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霞深深误觅王孙(29)
张容瑾环顾四周,发现与屏风相接的帷幕后有一扇窗子。
张容瑾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屏镜忙摆手,示意张容瑾别轻举妄动。
张容瑾推开窗子,双手一撑,跨过了窗子,她坐在窗子上,回头,屏镜睁大了眼睛,做着口型,
小姐,别————
却见张容瑾对她莞尔一笑,猛地翻下了窗去。
屏镜看着屏风外,又看向窗子,犹豫片刻,走到窗子前,手脚并用地爬上窗子跳下去。
屏镜猛地摔在地上,还未及她站起来,便见张容瑾在前方,
“小姐!”
张容瑾返身,发间的华胜在阳光的照射下闪耀着。
张容瑾将食指比在唇间,做了个嘘的动作。
屏镜方反应过来忙捂住嘴。
张琪忽闻一声“小姐”,又听其在外面响起,推棋的手顿住,
晁礼亦抬眸看向张琪,片刻,张琪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徐徐落子。
晁礼道:“元珏。”
张琪看向晁礼,
晁礼道:“愚弟听闻,三小姐身染重疾,卧榻不起,不知如今可是有好转?”
晁礼推子而行。
张琪道:“不知晁公子是从何处听闻此事,如今三妹在冀州老家,并无卧榻不起之说,至于身染重疾,更是无稽之谈,大抵是这月初舍妹曾落水染了风寒,有心人刻意谣传,三人成虎。”
晁礼道:“原来如此。”
————
屏镜跟在张容瑾身后,
“小姐,您是不喜欢晁公子和袁公子吗?”
张容瑾道:
“不过方见了一面而已,哪来喜欢不喜欢的,只是听他们讲朝堂之事,我听得头疼,不愿意再听罢了。”
“我倒愿意再多睡一会儿,见那么多无谓的了有何用?”
张容瑾道,“你别跟着我,去看看繁弦在干嘛,你叫她替我将贺礼的包边封起,再衬一块皮子在后头。”
“小姐,为什么好好的绣图要这样弄?”
“别问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唯。”
屏镜离开,向卿云苑的方向走去。
——————
袁谦欲拿起茶杯,却不慎将其撞翻,茶倾泻而下,洒在晁礼身上。
“忘墨!”
晁礼看向湿透的衣襟,
袁谦忙道,“忘墨,真是对不住了,竟叫你被茶泼了一身,你可还好,没被烫着吧?”
晁礼道:“无碍。”
张琪道:“颂卷。”
颂卷进门,
“去取一套我的衣裳给晁公子换上。”
“唯。”
晁礼出了门,入偏厢换过衣裳。
却是未见颂卷在门外。
便顺着记忆向来时的路上走。
不想却是迷了路。
一棵紫藤树出现在眼前,如今三月末尾,紫藤花已生了花蕾,长长的藤蔓上是一带烟紫色的小花,一阵风吹来如层层帘帐般的树花藤被吹开,烟紫色的花重重叠叠地绽放,烟烟霞霞一大片,坠藤上的花被风拂动,露出一角青色的衣衫,风又大了些,烟紫色的花藤下,一个身着青衣的女子露出半张脸来。女子以帕覆眼,她斜卧在树藤上,花落了满身,美人如花隔云端。那一大片自树上坠下的紫藤花蔓竟衬得其间宛若仙境。
亦深亦浅,亦远亦近。
晁礼站在原地,久未有移步。
张容瑾却是醒来,像是有感应似地揭下面上的丝帕,看向晁礼的方向。
衣裙随风而动,她起身,坐在了藤上,双腿悬空,似在荡秋千一般。
紫藤花落在她发上,紫藤在她头顶飘飘悠悠。
庭落云萝深深,如云之缭绕,乍遇美人。
张容瑾笑,“见过晁公子。”
一双潋滟的眸子敛了笑意。
晁礼道:“三小姐。”
两人并未见过,却好似熟识一般。
张容瑾知长安贵族中宴会繁多,想是在宴会上,张家三小姐与晁礼就见过了,亦不觉得奇怪。
张容瑾笑:“听闻公子是我长兄好友,此厢想是来与我哥哥相见?”
晁礼道:“是,方才在下不慎泼湿了衣衫,更衣毕后,却是寻不到回去的路了。还请三小姐告知去路。”
张容瑾笑,
“善。”
晁礼却又道,
“如此云萝,开得甚是喜人。”
张容瑾看向身旁的紫藤花。
紫藤又名云萝,而张府这棵委实是长得不错,开花时如流苏漫坠,千万束花藤上带着深深浅浅的云萝花,随风而摇摆,若流星天幕。
张容瑾道:“确实开得不错。”
晁礼渡步向她而来。
天色明艳灿烂,怯怯阳光撒了一地,年轻公子踏阳而来,踩碎一地翩翩惊华,墨发玉冠,逆着肆野的阳光,身旁万千韵色皆成了他的陪衬,紫藤花摇摇摆摆,落在张容瑾眼帘中,而晁礼正从万千云萝中缓缓而出。
张容瑾想,这晁公子却是比画上还要好看,如今这般朝她走来,竟似从画卷而出一般。
晁礼看向张容瑾,
“三小姐可知这云萝的来由?”
张容瑾摇摇头,
“晁公子可知?”
晁礼道:“不过有所耳闻罢了。”
张容瑾笑,指尖拂过紫藤树藤。
“愿闻其详。”
“相传在周朝有个貌美的女子渴望得到幸福美满的恋情,于是祈求湘水之神给予帮助,神将她命中有缘人指给她后,这位女子便跋山涉水在山林间找到了这个男子。盖因此男子家境贫寒,未得女子亲长的认同,棒打鸳鸯般的将他们拆散了,最后,这对有情人为了能够在一起,双双服毒跳到山崖变成了云萝树,永远的生活在了一起。”
张容瑾道:“倒是个悲戚的故事。”
树藤摇摇晃晃,张容瑾的衣裙随其飘摆。
晁礼看着她,
“三小姐可觉得此间女子愚钝?”
张容瑾笑,“能为了自己喜欢的人而死,倒也算是勇敢,只是如此做法太过于牵强罢了,想来倒是那民众们闻之口口相传,编排出来的罢了。”
晁礼道,“确有可能。”
“不知三小姐可是病已痊愈了?”
张容瑾道,“已经好转了。”
不知为何,晁礼总给她一种两人曾经很熟悉的感觉。
对外,张家宣称她在冀州老家,也未曾透露她生病的半点消息,晁礼来前想必有所耳闻,如今却是很确定地问她病是否痊愈,也没有怀疑她为何不在老家而在府中,丝毫没有犹豫,那便是证明,晁礼一直对她之事多有注意。
张容瑾垂眸,
“我唤侍女送晁公子回去罢”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