,随着天庭伤亡的减少,对于凡人的重视程度也越加降低。
凡人,在他们眼中不过是生命的一种低等存在形态,这和凡人看待蚂蚁的感觉是一样的。
蚂蚁就算来咬你,你也不过抖一抖身子,把它抛开,连摁死它都觉得费力。
这就是孙刚对美国情报机关的窥探一直无动于衷的原因,和他们动手既无意义,又有失身份,还会引起西方神灵的干涉,何苦来哉!
反正他们也动不了他一个寒毛!
所以,孙钢对面前飘一个死人是一点也不关心的。
死就死好了,管他什么事,有那个精力,还不如去想想如何逃过天庭的追杀,这还实际些。
而且他受的伤老也好不了,胸口一直发闷,他还不知道如何才能恢复,愁也愁不过来,
那人脸朝下从他的面前飘过,孙刚就坐在祥云上面,贴着他的身体掠过,想着自己的烦恼,最多就是随意地瞟了一眼。
就这一眼,孙刚动了好奇心。
这人一身穿着整齐的军装,看他的肩章,一杠四星。
他在美国,看到尉级军官都是一根杠,但最多就是三颗星,这人居然是四颗星,这倒有些奇怪。
他催动身下的云朵,又折了回来,低下头来,凑在他肩章处看了半天,还是没有动手救他。
蚂蚁嘛,看看新品种是可以的,救不救的……,呵呵
那人脸向下浮在水里,看不清他军服的正面,孙刚扣了抠头皮,还是决定把他提起来。
等他仔细研究完两种军服的异同点,满意了,决定再把他放回到水里。
人家本来就是要自杀,半途而废怎么好。
就在他把那人放回到海里,手还没松开,那人居然睁开了眼睛。
“你为什么要救我?我要死,你让我死!”那名军人如是说。
“好的,我也没打算救你,就如你愿。”孙刚松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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