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似乎没有纪念想像得那么不近人情,只是看起来有点冷,好像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纪念,你怎么了?”许承侧面看着纪念。
“没什么。”
“那你笑什么?”
“我笑了吗?”啊,大概笑了吧。
纪念在上课的时候收到一条短信:“纪念,有没有什么惊喜呀?”是赵子月,虽然看不到他说这话时的表情,但是可以想象他脸上的狡黠。
“没什么呀。”纪念回复。
“真的吗?”赵子月秒回,后面出现一长串的问号表情。
纪念没有继续回复,而是把手机调成了静音,现在她心里有种愧疚感,对许诺,她现在已经开始思考要不要继续和赵子月他们合起伙来攻陷许诺了。
樱花殆尽,五月的阳光愈发刺眼,热烈。
纪念和许诺相安无事,一个安分地做主人,一个则安分地做佣人,各司其职,有点单调,但是不乏趣味,至少纪念是这样想的,她已经彻底放弃了攻陷许诺,赵子月和谢安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并没觉得惊讶,只是淡淡说了句:“我们相信你,时间已经在慢慢改变。”好像他们早就从中看出了什么一样。
每一天醒来,纪念洗漱完毕便开始准备早餐,等待许诺从房间出来,然后一起吃饭,许诺先走,她则收拾完之后才去上学,平凡得不能再平凡,但是却让她觉得这样的生活不乏生趣,有时候会产生一种错觉——一种平凡夫妇的日常,然而事实却时常提醒她,她这辈子休想再拥有这种平凡夫妻的生活,毕竟欠了他那么多,一辈子也难以偿还了吧,每想到此就变得更加谨慎,不再表露自己内心的感情。
拿着吸尘器开始打扫公寓,从日暮到星星满天,浑身无力地躺在沙发上,竟不知不觉睡着了,梦里她看到了许诺温柔地看着她,眼睛里全是怜惜。
“念念”许诺牵起她的手吻了吻,随后薄唇落在了她的唇上,凉凉的柔柔的。
“哈哈!”她在梦里笑出了声,耳边却忽然传来,“你在干什么?”
一个激灵从梦里醒来,坐起身,闻到了一股糊味,回头看到厨房里一个高大的白衬衫正在拿着拖把拖地,忙跑了过去,她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做饭的时候竟然不定时,还睡过去,真是”许诺没有说下去,“你想把我的房子烧了吗?”
“对不起!”纪念一脸惭愧从许诺手里接过拖把。
“不准再有下次!”许诺走出厨房的时候重重说了一句。
“我知道了!”纪念原以为许诺会非常生气,对她大发雷霆,但没有,最后那句话里她竟从中听出了关心,她一定是疯了!
仲夏,就这样漫过脚踝,可纪念的仲夏夜没有梦。
“纪念,给你的信!”纪念收到了一封信,蓝色信封,左上角是一颗漫画了的红心,没有署名,没有地址,她偷偷打开,潇洒的字迹映入眼帘。
“念念,还记得我吗?领居家的哥哥。”
哎?这么短?纪念翻到背面,什么也没有,只是领居家的哥哥,难道是那个送她木头人的哥哥吗?她已经不记得他叫什么名字了,也不记得他长什么样,那个哥哥他现在怎么样了呢?
这是纪念仲夏时短暂的梦,但她并没有将它归为仲夏夜之梦,而是归为童年的回忆,以为再也不会相见的人竟然以这种方式重逢了。
“这封信到底从什么地方寄来的?”纪念嘀咕着。
“什么呀,纪念?”许承凑过来。
“一封信,但是没有名字。”
“我看看。”许承把纪念手里的信拿过来,看了看,总觉得有些眼熟,“这字迹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难不成是在梦里?”纪念打趣。
“不是,纪念,我真的觉得眼熟,不过,写得真好,有点王羲之的风范。”
“这样说的话,一定是你觉得像王羲之的字才感到眼熟吧。”
“也许吧。”
夏天的雨总是说来就来,窗外黑压压的,风雨一闪而至,纪念把那封信折好放进书包里,练了会字,又看看最新学习的功课,就已经快要放学了,天越来越黑,沉闷压抑的空气在暴雨落地之际被冲得七零八落。
陈海把许承接回了家,纪念则一个人等着雨停,本来许承说要让陈海把她送回去的,但是她拒绝了,因为她既不想做电灯泡,也不想这么早回去,面对着自己喜欢的人,那么近却又那么远,尤其是在这下雨天,心里只会更加焦躁。
“砰砰!”窗子被谁敲响,纪念回头,看到的是许诺。她脸上惊喜,却不敢太表露,矜持着走出去,“什么事?”
“回家吗?”
“可是我没有带伞。”
“没关系,我载你回去。”
纪念以为自己听错了,许诺怎么可能变得这么好心?眼也不眨地看着他,似乎等待他再次确认。
“听不到我说话吗?”
“你说什么?”
“说过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次。”
“哦?”她听到了,是“我载你回去”,她满脸欢笑,“好!”
车子里很安静,窗外却是雨落的喧闹。
纪念想找个话题来打破这静寂,却始终找不到,便打了个哈欠,躺在了座椅上装睡,只是没想到自己会这么累,竟真的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沙发上了,身上还盖着许诺的衣服。
“谢谢!”纪念起身把衣服叠好,放在沙发上。
“顺手而已。”许诺眼也不抬盯着手里的一份文件,他现在已经慢慢开始处理家族事务了,据说等他毕业结婚,就会继承家族所有的基业。
他不再对她冷言冷语,也不再对她不理不睬,只是像对待普通人那样和气,这反而让纪念心里有些失落。
“那个,你想吃什么?”纪念问。
“随意。”许诺依然没有抬头。
纪念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有些触动,未来的他会是整个h市最耀眼的明星,无与伦比,而她不过是明星背后的晦暗不明的尘埃,产生不了任何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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