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接叶源的是蓝辛幽和洪百冠,相比七天前,叶源的状态没有任何萎靡,公孙赏很卖面子给叶源,没有封禁他的修为,就只是把他关在石屋里,不说有求必应,最起码没有被刻薄对待。
叶源在石屋里修炼了七天,没感觉过去多久,眼一睁一闭的功夫,律司府的人过来便说刑满,扣除自己违反规矩在大都城里飞行和蓝辛幽杀了王凉的罚款,从律司府二把手关洞明手里接过二十四万下品灵石后径直离开律司府,过程平静得很。
才走出律司府看到洪百冠,不等洪百冠开口,叶源劈头盖脸就问道:“洪前辈,小蓝宰了王凉的罚款是给律司府还是王家?”
洪百冠不知所以,瞥了眼蓝辛幽,眼神没多大善意,显然对蓝辛幽杀了王凉一事耿耿于怀,还是老实回应道:“给王家。”
叶源满怀欣慰的点了点头,王凉没死,这笔钱给出去亏得很,只要不落到律司府手里,大可以从苏玄礼手里拿回来,这些天他一直纠结的就是这件事,要是拿不回来,自己岂不是白白亏损十六万灵石,赔了夫人又折兵,一股脑的全便宜给苏玄礼,自己再古道热肠也禁不住这样的损失,天底下没有这样做买卖的啊,太亏本了。
叶源又问道:“金黄醒了吗?”
蓝辛幽无奈道:“还醉着。”
叶源愕然,没想到醉仙酒的酒劲霸道如斯,足足七天过去了还没有缓过劲来,看来日后要用醉仙酒一定要谨慎谨慎再谨慎,有这个前提在,想要在短时间内作为疗伤圣药估计是不可能了,一喝就醉,过后还不是任人鱼肉。
小金牛确定不会有什么意外,只是什么时候醒来是个问题,叶源也不知道该怎么把他唤醒,好歹是真武大帝亲自配制的仙酒,总不会被一碗姜茶破功吧,一切唯有顺其自然了。
蓝辛幽嘻嘻笑道:“少主,王爷新颁数条条令,其中有一条是赋予您在大都城的飞行权,即日起,少主在大都城里怎么飞都不会有人管,不怕违反法规。不以特殊官员、王府亲属获得飞行权的,千百年来独少主一人。”
洪百冠板着脸道:“还是得有规矩的飞,不得伤人、损物,当有督察使询问时必须要正面回应并放缓速度露出正面,不然的话还是会被护都使拦截,严惩不贷。”
“那会儿是事出突然,才不得已坏了规矩,今得王爷看重赋予飞行权,晚辈定当会好好珍惜,不会伤人损物的,洪前辈尽管放心便是。”叶源摆着胸脯笑道。
洪百冠似信非信的看了他一眼,随后神色渐变愧疚,叶源注意到他的脸色变化,先发制人道:“洪前辈莫不是想要对我说声对不起?我看这话还是留着给金黄吧,毕竟他才是受害者。再者,我跟玄礼兄说得很清楚,这件事情谁都有一定的责任,包括我和蓝辛幽在内也一样,所以洪前辈没必要过分自责,如果真的过意不去,灵石补偿方面倒是可以多多益善。”
叶源的眼神炙热得很。
洪百冠脸色瞬变一冷,哼声道:“我穷得叮当响,灵石什么的没有!”
说罢,洪百冠先行一步,眨眼化作一个小黑点消失在两人眼帘内,丝毫不给叶源任何敲竹杠的机会。
蓝辛幽笑意浓郁:“少主,洪百冠刚硬惯了,难得肯对人说对不起,你可错过了一次大好机会。”
“如果我被楚尽全砍了十几二十刀,他每隔百息跟我说一次我都不介意,他不说我还得逼着他说,不然我心里头哪里舒服,可身上没挂彩,受之有愧啊。”叶源笑叹着摇头。
蓝辛幽大笑,被叶源的话逗乐,深感有趣。
叶源恣意踏出,缓缓飞回定玄王府,蓝辛幽亦步亦趋的在他后头跟着,不曾僭越。
“我走之后,王钱生那边有没有突发事件发生?”
“没有,老奴在那候了两天,亲眼目睹王钱生秘密葬下王凉以及王家家业现任操持者王雅秋前往王府后返回王家,还是没等到灵台道宫其他暗线出手。”
“王雅秋?给我们倒茶的那位女子?”
蓝辛幽点点头,将王钱生的布置尽数告知叶源。
叶源道:“这生意人,对别人狠,对自己人更狠。王雅秋接过大权,王钱生所谓的王家家主名存实亡,空有一个名头却无法掌控王家任何产业,加上王凉向外宣传死去,王钱生明面上能掌控的力量微乎其微,灵台道宫不会再对王钱生抱有任何想法。王雅秋则是搭上小王爷这条大船,只要她自己不作死,灵台道宫拿她也没辙,王家也能继续发展下去,一举多得,厉害!”
蓝辛幽道:“这又何尝不是弱者苟延残喘的手段,强者一力降十惠,大拳头落下来,砸到哪死到哪,毫无情面可言,弱者想要活命,唯有找到拳头缝隙处潜藏起来方有一线生机。王钱生的手段在外人看来的确是高明,也仅仅是高明而已,想要整死王家,少主一句话就能做得到。”
叶源深有同感道:“我最开始是想活得更久所以才踏上修行路,现在嘛,大方向还是不变,还是想活得更长久一些,渐渐有能力了,倾我所能保护我的亲人们不让他们受到一点伤害,还有就是让自己能活得更轻松些,不至于一个小风浪拍过来毫无反抗之力的被淹死。”
像是被叶源挑起了话题,蓝辛幽感慨的仰天轻叹一声,道:“我的修行之路”
叶源摆摆手笑道:“你就别说了,我人生阅历就那么点,一句修行是为长生就能概括。你活了上百年,感慨起来没完没了,我不想听,没兴趣听,回去咯。”
蓝辛幽一脸受伤,欲哭无泪,凭啥呀,凭啥你能说我不能说,太过分了!
两人走着走着,一道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远远的便隔空施礼拜会,两人定睛一看,叶源认出了,正是当天拦自己拦得很上心的林如存。
林如存满脸笑意的迎上前道:“在下林家前任家主林如存,拜见蓝前辈,见过叶小友。”
蓝辛幽默不作声的看了眼叶源,七名护都使拦截叶源的经过他事后从苏玄礼嘴里知道得一清二楚,七人里,除了金希卖面子和管箐箐没出手之外,连资历最老的王家名宿王释良也都象征性的出了一招阻拦,其中叫得最凶的就是面前这位,连锁空旗都用上了,要不是叶源实力了得强行破开,小金牛的命就悬了。
叶源背负起双手,冷冰冰道:“林前辈,现在我有王爷赋予的飞行权,名正言顺的在大都城飞行,没有违反大都城的规矩,为何拦我去路?莫不是护都使的权势大到可以随意拦截其他拥有飞行权的修士,敢无视王爷的法令?”
林如存眼角微微抽搐,讪讪道:“护都使没有这样的权力,林楼此次前来也并非为了公事,而是私事。”
“私事?你是说前些日子拦我的事情?”
叶源眉头一扬道:“林前辈做得对,像我这样没有飞行权又恣意妄行的人是该好好抓拿起来教训一顿,不然开了先例日后如何收拾得了残局,我理解你们护都使的职责,护都使大人们的尽忠职守给我上了一堂宝贵的课,晚辈定当铭记于心。”
林如存眼皮子一跳,叶源言外之意分明是在告诉自己当天的事情他记得很清楚,忘不了,就差没有明说日后要找机会登门讨教了。
“叶小友理解就好,其实真不能怪我们做护都使的不给面子,凡事最怕就是开先例,一旦开了先例,不患寡而患不均,到时候人人要求公平对待,犯了事第一时间还不能抓,非要等到出了事再出手,其后果不堪设想啊。要真这样,护都使的职位干脆让律司府的官员兼任不更好。”
林如存耐心的解释,凡事都逃不过一个‘理’字,自己当日出手在情在理,尽忠职守得很,顿了顿,他长叹一声道:“若是叶小友站在护都使的角度去看还是觉得人人只要不伤人、不损物,就可以随意破坏大都城里某些既定的规矩的话,当天发生的事情,叶小友记在心上便记在心上吧。”
林如存的话说到这份上,叶源不好多说什么,当日的确是自己做得不对,道理不在自己这边,哪能因为自己跟苏玄礼熟稔就能例外。
说白了,护都使就像是学校保安,尽管你曾经是这间学校的学生也好,认识里面的老师也罢,没有得到批准还是不能进入学校,你总不能认为自己有特权去违反学校的规矩,要是出事了,谁来为这件事情负责人,为此就骂保安不通人情,未免太过高看自己。
叶源还没黑白颠倒到这种地步,他气归气,但不恨林如存,更不会为了这种事情去找林如存秋后算账,因为他很明白,做错的人是自己,而不是林如存。
“算了,当初的事情我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大家各退一步,就当事情没发生过。”叶源轻笑道:“林前辈,这下可以让路了吗?”
林如存笑容灿烂,一扫之前的隐瞒,暗暗赞叹自己以退为进的聪明,顺带夸了一下叶源明事理,他从怀中取出一个乾坤袋,走上前道:“叶小友,林某说的私事并非此事,而是不肖子孙林柯曾经散播谣言中伤毁谤你这一件事。都是林某管教无方,这是一点小小的心意,万望叶小友大人有大量,莫要与他计较才是。”
叶源道:“赔礼就不必了,我还没有小心眼到这种地步,毕竟律司府已经给了我上门出气的机会,只要日后不再犯,我也不会记在心上,如果他还是冥顽不灵,休怪我心狠手辣。”
林如存头点如鸡啄:“叶小友放心,林某回去后定当严加管教,不会再有此类事情发生。”
“那便好,我们就此别过,日后有缘再会。”
叶源笑着拱了拱手,领着蓝辛幽径直往王府的方向离去。
林如存手里还掂着乾坤袋,愣愣的看着叶源的背影,突然想起自己那个整天只会花天酒地的孙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两人的年纪差不多大,差距怎么那么大,人比人真的气死人。
“唉,难受啊。”
林如存心塞又肝疼,收回乾坤袋火急火燎赶回林家,决计要拿起鞭子,好好管教门下子孙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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