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死亡之神与不死之神
一
中国，北市的北镇。
一条未曾修过的土路。
一辆黑色越野车在路上颠簸，驾驶座上的人是一个女生。
她看上去很憔悴，似乎一整夜没合眼。漂亮的长头发也没有梳洗，似乎刚经过一场大战一样，乱糟糟的，还沾着许些尘土，勉强用一根黑绳扎出一条长长的马尾。
无月很难想象到明明刚刚在城市里还有平坦的沥青路，到了乡下就被截断，变成颠簸不堪的土石路。
听说这是北镇的居民自己掏钱修筑的路——用石子铺的路。
无月看了一眼放在后面的棺材，心里的悲伤又涌上心头。
人世无常，不知道下一次会轮到谁了。
如果我死了，谁会为我悲伤呢？
路边有三个女生在跳房子，这是一个很老的游戏了，在信息科技如此发达的今天，这种游戏已经鲜有人玩了。科技发展的同时，人类得到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只是谁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得到的好，还是失去的好。
无月无心瞥向路边的三个小女生，突然一惊，踩了个急刹车。
她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的样子，以及年幼的樱和如雪。她们三个在开心的玩跳房子。
无月有些忍不住，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手用力捂住自己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未曾记得她们是否玩过这个游戏，但是她们确实在一起这么开心过。虽然她心里早已知晓自己和如雪还有樱只是同母异父的姐妹，当时她们毕竟是亲人，失去了亲人再怎么伤心都不为过。
平凡的人或事，总是在不经意间触发心中的那点记忆。对一个人的思念，即使眼前的事物与记忆中的只有几分相似，也会让人感觉已经发生在眼前一样，触动心中隐藏的情怀。失去一个人的时候，有时候会觉得全世界的人都是他的样子。
无月把车停在路边，走下车，看着三个女生玩耍。
“姐姐你也一起来吗？”一个女孩发现了围观的无月，用一口带着乡音的普通话说道。
无月抿嘴笑了笑，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们玩吧，姐姐看你们玩。”
无月突然间想起来，曾经也有一个大姐姐这么问过在路边玩耍的她们三姐妹，那个人脸上也隐藏着淡淡的忧伤。
她也许也是失去了亲人吧。时间很久了，她也记不清那女人的样子，只是记得那女人脸上悲伤的表情。
无月并没有想太多，转身上车，开车继续前行。
过了一会儿，无月来到她妈妈的墓碑前，开车门下车。
无月打开后备箱，要把樱的棺材搬下来。棺材很重，尽管无月力气很大，但是她一个人还是很难完好的将它抬下来。
忽然间，无月一脚踩空，身体后倾，一只大手扶住了她和棺材。
“辛苦你了，无月。”一个声音传进无月的耳朵。
无月扭过头，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中年人站在她的面前。
无月笑了，说：“是你啊。”
没有得到应有的称呼，有助知道无月心里对他有些不满，但他还是露出笑脸，轻轻点了点头。
“对，是我。”
二
血红色的眼球注视着外面的街道。
她已经记不起来这个世界多长时间了，只记得她来这里的目的。
寻找她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为了安全，她的父母把她寄给别人养，随后别人又把她送走，让她在安全的环境中成长。继承了父母优良基因的她，有着比母亲更加美丽的面容，比父亲更有神采的眼睛。
她只知道自己有个弟弟，除此之外对家里其他人几乎一无所知，包括她的父母。
手里轻轻晃动着盛着葡萄酒的高脚杯，仍然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
这世界上的人还真是忙碌。
路上一个穿着黑袍的人格外引人瞩目，然而她并没有发现，只是愣愣地注视着窗外，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
黑袍人一路快步走着，来到这个双层的老别墅面前。
“咚咚咚”
黑袍人敲响了公寓的门。
一个面容死白的阿姨开了一条门缝，露出一对警惕的眼神。
“您找谁？”阿姨小心翼翼地问。
黑袍人摘掉连衣帽，露出一头黑色的秀发和一张俊俏的脸庞。
“阿姨您好，我是岚的朋友，来找岚。”
看到是个瘦弱的女生，又听到是来找岚的，阿姨放松了警惕，热情地开门。
“欢迎啊，终于有岚的熟人来找她玩了，那孩子整天闷闷不乐的，可愁人了。”
悦对着阿姨轻轻点头微笑，迈进了房门。
“岚在三楼，去吧。”
悦轻快地走上楼梯，白嫩的小脚丫踩的楼梯吱呀吱呀响，很快便来到一个房门前。
302，门上挂着一个生锈的门牌。
悦从黑袍里伸出纤瘦的手，敲响了302的门。
“咚咚咚咚咚”
“进来吧，门没锁。”
悦轻轻推开门，正对门的窗台上，坐着一个女人。黑色油亮的长发长及窗台上，有一半多微微卷曲着，看样子她曾经还烫过发。因为在自己房间里，她穿的很随意，一件黑色的连衣裙，黑色的薄丝袜包裹着性感的长腿，一只脚搭在窗台上，另一只脚悬空轻轻荡着，手里拿着一个空的高脚杯，扭着头看着窗外。
悦把门带上，站在门口看着这个女人。
和她真像。悦心里想到，见到她，让她想起了那个将自己从灵风家族带走的女人，她们的背影在悦的眼中重合了。
终于，女人把头转过来，用血红色的眼瞳看着悦。
“找我有事吗？”
悦抿嘴一笑，从黑袍口袋里拿出一个吊坠，那正是夜空从无月那里拿走的吊坠，说道：“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夜岚。”
三
看着悦拿出的吊坠，夜岚并没有太在意，但是当悦说出她的名字的时候，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
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外人喊她的真名。
“还是说应该叫你灵风岚呢？”悦戏谑地笑道。
夜岚转过身，从窗台上下来，面对着悦。
“你认识我？”夜岚面无表情，轻轻耸了耸肩。
“当然，而且我还知道你的身份。”悦笑道，“真正的死神。”
“我不是死神，我对这些名号没兴趣。”夜岚摇摇头，“你是谁？”
“和你一样，也是死神，不过我是不死之神，而你是死亡之神。”
听到这里，夜岚眼神一亮，但是又很快转为平静。她轻轻问：“你想说什么？”
没有察觉到夜岚的表情变换，见她没有听下去的**，悦也停止了调侃，“我是来和你做一笔交易的。”
悦将项链扔给夜岚，说道：“这是你母亲的遗物，她的遗嘱也在里面。”
“你想让我做什么？”一听是母亲的遗物，夜岚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别急啊，这不是给你的交易。”悦走到夜岚面前，凑到她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夜岚血红色的瞳孔突然放大，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因为她听到了“弟弟”这个词。
“我需要做什么？”
“需要做的都在你母亲的遗嘱里，听后你就会知道了。”悦退后，看着夜岚。
夜岚想了想，说道：“也好，我正好也无事做，去找点事做也无所谓。你大概就是幽梦所说的，我的新伙伴吧，虽然这不在我的职责之内，但是我也不嫌弃这工作，只是我有一个要求。”
悦已经猜到这个要求了，但是她还是回应了一句。
“说吧。”
“请带我去看一眼我的亲弟弟，我要确认他平安无事。”
早已猜到这个答案，悦一拍手，笑眯眯地对着夜岚说：“我马上把夜空叫来。”
四
“不想吃点东西吗？”夜空问趴在窗台上看海的如雪。
“不饿。”如雪简单的回应了一句。
夜空看着如雪，沉默了，屋里如雪后一般的寂静，只有窗外的海浪声和各种鸟叫。
“我没能阻止她，也没能拯救她。”如雪打破了沉默，说道。
“你恨吗？恨害你们变成这样的那个人？”夜空轻轻问。
如雪摇摇头，轻叹了一口气，说：“真要说恨，其实也不恨，毕竟他养活了我们姐妹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说过一句累苦的话，他和我们一样，也只不过是个傀儡，被人暗中操作。我知道的是，幕后主使既不是那个人也不是阿克先生，而是一个强大而恐怖的力量，我不知道是谁，但是感觉太恐怖了，我不想知道。现在，妹妹死了，我守护了多年的妹妹死了，我已经……无处可去了。”
“你还会留在仲裁者吗？”夜空问。
如雪回头看了夜空一眼，轻轻说：“大概……还会吧。”
夜空心里难过得很，他知道仲裁者其实就是悦怂恿阿克建立的为生命之树的神兽集团服务的炮灰组织，他知道，这个组织里的人，包括他，最后都不会有好下场。
“离开这里吧。”夜空说道。
如雪微微一笑，这一笑让夜空心里发毛，他看着如雪转过身去，自知自己的话现在的如雪是听不进去的，她一定会选择留在这里为妹妹报仇的。
夜空看着如雪的背影，他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只好打算自己悄悄离开。
“我会离开的。”如雪背着夜空，温柔说道，“你很在乎我，所以你才会让我离开，是吗？我离开这里，对你并没有利益，是吧？”
夜空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答，应了一声，离开了。
离开仲裁者所在的小岛，夜空回到了中国北市。
夜空刚走出传送黑洞，一个声音便在他耳边响起：“小子，悦说要见你，在胜利大街路口的那个百货商店门口。”
夜空不明白一向很警觉的悦为何会选择在人流量这么大的地方见面，但是他还是按照约定来到一个商店门口。
今天街上很冷清，商店门口只有稀稀寥寥的几个人，夜空没有看到悦，便等了一会儿。
突然间，夜空感觉到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夜空警觉地四处张望，看到对面人行道红绿灯旁站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带着一副墨镜，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短裤，修长的腿穿着黑色的丝袜，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正在看着他。
发觉夜空看过来了，女人对着夜空会心笑了笑，然后转身消失在过马路的人群里。
她是谁？夜空没多想，扭头看到悦出现在他的跟前。
“夜空，计划有变。”
夜空一脸疑惑，他第一次听说会改变计划。
“幽梦又搞错什么事了？”夜空问道。
悦轻轻一笑，做了个嘘声的动作，说：“这件事不要和幽梦说，这是我特别给你的任务。”
夜空想了想，问：“我已经把那个女孩给你和幽梦送过去了，现在只要等着战争继续进行就可以了，你还有什么事？”
悦摇摇头，说：“这是我的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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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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