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狭路相逢

一

艾丽莎看着眼前的墓碑，不由得叹气。

距离云回被判处死刑处死已经过去了两天时间，距离云回的尸体被埋葬，过去了一天。

几只乌鸦落在墓碑上，叽叽喳喳地叫，似乎在嘲笑着什么。

“这些鸟真的很烦，不是吗？”

艾丽莎回头看，一个瘦弱的身影站在身后。

“云族长……”艾丽莎有些哽咽，云回死了，却只有她一个人过来为他悼念祈祷。

“这种鸟被叫做乌鸦，在我的家乡人眼里这是很不吉利的象征，也代表了很多坏名词。”云羽看着墓碑，说道。

“它有错吗？”艾丽莎爱怜地看着乌鸦，尽管它似乎在不屑地看着她。

“没有，这世界上没有任何动物是有错的，也没有任何人是有错的。人类总喜欢以自己意志为中心，把别的事物按自己喜欢定义。他们把自己不喜欢的或者觉得这样不好的事定义为错误的事，把自己不喜欢的事物定义为坏东西。用自己的情绪去评判周围的事物，这就是人类。”云羽一招手，把墓碑上的乌鸦赶走，蹲下来，看着墓碑，“只要危害到自己，他们就觉得，这是错的。”

墓碑上歪歪扭扭刻着几个中文字：云族伟大的创始人之一，精神操纵者，云回。

云羽用手轻轻抚摸着这几个字，一阵凉意触动着他的神经，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李离开中国这么多年，汉字写的有些不如以前好了啊。”

“他毕竟没有学过刻字，你让他刻字刻的难免不是很好看。”艾丽莎苦笑着说道。

云羽回头，怔怔看着艾丽莎，轻轻说道：“我可没有指使任何人来处理云回的后事，我从来没有去安排过。”

“哎？”艾丽莎有些惊讶地看着云羽，霎那间，她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个类似于家族的组织，每个人都对其他的成员保有最根本的敬意和同情，至少他们还会主动去为这个背叛者料理后事。

云羽扭过头，看着墓碑，眼睛里有些泪水在闪动，轻轻说：“云回和我在云族被解散后相依为命，他是我的叔叔，只不过性格像个孩子一样。曾经他和我说，逃离家乡的滋味儿很难受，于是我告诉他，如果那天我们其中一个人战死，对方就要把他的尸体运回故乡埋葬。世事难料啊，谁能想到，结束他生命的人，会是我。”

听到这里，艾丽莎用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捂住嘴，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流下，滴在黑色连衣裙上，滴在已经逐渐枯萎了的草坪上。

“哈里森和罗伯特昨天来过这里，你弟弟约翰今上午也来过这里了。”云羽扶着腿站起来，“今天你也来了，你们都默默为他送行了，如果他知道了不知道会怎么想，大概……会哭的吧。我从来没有见他哭过，他是个很坚强的人，可惜，在权力和正义之中，他选择了前者。”

云羽转身轻轻拍了拍艾丽莎的肩膀，离开了。

艾丽莎注视墓碑了一会儿，转身跟了上去，留下树上的乌鸦在看护着墓碑。

时间慢慢流逝，太阳逐渐落下了，天边逐渐被夕阳染红，又一个身影出现在墓碑前。

“那时候你是在嘲讽我们吗？”玛丽看着墓碑，忧伤地说道，“是不是嘲讽我们相信了你？”

“还记得化妆舞会上，你所戴的那一副面具吗？”玛丽从挎包里拿出一张红色的脸谱面具，“我还记得呢，当时你吓了我们一跳，那张大花脸我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呢。昨天我去了趟唐人街，凭自己的印象买到了这幅面具。”

玛丽半蹲下，将面具放到墓碑前，说：“那个人还笑着问我，‘这面具是送给谁的？’”

“我说，‘我是送给我的一个朋友的’。”说着玛丽露出了笑容，紧接着神情变得忧伤起来。

“‘那他一定是个很好的人。’那个老板笑着和我说。”玛丽抿着嘴，用手背擦掉了眼泪。

“呜哇！呜哇！呜哇！”墓碑上的乌鸦朝着她叫喊着，不停地煽动着翅膀。

玛丽低头看着那张红色的脸谱面具，轻轻说：“是啊，他一定是个好人，一定是的。”

坤坐在远处的一颗树的树枝上，目送着玛丽离开。

“他们都很喜欢你啊，云回。”坤轻轻晃了晃手中的酒瓶，看了一眼远处的夕阳。

“真的很羡慕你啊，你可以摆脱所有的束缚，轻松的死去，虽然背负了叛徒的骂名，但是至少你内心无愧，不是吗？”坤猛地灌了一口，差点吐出来。

“有时候，活着比死还要累。”

二

“战争总会有人离世。虽然早就有所觉悟，但是每次面对，那些悲痛却怎么也甩不掉。”

“前几天我妹妹走了，然后你说你的一个朋友也离世了。世事变化总是让人措手不及。”

“战争真的很残酷。”坤无奈地耸耸肩。

如雪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咖啡，叹了一口气，说：“残酷的也许是命运。拥有越多，失去的悲痛也越多。”

“是啊。每当我交一个朋友，就会多遭受一次失去的痛苦，如果能早点解脱，也许就不会这样了。”

如雪没有说话，她今天刚刚向阿克提出离开的申请，但是到现在他还没有回复。

“不要这么想，失去了你的朋友也会伤心……就像樱离开了我一样，我心里很难受。”

“你有亲人吗？我是说……离开之后，你有可以依靠的人吗？”

想到了自己父亲，如雪点了点头。

坤站起身，看着桌子对面的如雪。

“那就活下去吧，我会帮你像阿克求情的，你的任务……我会帮你完成的。”

“谢谢……你真的很善良，你不应该成为杀人犯。”

“这是我的使命，我不能放弃，如果可以，我也想放弃。”坤递给如雪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条地址。

“这是我从夜空那里得到的地址，你去看看她吧。她和你一样，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妹妹。”

如雪拿起纸条，有些犹豫不决。

“叮！”如雪的手机来了一条短信，上面是一个未知号码，正文只有短短两个字：批准。

坤看到了短信，笑了，他说：“去吧，你已经是一个平民了。”

如雪也笑了，她把还未流出的眼泪擦掉，坚定地对坤点了点头，起身走了。

看着如雪离去，坤端起了她还未喝的咖啡抿了一口，转头看着窗外灯火阑珊的城市。

天气越来越冷了。今天是11月25日，云回，他重要的朋友，死于11月23日。神木樱，他的伙伴，死于11月18日。

一个周内死了两个人，而战争还在继续，以后也许会有更多的他认识的人或者在乎的人死去。

但是没有人去质疑战争，也没有人去反对这场战争继续进行下去。他们只是一味的去战斗，并不是仅仅为了胜利，更是为了生存。战争就像一根独木桥，走在对立方向的两个人要想办法把对方推下去，否则谁也无法到达胜利的彼岸。

战争不停，杀戮不止，但是没有牺牲，战争就不会结束。

“妈妈，你会保佑我们吗？”坤一口将咖啡喝下，滚烫的液体灼烧着他的食道，没有一点糖，苦得他几乎要吐出来。

“果然，苦不能一次性吃太多啊。”

三

“自从美杜莎死后，你也变得爱吃甜食了。”看着买了一大包甜食冰淇淋的王辉，夜白笑了笑，说道。

“是吗？也许吧。”王辉淡淡地回了一句。

这里是中国川市，因为夜空突然说计划有变，他们两个人暂时搬到这里在这里住下了。

相比较沿海的北市，内陆的川市的发展明显慢许多。

麻辣的汤汁在火锅里咕噜着，艾丽莎从中夹起一块肉放到约翰的盘子里。

云回的家乡是中国川市，所以云族的人以调查为由来这里瞒着政府和联合国把云回的尸体偷偷运到这里埋葬了。

今天云羽突然说让大家出来放松一下心情，云空和玛丽说要陪族长忙公事，而哈里森和罗伯特则彻夜回到美国继续侦查，尤说身体不舒服没有出来，其余人都出来游玩了。

七个人七个爱吃辣的，所以他们来到了当地有名的火锅店吃火锅。

李文和韩元依旧在争执中国火锅和韩国火锅哪家好吃，即便争执，也不忘了夹菜。

看惯了两个人的争执一行人看到这里也都笑了起来，心情都放松了很多。

“有人来了。”一直一言不发的云铭突然说话，众人怔怔地看着他。

云铭作为云族领导集团下的第一战力，有着超人的忍耐和镇定，平时也默不出声，很少与人搭话。

“快点吃，保存好体力，所有人都放缓呼吸！”作为首席战力，云铭自然有命令权。

突然间，所有人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压力压在他们身上。

“这熟悉的感觉……”艾丽莎和云菲感受到了她们曾经的对手，“是美杜莎！”

怎么可能……那另一个灵气的压迫感来源是谁的？众人小声地议论着。

“不是美杜莎，感觉不一样。”李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感受这股力量。

“他们暂时发现不了我们，赶紧吃完调整好，然后寻求上级命令。”云铭虽然实力很强，但是很遵守规定和命令。

艾丽莎摸着肩膀上的伤口，这是当时战斗时留下的。她很明白，她与美杜莎的实力究竟相差多大。

看着旁边的约翰，艾丽莎知道此时如果再发生战斗可能保护不了他了。

“如果发生争斗，约翰，你快点跑。”艾丽莎摸着约翰的头说道。

约翰点了点头，今年他只有21岁，但是已经才智过人，是全世界最年轻也是最强的黑客。

虽然约翰看上去并不恋战，但是约翰心里不是这样的，这场战争中，有他最关心的人，他一生的挚爱，他的亲姐姐，所以他一直在为了战争而努力着。

四

“怎么了？”王辉看着四处张望的夜白。

“没什么，总感觉周围有敌人，还是警觉一下比较好。”夜白把脚上带铃铛的束带紧了紧。

“把镇魂铃摘了吧，这铃铛很明显是在暴露行踪。”王辉看着熟悉的束带。

夜白摇摇头，说道：“这是镇魂铃，压制作为神兽的我的灵气的。如果我摘下来了，情绪一激动，很容易暴走的。”

“赶紧回去吧。”考虑到可能是中立的势力，为了不给夜空添麻烦，夜白催着王辉道。

“等下！”王辉站在原地，看着周围。

“万蛇和我说它感受到了周围有熟悉的敌人的味道。”

万蛇的熟悉的敌人气息，难道是正义军联盟的人？不会的吧，他们应该都在美国才对。夜白摇摇头，跟王辉背靠背站到了一起。

突然间，王辉的眼瞳变化成蛇瞳，盯着一个火锅店，大声说道：“来了！”

但是却毫无动静。

突然间路人似乎听到什么声音，全部都落荒而逃。王辉一咬牙，右手变化成一条蟒蛇，蟒蛇张开血盆大口，在空气中咬住了什么东西。

如同玻璃被打碎的一声轻响，一把折断的剑从空气中掉落下来。

他能感知到我的攻击？云铭有些惊愕地看着这个散发美杜莎般威慑气场的少年。

“辉，这家伙的力量很麻烦，他正隐藏在某个地方看着我们。”蟒蛇开口说话了，是万蛇的声音。

夜白四处张望着，突然诡异地笑了起来：“找到了。”说完手指尖伸出长长的锋利的爪子。

夜白朝一个放向猛一挥爪子，一阵白色的气刃飞速冲了过去。

“嗯……应该是死掉了。”夜白看着气刃撞到到一个店铺上，引起巨大的爆炸。

“万蛇，准备战斗。”王辉对着万蛇命令道。

蟒蛇逐渐变长，时不时咬断飞来的看不见的剑，然后迅速从王辉右手上脱落下来。

蟒蛇的花纹变化着，从嘴里吐出一把长剑。王辉一把抓过剑，摆好战斗姿态，万蛇则盘在王辉身上。

看着已经做好战斗姿态的两个人，云族一行人有些惊讶。但是因为有云铭的隐形术，所以他们并不慌张。

估摸着约翰已经随着路人跑远了，艾丽莎握紧了手中的竹节剑——这是她外出必备的物品，这剑由一节一节的刀刃组成，如同扁平的竹竿一样。艾丽莎一直把剑的刀刃藏在她包中。上一次战斗艾丽莎之所以没有用是因为这把剑给她的弟弟约翰拿去做研究了。

“他们看不见我们，我们要先手才能有优势。”云红说道，紧接着消失了。

云红钻进了空间裂隙中准备找机会发动袭击，而机会正由他们创造。

“云菲，你藏好，我们谁受伤了你就用医疗帮我们暂时治疗一下。”云铭对云菲说道。

“喂！”夜白大声喊道，“别藏着了，我察觉到你们了，想找麻烦就赶紧出来嘛！”

“他们藏在一种隐形术里了，九尾姐。”万蛇对夜白提醒道。

“哦？”夜白听了后微微一笑，双手慢慢合十。

“人类那点的法术还想在我面前使用！”说完夜白迅速向两边分开手，从以夜白为中心发出一阵透明的半球屏障迅速扩大开来。

云铭等人注意到了屏障，他们反射性的后退了几步，但是还是被屏障给吞噬了。紧接着，他们的隐形术被解开了，众人出现在了王辉和夜白的视线中。

正在等他们两个人松懈的时候发起进攻的一行人惊呆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会被揪出来。

看着出现的艾丽莎和云菲，万蛇发出一阵诡异的声音。

“哟，我们又见面了，姑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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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