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车站派出所出来,凌夏又去了公安局和交警队,得到的都是相同的答案,没有任何人听说过有什么从火车上摔下来的女人。
也许,是哪个好心人见到凌念她妈妈的遗体,直接把她送到火葬场去火化了?
想到这种可能,凌夏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位于临海市城郊的火葬场。
火葬场的工作人员却告诉她,无名尸体的火化是有严格规定的,只有在公安机关向社会公告后30天内无人认领,殡仪馆向公安机关备案后,才能将其火化。火化后的骨灰,也必须保证在30天内无人认领,才能由殡仪馆自行处理。
凌念他妈妈一定是被人就近掩埋了,可是她的遗体究竟被葬在哪儿呢?为什么她一路寻来,始终没有人听说过这回事呢?人海茫茫,是否还有人和她一样亲眼目睹了那惨绝人寰的一幕?她又该到何处去找寻一具四年前从列车上飞跃而下的无名尸体?
凌夏找了一家小旅馆胡乱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她就沿着铁道线挨家挨户地询问了一些附近的居民,依旧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凌夏不甘心,又来到火车站找了好几位扳道工人问了一下情况,依旧一无所获。
又是一天毫无收获的奔波,这已经是她回到临海的第三天了。
直到华灯初上,苍茫的暮色开始笼罩这个繁华喧嚣的城市,凌夏才怀着满腔的惆怅和对凌念她妈妈深深的敬意,去花店替凌念买了一束洁白的康乃馨,最后一次来到了四年前捡到凌念的那个铁道边。
四年的母子情深,让凌夏更加理解了凌念他妈妈当年的举动。也许,只有这洁白的康乃馨,才能表达凌念对母亲深切的哀思,告慰他妈妈那颗母亲的心。
凌夏刚刚走到铁道边,正要去祭奠一下凌念的妈妈,苍茫的暮色中,她却惊悚地看到了一个她这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的熟悉的背影。
远远望去,那背影桀骜,孤直,像个孤独的幽灵,时而驻足不前,时而缓缓而行,像是在寻觅着什么,又像是在追索着什么,似乎他迈出的每一步,都和铁道边那些冰凉的灯柱一样,打上了寂寞的标签。
凌夏大气都不敢出,生恐惊动那幽灵,她蹲下身把手中的花束放在原地,打算悄悄沿着原路返回。刚刚转过道口,后面蓦然传来一声清冷的询问:“晓蓝,是你?”
凌夏紧咬着下唇不敢出声,迅速找了个暗处隐藏起来,这个时候她不敢跑,她知道就算是十个她,也跑不过童晓天。
幸好夜幕已深,那家伙似乎也不太确信,站在原地四处环顾,没见到人,嘴里喃喃地自语了一句:“也许是我听错了?也许,又是我的幻觉?”
原来,童晓天没有看到她,他只是听到了她,所以他不敢确信。看到童晓天并没有追过来的打算,凌夏这才迅速转身,走到离铁道口不远的街道上拦下一辆出租车,也不敢再回旅店,直奔机场飞回南市。
尽管童晓天并没有认出她来,可是与童晓天的这一次不期而遇,还是让凌夏心中充满了忧虑,他只是远远地听到了她的脚步,就差点认出她来。
童晓天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一旦他有所怀疑,他就会采取行动。他会不会去车站和机场调查,找寻她的踪迹呢?
但愿这么多年过去,他能够放过她,不要再出现在她的生活里,搅乱她得之不易的平静生活。
纪北跟陈洁他们在东莞守了五天,王小檬始终没有新的动作,就在第五天晚上,纪北接到舒畅的电话,说南市发生了一起恶性的杀人碎尸案。
南市著名的民营企业家,市政协委员,东城煤矿机械厂的厂长张建成被人用乱刀砍死,并剁掉双手扔在工厂的化粪池里,现场却找不到任何遗留的线索。
张建成身份特殊,案情影响恶劣,所以接到舒畅的电话,纪北交代彭翔一定要盯死王小檬,然后立刻收拾好行李,和陈洁一起飞回了南市。
凌夏从临海回来以后,心情一直很低落。因为没能找到凌念他妈妈遗体的下落,她很长时间都不敢去见尚泽熙,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面对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把凌念的身世告诉他。
童晓天的出现更是让凌夏心中充满了忧虑,她总觉得童晓天不会就这样轻易放弃。这时候凌夏很庆幸,庆幸那天晚上她留下了那束康乃馨,如果童晓天看到了那束康乃馨,他应该不会怀疑到是她到过那个地方。
好在几天过去,一切风平浪静,什么都没有发生。昨天晚上,纪北又从东莞回来了,有了纪北在身边,凌夏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凌夏决定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去好好问问尚泽熙,看看他认不认识那对小金铃。她一定要弄清楚,凌念的妈妈究竟是不是尚雨晴,弄清楚尚泽熙究竟是不是凌念的亲舅舅。
这天一早,凌夏骑着自行车行驶在去“蓝天地产”的路上,因为凌夏习惯早起,她出来的时候,路上还没有几个行人,只偶尔有几个早起晨练的人陆续从她的身旁跑过。
清晨的空气特别清新,太阳还没有升起,远处的天空就已经泛起了点点亮金色的光芒。凌夏一边步履松快地沿着花香环绕的沿江风光带向前骑行,一边想着昨晚纪北出乎意料的温存。
那天在临海火车站,她就收到过纪北发给她的信息,纪北的信息一如既往地简单明了,依旧只有短短的几个字:“我想要你了”。
这几天她一直在考虑,是不是应该答应他。他们也不止一次同床共枕了,纪北忍得有多辛苦她不是感觉不出来,如果她再不答应他,就显得矫情了。
没想到昨天晚上,纪北却一反常态,整个晚上他都特别自在、特别老实,既没有亲她,也没有真的要她,只是默默地紧搂着她,把脑袋埋在她的胸前,安静乖顺得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凌夏突然想起曾经在哪本书里看过这样一句话,说女人有时候就得把男人当成自己的孩子,宠着他,拘着他,他才能慢慢成熟,慢慢长大。
一想到有一天要把纪北当成自己的孩子,凌夏就忍不住迎着朝阳笑起来:“这孩子也太老了一点吧,要不是当年白蝶突然失踪,他们的孩子都该和凌念一样,会打酱油也会想方设法勾搭小女生了。”
凌夏正想得出神,一辆红色的悍马突然从身后超上来嚣张跋扈地拦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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