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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世唯我》第三十三章,风月楼,深似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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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飞自下山以来,一直都在克制,不敢为所欲为,怕为剑宗惹出麻烦来。

然而,这终究只是一厢情愿,混迹江湖,哪里能够一帆风顺下去。

不过不惹事,不代表他怕事,今天就算是徐九逸来了,这口恶气也要先出一出,让人知道他燕某人也不是软柿子,想拿捏就能拿捏。

燕飞率先出手,一掌拍向徐公子,内力迸发之下,自有一股罡风向前席卷。

那徐公子也不是易与之辈,父亲身为一代宗师,自己怎么可能没有些手段?

只见他侧身一步,折扇打在燕飞手腕上,卸开他的掌力,又回身一脚踢向其胸腹。

燕飞倒有些错愕,还以为对方不过是仰仗徐九逸的威名,只会夸夸其谈而已,没想到单凭这一手,就已经与他不遑多让了。

燕飞不敢再小觑对方,施展蝶影步法,险而又险的躲过这一脚,同时一记扫堂腿招呼过去。

徐公子面色冷峻,顺势一跃而起,后退三步,说道:“我徐昆横行天下数州,哪个不是对我毕恭毕敬,便是一派掌教,也需以礼相待。今日遇碰上你这个不开眼的家伙,自寻死路,阁下可敢报上名来?”

他见燕飞毫不畏惧,心中思忖,要诓出其来历,若是今夜失利,才好来日报复。

自己身后站着剑圣温绮,又有启国朝廷作为倚仗,只要燕飞开口,不管是何门何派,也难逃其咎!

“乡野匹夫,不值一提。”

燕飞可不会上当,拼爹是他的软肋,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才是他的打算。

“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夜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徐昆大怒,将手中折扇扔在地上,运起功法,两只手掌变作青紫色,发出妖异的青光。

这是徐九逸的看家绝学青玉掌,能分金断石,水火不侵,端是可怕。

“菱儿,拿我剑来。”

论手上功夫,一剑在手的燕飞比起手无寸铁自是天壤之别,他一身手段皆在剑法上面,空手对敌太过吃亏。

黎菱四下寻找,秋水剑就在桌边靠着,她抄起宝剑,便掷给了燕飞。

“铿锵”一声,燕飞拔剑出鞘,细想之下,不敢用剑宗的剑法,怕被人看出端倪,于是便使出了向惊鸿的巴山剑诀。

燕飞曾与向惊鸿切磋,知道巴山剑诀讲究剑势,一剑强过一剑,直指要害,绵延不绝,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自己虽然是用剑宗心法来驾驭,有些画虎类犬,却也有一分剑势在内里酝酿。

若让向惊鸿知道,燕飞仅仅依靠观看自己的几次对战,便可以临摹出一分剑诀,不知会作何感想。

秋水与徐昆的手掌不断交击,现场竟发出一股打铁般的声音,震耳欲聩。

两人你来我往十余合,打翻桌椅无数,又有酒水四溅,大厅一片狼藉。

徐昆见燕飞已经身处下风,便说道:“你这剑法虽然精妙凌厉,却不是你自家本领,还是快快使出本门功夫吧。”

“不劳阁下费心,燕某的手段何止于此。”

燕飞喝了一声,剑法陡然一变,改挑刺为劈砍,气势亦变作磅礴。巴山剑诀他只会几招而已,不能持久,他又使出了楚云天的刀法!

“你与扬州天刀宗是何关系?”徐昆皱眉。

燕飞不答,只是攻伐不辍,十数合后,又变横扫状。萧山顶上,赵阳的玲珑棍也让他偷来几招。

“杂而不精,死期至矣。我看你能藏多久!”

徐昆动了真怒,杀性起来,用青玉手抓住剑锋,贴身上去厮杀。

燕飞使出全力拔剑,那剑锋与手掌之间,咯吱咯吱,摩擦出的声音让人牙龈发酸。

燕飞就此一剑,骤雨侵袭。闪烁的剑光让徐昆来不及后退,只能全力抵挡。

任他反应迅疾,还是让燕飞一剑划破了脖颈,鲜血汩汩流出。燕飞又飞起一脚,踹在他胸口,将他踢飞出去,砸翻几张桌椅。

若非燕飞没有杀人的心思,这一剑,足以取他姓名,洞穿他的咽喉!

徐昆狼狈得爬将起来,披头散发的,脖间与嘴角都有血迹,再没有翩翩公子的模样。

刚才的一瞬间,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更让他生气的是,自己最后连对方的招式都没有看清,无法确定对方的身份,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好好好!”

徐昆面色狰狞,从牙缝挤出三个字,继而冷言道:“技不如人,徐某认栽,但是今晚,你别想活着离开这里,你身后的小美人,徐某亦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擦了一把鲜血,咆哮道:“来人,去请二爷,让他将这贼子碎尸万段!”

一个护卫急忙出门,就去寻找他口中的二爷。

“二爷?就是滨海洛风?”

“徐九逸的结拜兄弟,早就是一流高手了!”

“太湖之畔风云际会,洛风不去凑热闹,跑到这边陲小镇做甚?”

楼上楼下观战众人议论纷纷,各自猜测不一。

倒是燕飞,一听二爷的名号,悄悄退到黎菱身边,攥着她的手,已经打算跑路了。徐昆他能打赢,但是洛风他是绝对没有胜算的。

另一边,老鸨一见二人打将起来,便自顾上了顶楼。

风月楼状若宝塔,有七层,顶层就住着真正的主人,江湖人称不老妖姬甘十娘。

老鸨恭敬的敲门,等待着回应,不多时,内里传出一句慵懒的回答,招呼她进门。这腻到骨头里的声音,若是男人听到,恐怕会瞬间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老鸨低着头开门,只见屋里到处粉红一片,最里面有一张卧榻,也用粉色的帘子隔开,依稀可以看到,卧榻上有一个身姿婀娜的美人,侧躺在那里,只留下一个背影。

纵然看不见真容,那挺翘的美臀,纤细的腰身,辅以魅惑的声音,无一处不惹人遐想,无一处不引人犯罪。

“楼下打闹之声,是为何故?”甘十娘开口询问。

老鸨垂头解释,道:“徐九逸的儿子看上了一个姑娘,因此与人争吵。”

“他莫不是嫌自己命太长,凭一个徐九逸,敢来我风月楼惹事生非。你也是,一个姑娘而已,给他便是了,招他一个纨绔子弟,未免得不偿失。”

甘十娘话语依旧慵懒,但老鸨已经心生恐惧,急忙道:“主上,那姑娘并不是楼里的人,徐昆不依不饶,和她一起的青年气急之下才与他起动手来。”

甘十娘有些惊讶了,道:“一个姑娘来逛青楼,倒是风月楼的头一遭,跟她一起的又是什么人,竟然有胆子跟徐昆对着干?”

“那人身份不明,又使出多种手段,看不出来历。”

“那有什么为难的需要打搅我,把徐昆打将出去,警告一番,谅他洛风也不敢来我风月楼出头。至于另外两个,宰了以儆效尤。”

“是。”老鸨应承下来,便要转身下楼,召集人手。

这时,一阵清风吹开了窗户,粉色的床帘也因此飘摇了起来。

老鸨走到窗前,将窗户关上,回身过来就看见一个黑袍人站在屋里,面对着甘十娘。

她大惊失色,汗水转眼间从额头流了下来,脚下一软,跪倒在地,颤抖道:“大……大人!”

甘十娘没有什么动作,娇笑道:“到底是一阵清风啊,把你都吹到我这儿来了。没想到凶名赫赫的零,也学会逛青楼了,怎么,要奴家亲自陪你吗?”

她的声音魅惑天成,任谁都会着道,可惜面前这个人是零,如同机械一样,没有感情的零!

“那个人,不能动。”

“你说不动就不动?冷冰冰的态度是在求我吗?我不喜欢就偏要动!”

甘十娘话语渐冷,一下子坐立起来,原以为可以看清样貌,结果她脸上还蒙着一层面纱。

“我不是来求你,我只是来警告你的,你可以尝试用生命的代价来反驳!”

零渐渐的抬起头,他的模样很俊秀,表情却很冷,冷到让人害怕,他的眼睛里,是没有任何情绪的。

屋子里的气温急剧下降,空间像被冻结了一样。老鸨跪在那里大气不敢出,生怕一出声,就会命丧黄泉。

“零,你过界了!”

“天下皆我四方阁,你说的话很危险。”

“滚,离开我的地方,别把你腥臭的气息带到我这里来。”甘十娘眯着眼睛怒斥。

“做好你分内的事,你会很安全,否则卫胥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零说完这句话,踱步从窗户离开,路过老鸨的身边,连看都不看一眼,因为他的眼睛里只能看到活人,然后将其变作死人。

老鸨很庆幸他没有看自己,能看到零并活下来,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她艰难的退出房间,也不敢窥视甘十娘的表情,里衣早已被汗水浸湿得不成样子了,她知道,自己又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不一会,她下了楼,对着暴怒的徐昆,吩咐身后的人,不客气地道:“打出去!”

一名绿衣女子出手,束手一拨,徐昆的身体不由自主的翻飞出十几丈,掉落在大街上,紧接着,他的几个护卫也凌空飞了出来。

“竟然是花魁绿柳!”

“没想到她琴艺精湛,武功也如此了得。”

“风月楼果然藏龙卧虎!”众人议论纷纷。

徐昆简直是不敢相信,怒吼道:“贱人安敢这般对我?本公子必血洗你一门!”

老鸨走到门前,道:“掌嘴!”

绿柳又隔空一扇,好一巴掌,抽在徐昆脸上,直打得他鲜血横流,说不出话来。

老鸨又道:“今日小惩大诫,徐公子最好想清楚,风月楼是什么地方!”

说罢他又看向燕飞,道:“今夜之事到此结束,也教天下人知道,江湖更迭十数年,我风月楼威名依在。你将这破埙的东西赔偿下来,也可以滚了。”

“老身在此劝告两位,冤家宜解不宜结,好自为之!”

自己刚打了人,又说这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有些忍俊不禁。

燕飞还以为自己也会挨一巴掌,估计他也挡不住结果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他乐呵呵的丢下身上所有的钱两,看了徐昆一眼,拉着黎菱急匆匆消失在黑夜中,再不趁机跑路,等洛风来了,不一定能走得了。

徐昆恶毒的盯着燕飞,他发誓,这个奇耻大辱一定要报,那个小美女他也一定要得到!

“风月楼不就是一个青楼吗?”有人疑惑不解。

旁边一个中年解释道:“年轻人你太嫩了,传言风月楼和那个臭名昭著的组织有牵扯,单是这个传言就足以让人畏惧了,何况还有一个不老妖姬甘十娘呢!”

“哪个组织?”

“黑袍!”那中年讳莫如深,不敢再多说了。

只片刻,洛风赶来,还带着一干人手,在得知徐昆在风月楼闹事,差点没把肺给气炸了!

洛风看这鲜血淋漓的徐昆,面色阴沉,道:“把公子先带回去!”

有护卫上前搀扶,徐昆口齿不清的叫嚣道:“二叔,你要为侄儿做主,将这些贱女人通通杀死,才解我心头之恨!”

“啪。”

洛风顺手又扇了他一巴掌,喝道:“不知天高地厚,你算什么东西,敢口出狂言?带走!”

徐昆被这一巴掌打懵了,同时也打醒了他,不再敢说话,任由护卫搀扶着离开。

洛风此刻赔着笑脸,道:“昆儿年轻气盛,不懂贵地的规矩,有所得罪,在下先行道歉。”

老鸨表情冷漠,讽刺道:“那徐公子可是要血洗我风月楼呢,二爷的道歉未免有些敷衍。”

“只是小辈的无心之言,您老何必斤斤计较呢,今夜贵地一切损失,洛某愿十倍赔偿,等洛某回去,再严加处置,您意下如何?”

“那就看你洛二爷的诚意了!”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老鸨笑着回应。

洛风见此,方才心安。他身后财大气粗,只恐对方抓住不放,到时候就算是徐九逸亲临,恐怕后果也难以预料。

他吩咐道:“去取银两来,直到人家满意为止!”

又询问老鸨,道:“洛某还有一事,不知前辈能否告诉在下,今夜是哪个贼子,先手打伤了昆儿?”

“人已经离开了,不过……”老鸨靠近洛风,在其耳边轻声道:“二爷既然诚心,老身再警示一句。一经追究,血深似海,二爷请三思。”

说罢便转身回去,招呼客人,又吩咐打扫,不再理会洛风,只留他在门口独自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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