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恐怕要生了，下午去医院待产吧！”吴玉莲忍着疼痛没力气地说道。

“嗯，吃完午饭，我们就去医院。”江浩川一时没了主意，想着女人生孩子需要一段时间，便打算等吃完饭再去医院。

江浩川扶着吴玉莲慢慢往家走，吴玉莲觉得肚子渐渐好些了，她忍着隐隐的疼痛烧了一顿饭供江浩川招待他的“江湖兄弟”。

虽然没什么好吃的，但也烧了一大盆鲤鱼汤，一盘西红柿蛋汤，一盘红烧茄子，一盘小盐拌黄瓜。那位大兄弟吃饭时却像个贵客似的，不是挑剔菜太咸就是油不够再有就是火候不够，嘴里批评着，筷子却动得比谁都快，吃了两大碗饭，吃完放下筷子抹了抹嘴，两手一拍，说道：“那我走了，你们不用送了，我走了！”

这个江浩川的客人，就这样一声谢谢也没说就晃着膀子走了。

堂屋里，吴玉莲望着一桌的狼藉，又望了望江浩川，心里一直憋着火儿。

江浩川也看了看一桌的菜，已经不剩什么了，自己和玉莲还没吃什么，他下意识地望了望吴玉莲，却和吴玉莲四目对视上了。

“老……老婆，今天实在对不起啊！我也不知道他原来是这样的人……”江浩川在大斌走后对吴玉莲说。

吴玉莲打断江浩川的话，说道：“好了好了，别给我找理由！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希望你以后离他远点儿，以后别把这种人带进家里来，快带我上街，我真的要生了！”

一会儿，江浩川把盘子碗筷放进水池还没来得及洗就洗了手上楼收拾东西，他慌慌忙忙收拾好了一切便载着吴玉莲出门了，路过老爷家门口时跑进去通知了吴奶奶说他要带吴玉莲上街生孩子，也没等吴奶奶说什么话，说完后便立即跑了出来继续载着吴玉莲出发了。

医院里，人很多。

西安丰镇医院是整个镇的唯一一家大医院，九七年，这个医院的人手还特别的少。这个季节，生孩子的人一般比较多，医生忙了半天，才能够休息一小会儿，有时候那早上倒出来的茶，到了晚上还没喝掉。

江浩川带着吴玉莲来到医院，碰巧医生下班了，还要等到下午一点医生才能来。吴玉莲也没抱怨什么，想着已经疼了半天了，也不在乎这个把小时，于是她在江浩川的搀扶下来到街上准备买些婴儿用品。

“浩川啊，你就要做爸爸了，等医生来了，你的孩子就出生了，你现在有什么感受啊？”吴玉莲满脸洋溢着幸福的神情仰头像个孩子一样问着江浩川。

吴玉莲幻想着孩子的长相，幻想着以后抱着孩子喂奶的场景，幻想着她教她的孩子走路、说话，幻想着孩子叫她一声“妈妈”……

江浩川笑了一声，轻轻地摸了摸吴玉莲的孕肚，说道：“你问我什么感受？你什么感受我就什么感受呗！我要当爸爸了，你不是也要当妈妈了吗？”

江浩川的愚木，吴玉莲早已习以为常了，她只能每一次送他一个白眼，然后继续沉浸在自己的快乐中。

“也不知道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我们去给孩子买一套衣服吧，还有鞋子之类的！”吴玉莲指着一家母婴用品店说道，“就买那种男孩女孩都可以穿的颜色的小衣服，这么小，不分男女啦！”

“那就进去买！你说买什么就买什么，我带着钱呢！”江浩川边走边说，把吴玉莲扶进了店里。

“这个鞋子真是可爱！”一向刚气十足的吴玉莲此刻仿佛变成了一个不经世事的少女。

“买这套衣服吧，男孩子女孩子都可以穿！”江浩川看到旁边的货架上摆了一套天蓝色的婴儿衣服，于是顺手够了下来，拿到吴玉莲面前。

吴玉莲看了看江浩川拿的衣服，嘴角微微笑了一下，心想：“这分明是男孩子穿的，什么男孩女孩都可以穿！”吴玉莲很早就猜测自己怀的的女孩子，她认为自己有八九成的概率是生女孩子，所以她不想买男孩子的衣服，但是他还是给了江浩川美好的希望。

“你喜欢就拿下，你是孩子的爸爸，你也有权利为孩子挑选衣服！我喜欢这双鞋子，粉粉嫩嫩的，上面还绣着花呢！”吴玉莲笑着说道。

江浩川看吴玉莲选了一双粉色的鞋，于是又在货架上拿了一套粉色的衣服，“这套衣服搭配这双鞋好看！”

“再买两顶帽子，这个帽子好看，摸在手里很舒服。看看那个衣服是不是纯棉的，我们要买纯棉的。”

……

午后，江浩川一手拎着婴儿用品，一手扶着吴玉莲来到医院，医院的人没有中午那么多，许是他们来的比较早的缘故。

“身份证带了吗？”医生问道。

吴玉莲看了看江浩川。

“还要身份证哪？”江浩川一脸诧异。

“当然，你没带吗？”医生又问。

“没……没带。”江浩川的语气里终于有了一丝的紧张气息。

“准生证呢？你不会也没带吧？”医生无奈地问道，他显然已经不是头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了。

“还真的忘了，我只顾着拿钱了，没有拿其它东西。”江浩川对自己的行为有一丝懊悔。

吴玉莲挺着个大肚子站在一边，眉头越发地紧邹起来，“你能干什么事哦？中午晓得带个狐朋狗友回来吃饭，忙得面面俱到，怎么我生个孩子，你就什么也做不好？”吴玉莲责怪道。

“医生，能不能先给他接生，等孩子生出来我回去再把所有证件取来！”江浩川焦急地问着医生。

“可能吗？生孩子没有法律规则哒？医生能随随便便帮人接生哪？”吴玉莲还没等医生答话便大声回道，声音惊动了整个走廊。

“这个确实不行，现在计划生育抓的紧，你们没有身份证和准生证，我们也不能帮你们随便接生，你老婆说得很对！”医生等吴玉莲说完了之后才慢慢说道，“要不，你们先交个押金？”

“要多少？”江浩川急忙地问道。

“八百！”医生会道。

看着半晌不说话的江浩川，吴玉莲气道：“走走走，回家，回家生！小楼不也是在家生出来的吗？”说完就往外走，也没理江浩川。

吴玉莲又上街买了一把剪刀，几块布和一些接生用具，心里憋着气，但又怕伤着孩子，于是尽量控制自己保持好心情。江浩川什么也没说，一向笨嘴拙舌的他也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等吴玉莲买好东西说回家时，他便载着她回家了，他能做的也只有把车骑得稳一点，让吴玉莲坐得舒服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