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渐暗淡,滕夏夏在客厅里看了一圈屋内豪华的装扮,穆洛清给她倒了一杯牛奶,她道了声谢,尝了一口发现是椰奶,不太喜欢这个味道,喝了一口便放下了。
穆洛清目光灼灼,双手抱着胳膊靠在墙上看她:“今天在我家里吃饭吧。”
她一愣,呆呆地:“哦,你家里没人么?”
“爸妈这几天在外地出差,家里有保姆。”
话音刚落,从楼上走下一位穿着围裙的中年妇女,见家里来了客人,微微颌首朝她微笑,拎着手中的桶便要出去。
穆洛清回头喊住了她:“陈阿姨。”
陈姨脚步停下,目光和蔼看向他:“是,有什么事吗?”
“不必打扫了,我朋友会过来,您去厨房准备吧。”他回过头看她,问道:“有没有想吃的菜?陈阿姨都会做。”
两个人目光自然落到她身上,滕夏夏慌忙摆手:“不用麻烦的,我都可以。”
穆洛清弯了弯唇,那双黑瞳如墨般,看着她道:“不麻烦,说说你的口味。”
不好推辞,滕夏夏只能回答:“海鲜吧,海鲜就可以。”
穆洛清薄唇微张,凛冽目光一闪而过,什么都没说出,回过头对陈姨点头示意。
滕夏夏走到了后院,只有长椅和一些花草,很简单,清新雅致。中间挂着一个白白的吊椅,坐上去轻轻晃了晃,紧张的心还没刚舒缓下来,就见一个庞然大物朝她扑了过来。
滕夏夏吓得大叫,生怕这狗咬她,结果卡西只是在她身上拱来拱去,那两个爪子扑腾来扑腾去,滕夏夏惊慌失措,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卡西。”
一声呼唤,几秒后,身上重量消失了。
滕夏夏惊魂未定,拍了拍身上的狗毛,看着卡西一脸乖顺躲在他身旁,欲哭无泪,满心哀怨。
“它会和你慢慢熟起来的,不喜欢狗吗?”
“不是。”她站起身来,看着他:“突然被吓到了,太热情…”
穆洛清轻笑,摸了摸卡西的脑袋,眸光流转,无比温和。
似乎是身后有声响,卡西竖起耳朵,摇着尾巴跑进了客厅,然后滕夏夏就听到了几个男生的谈话声,那声音越来越近,直到几个身影踏进了后花园——
滕夏夏揉揉眼,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可面前的人,不就是邱北然、曲桥、还有秦悯吗?!
他们怎么会来?他们和他也认识?
等等——
从黎萌开始说的那三个人,她见过了曲桥,却从未见过她口中的穆洛清。那如今这一幕,难道他…就是穆洛清?!
老天爷,是她太迟钝了吗?
曲桥和她表情一致,瞠目结舌,说话都结结巴巴:“你你,滕夏夏?你怎么在这里?”
她僵硬地站在原地,瞬间不知该如何解释:“我…”
一阵风吹过,树沙沙作响。邱北然原本神色淡淡,见到她时脸色却越发的阴沉,那双琥珀色的瞳孔紧紧锁住她,却像充满了怒气。
穆洛清淡然一笑,说道:“我们之前遇到过,她帮过我,所以今天叫她来了。”
秦悯抬了抬眼镜,并没有过多的表情。
邱北然冷着一张脸,不再看她,转身便走进了客厅。曲桥望了望依旧微笑的穆洛清,又回头看了看她,笑嘻嘻走了过来:“原来你俩认识啊,这么巧。”
她也没想到他就是穆洛清,摸了摸鼻子,干干笑了几声:“是挺巧…”
只是邱北然太反常了,那个模样,像她欠了他八百万似的。
卡西像是认识秦悯,一个劲的往他脚边凑,秦悯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跟着卡西进了客厅。穆洛清回过头,和曲桥四目相对,很快的移开了目光,看着滕夏夏说道:“你们在这,我去厨房看看。”
曲桥未接话,滕夏夏点了点头。
重新坐回吊椅上,双腿在地上一用力,整个人被晃的很高,长发飘飘。曲桥静默看了她一会儿,咧嘴一笑:“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我和北然就住这附近。”
滕夏夏身体跟随吊椅起起落落,回头看他:“住一个小区吗?”
“是啊。”
他手握住一朵花,娇艳欲滴的,开口问:“你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
十月二号?什么日子?
滕夏夏看他,表示不解。
“今天是洛清生日。”
吊椅慢慢缓了速度,静静地,停了下来。
她站起了身,一脸讶异:“他生日?他没有…告诉我。”
曲桥笑了几声,垂下了眼眸,看不清:“也不必告诉你,你能来就行了。”
“什么?”声音太小,她并没有听清。
不过想想也不是什么非要听的话,滕夏夏皱眉懊恼:“啊,空着手来的,要是知道的话可以挑选一个生日礼物的。”
走进了客厅,秦悯千年未变的冷漠脸此刻却笑意满满,他在逗卡西玩。原本五官就漂亮,笑起来那颗眸子极亮,格外显眼。滕夏夏觉得,如果黎萌看到了这一幕,怕是要当场流鼻血。
邱北然不知跑到了哪里去。
秦悯见了她,目光看向她身边的人,笑意又浓了几分。卡西见了曲桥便摇摇尾巴跑了过来,他弯腰逗了逗它,抬头问:“北然呢?”
秦悯望了眼二楼:“洛清和北然在楼上。”
“哦。”
卡西性子活泼,蹭完曲桥就转过来要蹭她,滕夏夏对于它刚刚的莽撞还有心理阴影,身上的狗毛还没拍干净,此刻见它跑过来慌忙躲开。
卡西以为是在逗它玩,一直穷追不舍。
滕夏夏跑到了门外,欲哭无泪,怎么都挣脱不开。卡西兴致高昂,见她停下也不上前,歪着脑袋吐舌头看她,但她只要稍微动一两步就又开始追逐之旅。
满院子都是少女的惨叫声。
二楼,一扇窗紧紧闭着,穆洛清站在窗边,硬朗的面容表情淡淡,眸子中不含情绪,看着漠然无比。他静静看着下面一人一狗,一言不发。
邱北然来回走了好几次,压抑怒火不住似的终于走了过来,瞥了一眼楼下和卡西作斗争的滕夏夏,直视着他开口道:“你这什么意思?”
穆洛清勾起唇角,却没温度:“什么意思?我不是说了,因为她帮了我?”
邱北然似嘲笑的看他:“跟我还要这样说话?你不累吗洛清?”
“怎么,我让她过来参加我的生日是千不该万不该的事?”他说话很轻,听不出任何情绪,转过脸看他,又道:“我知道她是你同桌,但你不用这么紧张。”
邱北然握紧了拳头。
“洛清,滕夏夏不行,如果你要坚持,我们只能为敌。”
穆洛清轻轻挑眉,黑眸如夜,饶有趣味地笑了:“为了一个滕夏夏?”
转身对上他的眼眸,感受到了他漫不经心的态度,邱北然深深呼吸着,闭上眼睛道:“她只是滕夏夏,很普通,不要去招惹她。”
意外地,穆洛清出口否认了:“不,一点都不普通。”
四目相对,仿佛尘埃在这一刻都凝聚。
邱北然冷下了脸,那双眼眸冷若冰霜,心中有一个不想提及的名字,对方却总是不顾及这些,一而再再而三触及这个底线。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思想简单,成绩却极好,内心缺乏安全感,喜欢把脆弱隐藏在心底。这样的傻子,他不希望她卷进这件事。
穆洛清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楼下早已没了身影:“我和她才刚刚认识,你不必紧张。”
“我是担心她会受到伤害。”邱北然直视着他,把话挑明。
穆洛清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他胳膊处,一下又一下,微微一笑道:“想让我不去招惹,这很好办。但如果,她自己向我走过来呢?”
邱北然一怔,断然回答:“不可能。”
“为什么你这么认定我会带给她伤害?”穆洛清看他,那双眼眸深沉了几分,笑意浅浅的,各自沉默,之后终于开口:“事往日迁,北然。”
楼下传来卡西的叫声,窗外的那棵大树茂密,一阵风吹过,落下了几片绿叶,孤零零的。
晚餐很丰盛。
山珍海味,道道精美,芳香四溢。
曲桥看到了根本没出现过的几道菜,略微讶异:“这,鲍鱼生蚝还有蟹?你不是不吃海鲜?”
穆洛清坐到她身边,对于曲桥的话淡然一笑,轻飘飘回答:“有人喜欢。”
曲桥睁大了眼看了看他,又看向了滕夏夏。本就是他问她有没有喜欢吃的菜,明明很平常不过一件事,却在他没有指明的回答中显得格外别扭了。
她低下头,脸涨红,想让笑容看起来更自然:“谢谢。”
邱北然一言不发,脸色平静淡然,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滕夏夏每每想跟他打个招呼,都被他轻轻略过了。
不禁懊恼,她又哪里得罪他了。
秦悯和曲桥坐在一起,与往日她看到的不同。他一脸笑容和曲桥讨论着什么,说到有趣的事还会哈哈大笑,滕夏夏几乎不敢置信,俩人亲昵无比,一想到季晓珠的话,大脑便控制不住的乱想。
穆洛清本是坐正前方的位置,饭吃到一半自然而然在她身边坐下,邱北然离她很远,足足空了两个位置。见到这一幕,并没有说话,放下筷子牵着卡西出门了。
滕夏夏抬头看他离开的背影,总觉得他情绪很不对,可又不知道原因。
再看看其他人,神色如常,并没有什么不妥,可能只是他心情不好吧。
这样想着便不再纳闷,回过头碗中多了几道菜,她一愣,对上了穆洛清那笑意满满的双眼,两个人靠的很近,他笑着说:“味道如何?”
这顿饭她吃的很多,一是因为她饿,二是因为真的很好吃,就像五星级饭店的标准,所有的菜都精美可口,令人难忘。
“很好的。”她移开了目光,眨了眨眼问:“为什么没有生日蛋糕呢?”
他呆滞了几秒,没有去问其他,只是回答:“有没有无所谓。”
“那不行,过生日怎么能不吃生日蛋糕?”
穆洛清眉心微微一动,漆黑如夜的双眼凝视着她,没有出声。曲桥察觉到异样,刚刚那句话也清清楚楚听到了,和秦悯对视一眼后,端起了果汁:“你们俩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来干一杯,滕夏夏。”
滕夏夏反应过来,拿起了盛满牛奶的杯子:“哦,好。”
曲桥眼睛都要弯成一轮月,嘻嘻哈哈的:“以后我们都是朋友,不必客气,为我们的友谊干杯!”
喝下了几口椰奶,滕夏夏缓了缓,实在不喜这个味道,转头对曲桥大方笑了笑,把盛满椰奶的杯子放远了些。
穆洛清修长的手指静静摩挲着杯子中央,情绪淡淡的,滕夏夏犹豫了一会儿,低声说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今天是你生日?”
他垂眸,手肘撑在桌子上,扶着脑袋歪头看她,懒懒地模样:“你能来就行了,说不说不重要。”
这样被注视滕夏夏直接倒吸一口冷气,只觉得脸越发的烫了,依旧没忘记正事:“可是,我没准备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么?”他目光停留在她如绸缎的长发,声音温和的令人如沐春风:“以后有机会,再补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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