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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尊弃妃》七世之壠擎苍番外 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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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月站在公主塔的顶端,手里牵着一根粗粗的线,线是在栏杆上绕了两圈才握在手中的。因为线的那头的那个风筝实在太大,太沉。一只绯红如火的大蝴蝶,蝴蝶风筝上下方呈大字型绑着一个人,素色衣衫,面貌丑陋,凌乱的长发被风刮得张扬乱飞。那不是薛胭脂是谁?曼陀罗的毒素没过,可是她的意识是十分清晰的,每一点痛,每一点恐惧都能从她的眼里清晰的看到。

风越来越大,风筝越飞越高,逐月专心的欣赏着空中的风景,缓缓的放长手上的线。

“月儿,你在做什么?快把胭脂放下来!”麟霄望着被绑在风筝上的薛胭脂,大为惊骇,语气生硬而冰冷。

她低头,也欣赏着麟霄的表情,果断威胁:“麟霄,站在那里别动。”风吹着佳人绯红的衣衫习动,勾勒出纤细轻易的线条,仿佛下一刻她就会乘风飞去。

麟霄果真不敢动了。双手五指张开,轻轻拍出去又在空中定格,放缓语气,安抚逐月的情绪:“月儿,你不要乱来,把胭脂放下来。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望着麟霄紧张的样子,逐月稍稍翕动睫毛,清冷地说:“麟霄,我再问你一次。你信我吗?”她指着风筝下的薛胭脂说:“我告诉你,那条是她害死了我们的孩子。你信我的话吗?”

麟霄稍稍愣了一下,高声说:“月儿,你不要乱来。我知道,娶了她你很伤心,可是这不胭脂的错。你恨也罢,怨也罢,都冲着我来。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你放过胭脂,她只是一个可怜人,你不要伤害她!”

逐月的睫毛再次颤了一下,眼里有什么东西在晶莹地晃动,闭上眼,只觉心如死灰了,喃喃道:“到如今,你还不信我。”睁开眼,那里面什么也没有了,她大声说:“你不信我也罢,麟霄,我说过,只要你今天陪我放了这只风筝,我们就重新开始。你做不到的话,我们永远也没有可能了。”

“不,不可以。月儿,你不能这么做!”麟霄有些急了,脚步不自觉的上前。

“我就知道是这样的。”逐月突然往后退。手上的线也开始大幅度的放出去。

麟霄见状大骇,施展轻功,飞身而上一层一层地越上高塔,然而还未等他飞跃到达塔顶,又被眼前出现的情景震撼住了。

塔顶背后缓缓升起一只赤红如火的凤凰来,翠绿的眼珠,绯红的羽毛,大张翅膀,凤凰的肚子特别大脊背中间有一个凹槽,足够容纳一人,那不是真的凤凰,而是一个用木头做出来的能够飞翔的怪物。

眼看凤凰飞至逐月身边,麟霄大惊失色,“逐月不要走!”而逐月却凄然一笑,踏入凤凰。

麟霄的心里猛地一空,不顾一切的飞身跃上最高处,身姿如蛟龙箱天,扑了上去,双臂疾展,五指大张,试图抓住点什么,可是木凤凰已经带着逐月高高飞起,远离公主塔,定在高空。麟霄什么也没有抓住。他只能站在塔顶,怒火冲天的瞪着逐月,“花逐月,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到底还要折磨我多久?为什么这样不依不饶?”

凤凰高高飞起定在公主塔上空,那只风筝的线依旧在逐月的手。风筝也飞的更高。凤凰身上,逐月娇媚的身影如同即将乘风归去的仙界花神,又如同一株为复仇而生的冥界花妖,她将线牢牢固定,声音清冷无波:“麟霄,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我告诉你,是她杀了我们的孩子。你的脚下有一个箭篓里面有一只弓,三支箭,你射死她,我就原谅你。从此永远和你生活在一起。”

麟霄苍然道:“花逐月,你怎么能这么残忍!”他焦急地望着胭脂。薛胭脂不能说,也不能动,像个木偶一样被捆在风筝下,随风摆动。他大声对着薛胭脂喊,“胭脂,胭脂你还好吧!月儿,你对胭脂做了什么?”

早已知道答案,逐月清冷地笑,“你不信是不是?你说会信我。结果,你依旧不信。”“没关系了,你信不信我,已经没关系了。麟霄,你最后一次机会已经失去了。你杀不杀她,都没关系。因为,我会让她死得更惨。”

她拉动机括,木凤凰拍动翅膀,有向上飞了一截高度,将风筝的线拉到最长,“我告诉你,三箭就让她死,我还不愿意。”逐月缓缓露出笑容,也拿出一支弓,一篓子箭,架起弓箭,对准胭脂。

“不要射!”麟霄目框瞪裂,对着逐月焦急万分地大喊。

“嗖”的一声,长箭破空,薛胭脂惨叫声也划破长空,在空旷的山林久久回荡,她的左手手掌被逐月的箭整个刺穿。

麟霄怒火滔天,咬牙切齿地对着逐月呵道:“花逐月,你怎么能如此残忍?”逐月宛若未闻,这一次拿出三支箭,架在弓上,三箭齐发,“我这里有六六三十六支箭,最后一箭射完,她才可以咽气。相信我,我的箭很准。”

“嗖嗖嗖”三声。

“啊……”

薛胭脂惨叫声只发出一个开头便只剩下了嘶鸣的呜咽,干张嘴,连叫也叫不出来。三支箭分别射穿她的右手,和两只脚掌。疼痛让她浑身抽搐,可是曼陀罗的毒素作用,却让她无法昏厥。

逐月再次架箭,拉弓,这一次是六箭齐发,“薛胭脂,这一次是五脏六腑,不过你放心,每一箭我都会稍稍射偏一点不会让你立即死的。”拉满弓,还未发箭,突然手上一痛,心脏也猛地一窒,逐月稍稍转头,一支箭正射入她的左臂,鲜血外涌,冷汗如雨,她难以置信的低头,看见麟霄依旧举着那只空了的弓,保持着方才射箭的姿势。他听了逐月的话,果然架起弓射了出去,不过,箭是对着逐月的。

麟霄显然也被自己的举动吓住了,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冷静,再次取出一支箭,拉满,对准逐月,冰冷说的:“月儿,放下箭。不要逼我用第二支。”

逐月置若罔闻,冷笑:“我要杀薛胭脂,你要杀我。很好。我们比一比谁的箭快。”

“不!月儿,我不会杀你,也不想伤你。你不要逼我!”麟霄冷若冰霜地说。

逐月的弓拉得更开:“不必手下留情,我有信心,一定会在你杀了我之前杀死薛胭脂。”

麟霄的额头也冒出冷汗:“不!月儿不准射。我不是想要杀你。你住手!”

逐月忍着手臂上剧痛,将弓拉满至极限,手一松,嗖嗖嗖,六支箭射出去。

而麟霄手臂僵的像石头,弓满如月,却生生地顿在那里,厉吼道:“不要再射了!花逐月,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要在动那些箭!”

六支箭射在身上,薛胭脂已经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只有血不停地往下滴。可是那口气还在。眼也是死死的瞪着逐月。

逐月像是没有听见麟霄的话,对着薛胭脂说:“好吧,我改变主意了,给你留下最后一点尊严。”她将篓子里的箭全部抛下去,只留一支,困难地举起手,只在弓上架起一支箭:“最后一箭,送你上路。”弓吱呀呀地拉满,对准。“薛胭脂,下一世不要让我再遇见你。”

麟霄咬牙嘶吼:“月儿,你放下箭。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逐月低头对着麟霄说:“你常说,最痛的忍过去,一切会好起来,可是你却一次一次让我痛。一次比一次更狠。麟霄,我受够了,我们之间,终于彻底断了。”

逐月的闭上眼,她听见一支箭破空而出,以光电的速度朝着自己飞来,她的脸上露出了惨白的笑意,这一次,总算,算清了,总算,解脱了。她将身子一偏,胸口的剧痛来临之前,将手中的箭也送了出去。

“啊!不要啊!月儿!”麟霄完全疯狂,完全失控的声音让四周的空气都为之震动。

薛胭脂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气,垂下了头,闭上了眼。

而逐月脸色已经如同白纸,靠在凤凰身上,奄奄一息。麟霄射出去的箭,正中她的胸口。

麟霄的脸一下子也惨白如死,完全疯狂了,也不顾逐月距离他太远,完全是轻功不能及,他脚下一瞪就这么不顾一切的朝着逐月扑去。如狂龙啸天,四肢疯狂地在空中乱抓,试图够到逐月,可是那距离是非人力能及的。整个身体飞跃到半空中又跌了下去。狠狠地摔在地上,他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爬起来再疯狂地朝着天空那只凤凰飞跃出去,又跌倒,再爬起来,直到他再也爬不起,困兽般地,仰天嘶吼:“不!不不不!月儿!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原本他那一箭只想射中她的右臂,让她失去御箭能力,谁想她却将身体一偏,让他的箭正中自己的胸口。

为什么是这样的结局,她杀了薛胭脂,又借他的手,杀了自己!

这是为什么!

木凤凰并没有走远,还在空中盘旋。

鲜血不停地从胸口流了出来,逐月靠着凤凰舱内壁惨白地笑,手上的线滑了出去,薛胭脂飘零的尸体,随着那断了线的风筝跌了下来。

半空中传来逐月虚弱不堪的声音,“麟霄……这一箭射的好……最终……你也没有信我……真相……你想知道吗……幸好……这世上有一种东西是可以……记录真相的……”

逐月颤抖着手指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按开木凤凰驾驶舱前方的机关,木凤凰再次展翅缓缓腾飞,半空中传出清晰的声音,那分明是薛胭脂的声音。

“哈哈哈……可是,我得不到的你更别想得到!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毁了你。”

“怎么?害怕听了?我害你的孩子?哼,是我害的吗?哦对,是我害的,是我亲手将堕胎药喂进你嘴里的。可是麟霄亲眼见了也不会信你啊。他信的始终是我。他信的永远都是我。”

“哈哈哈,花逐月你想想从头到尾麟霄有给过你一点信任没有?哪怕是一点的话,你们又何至于走到这般地步?所以,花逐月,你应该谢我啊。我帮你验证了麟霄到底对你有几分真心。他若真爱你又岂会不信你?麟霄若是真的爱你,他若真的给过你一点信任,又怎么会一次一次的让我得逞?或许,他爱的是你,可是,他信的却是我。没有信任的婚姻中你认为孩子跟着你们会幸福吗?”

“他不会知道的。我就说,你被狼叼去了,跟着壠擎苍跑了,或者随便安排一个结果,要知道,我随便说一句话,掉几滴眼泪麟霄就会相信我。而你呢,即使你被我害的丢掉孩子,麟霄依旧没有给你半点信任。花逐月,你承认吧,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薛胭脂的声音随着凤凰的离去越飞越远,阴冷的,仿佛从地府传来,麟霄宛若被一记响雷击中,整个人惊骇在那里不能动弹,一生之中,从未有过的寒意从心底涌出,侵袭而至四肢百骸,割破肌肤,凌迟筋骨。

天暗了,风起了,仿佛有阴鸷的狂风卷着大片的乌云阴沉沉地压来。他的世界已经一片灰暗。“不……不是……”无意识的低喃之后是噩梦乍醒般地嘶吼:“不!”

负伤困兽似的嘶吼震动云层,仿佛整个山脉都抖了抖,林梢的枝叶簌簌地响。整座山脉都回荡着他悲伧的吼声,“不要月儿!麟霄错了,麟霄错了月儿……求求你回来!求求你不要死……求求你回来……”

他发疯一般地冲了出去,施展轻功飞跃而起,跌跌撞撞地踩着林梢追着那只木凤凰。他恨不得长上双翅,恨不得双腿生风,他拼命地想要伸手想要去抓,却怎么也够不着,抓不住了,因为那只凤凰已经飞的很远了。

可是他的脚步没有停,速度和高度到达极限时猿臂伸展,他想要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就在他以为能抓住点什么的时候却狠狠地跌了下去,再飞起,再跌下去,枯枝划破了他的衣衫,树梢刺破了他的手臂,他依旧没有停,如同夸父追日,拼命地追着那只展翅飞翔的木凤凰,凤凰里的人已经不能说话,机器里去传来逐月早已录好的声音。

“曼珠沙华幽灵之花,花色炽烈,血色无比,浓烈的就好像无法消解的仇。麟霄,永远了。这是相遇时,早已注定结局。彼岸花,花开无叶,叶生无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似你我本该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你是我今生的劫,这一世还了你,便了了,便了了。不必记挂,相知相惜相恋,错爱错恨错怨,这一去,多少烟花事,尽付风雨间;多少尘间梦,尽随东水逝。月残了,花枯了,灯熄了,不过是魂归彼岸。记忆也消失了,彼岸花开了,开到荼靡,花事了了,留下的只有通往三途河畔那一地记忆的花瓣,车轮踏过,碾成花泥,风一吹,旧迹覆去,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不必寻,一觉醒来,那不过是,繁花一梦……”

麟霄的双眸一下子空了,里面什么也没有了,没有花草树木,没有河流山川,没有星河日月,逐月去了,天地星辰,如月山河什么都没有了。整个人仿佛被人抽走了灵魂。

原来,伤到极致时,连痛的资格都没有了。

是啊,他何必追。这一世,他麟霄无颜请求她的原谅,即使是追下地狱,他也无颜再见。他亲眼看着仇人杀了他们的孩子,他亲手将她置于死地。

他想要以死谢罪,可是他不配,他无颜在另一世里见她,他更没有以死寻求解脱资格。他应该活着,每一天都活在地狱里,承受思念,自责,悔恨带来的凌迟之痛。

他口口声声以爱的名义做着伤她的事,让她踏着受尽磨难,失去五指。让她失去挚友,失去亲儿,他一直说要她忍过最痛的,他却一直在让她痛。他发誓要倾心相待的人却被他亲手葬送,“月儿,是我麟霄……不配拥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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