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枪声响起的同时,直插枪口的飞刀登时被子弹撞飞,随着“嘡”的一声脆响,飞刀打着转弹到半空,落下时深深插入地面。
在丢出飞刀的一刹那,波托夫已欺身上前,俯下身子躲过枪口,宛如一头白猿般迅捷灵动,瞬间窜到徐佳丽面前,用肩膀顶住徐佳丽身子,同时两手抓住徐佳丽的右手去夺手枪。
徐佳丽一时无法射击,急切间左手按住波托夫脖颈,抬起右膝猛垫波托夫的头部和胸口。
波托夫立时感觉面部与胸口如遭重锤,可又不敢撤手防护或是闪身躲开,心中不禁叫苦不迭,这美丽的小姐会武术,我是真得撑不住啊。
两人相互缠斗了足有半分多钟,波托夫被膝盖垫了不下几十次,折磨得波托夫头晕眼花想喊救命。
伴随波托夫那杀猪般的嗷嗷惨叫,壮汉郝托夫慢悠悠走过来,重复了夺枪——掰弯——丢掉,随后分开殊死搏斗的两人,在波托夫的扯脖子叫喊中,壮汉终于控制住侠女徐佳丽。
得到解救的波托夫满脸淤青口鼻流血,白西服上更是留下斑斑血迹,初时的张扬跋扈已然消逝殆尽,整个人看起来颇为凄惨。
他掏出块白手帕擦了擦脸上血迹,随后捂住口鼻,翻着眼皮看向仍在不停挣扎的徐佳丽,尤其在徐佳丽那沾满血迹的膝盖上多瞄了两眼,随后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
“美腻的……小姐,额不想桑海任何人,不要再逼我,让我带着……”说着,波托夫伸手指向泽田,让他出乎意料的是,泽田竟然起身站了起来,不再像最初那般神志不清。
“泽田老朋友,腻总算醒了,刚才腻在那搞什么鬼?腻吃药了?蹭了我满手都是口水。”波托夫抱怨道。
对于泽田,波托夫倒是不太关心,他不过是想顺利完成这单买卖,回去好向老妈有个交代……
老妈,是波托夫的母亲乔塔娜,也是“乔塔娜兄弟会”的实际首领。
“乔塔娜兄弟会”做为俄罗斯远东地区的黑帮,规模不算大,成员不到七十人,骨干成员是波托夫的十四个兄弟姐妹,外围成员多是亲戚和各自的狐朋狗友。
帮会组建于苏联解体之后,迫于生计与对腐败的不满,曾获得过“英雄母亲勋章”的乔塔娜,毅然带领儿女们搅和进了争夺国有资产的浑水。
乔塔娜凭借悍不畏死与满腔热血,终于在寡头嘴里成功抢下块肥肉:斯林格拖拉机厂。
斯林格拖拉机厂,曾在二战时期赫赫有名。
在苏联卫国战争中,著名的t-34坦克,与苏军各式重装甲车辆都在该厂批量生产,在那个炮火纷飞的年代,拖拉机厂多次遭到德军轰炸,但依然坚持生产屹立不倒,为击败法西斯侵略者做出了莫大贡献。
为了重铸拖拉机厂的昔日辉煌,乔塔娜率领儿女们没日没夜悉心经营,没过几年,拖拉机厂便不出意外的倒闭了。
英雄母亲永远不会颓靡,用她那坚实宽厚的臂膀再次扛起战旗,引领一众儿女冲向中俄边境,在血雨腥风中干起倒卖木材的勾当。
斗天斗地斗空气,不屈的乔塔娜凭借努力与信誉,奋斗加顽强,最终在中俄边境站稳了脚跟——进入俄罗斯海关监狱住了三年。
三年后,刑满释放的乔塔娜,终于发现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痛定思痛,在丈夫悠扬的小提琴声中,再次下定决心谋划出新的方向,带领儿女们干起接单走私护卫运送的买卖。
由于地处中俄边境与北棒交界,又濒临南棒曰本,丰富的活儿源与丰厚的报酬,让乔塔娜全家一举摘掉了贫穷的帽子。
干着地下勾当的“乔塔娜兄弟会”,有着与众不同的行事风格,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伤人性命,这也是其能够存续至今的一个重要因素。
波托夫排行第九,曾和泽田有过几次接触,但都是貌合神离的生意往来,两人并没有过深交往,而且他对于泽田的心狠手辣很是忌惮,这次要不是老妈乔塔娜硬派他前来处理这单生意,他极为不想与这个“怪物泽田”有太多交际。
壮汉郝托夫排行十五,小时候因病使用激素过多,导致脑子烧坏体重激增,但也因祸得福般获得不惧怕手枪子弹的强悍体质。
郝托夫属于帮会的秘密武器,多次在热血斗殴中脱颖而出,获得了“呆萌凶器”的悍勇名头。
由于是老幺又有些痴傻,深受老妈乔塔娜溺爱总是留在身边,若不是波托夫再三恳求,呆萌壮汉也许根本不会有这趟中国之旅。
……泽田揉着肿到不能再肿的面颊环顾四周,对眼前形势迅速做出了判断,方才自己不知为何陷入母亲死去时的回忆,而波托夫的恰好到来,成功扭转了危局,形成了对自己有利的局面。
泽田此时很庆幸委托到“乔塔娜兄弟会”,不然,他的下场肯定是死到不能再死。
“泽田老朋友,这单生意我可是要加价哦。”波托夫看向对面怒目而视的徐佳丽,“有漂亮的女警出现,这可是不小的麻烦,而且还死了人,虽然没在我面前死掉与我没什么关系,但这会产生额外的支出,会给我带来不必要的经济损失。”
“双倍……嘶~”
泽田抽动嘴角倒吸冷气,脸上的红肿让他说话时感到颇为疼痛。
“波托夫,我的脸……是怎么回事,这谁干的?”
泽田阴冷扫向空地上其他人,最后看向波托夫等待答复。
波托夫摇头耸肩:“不清楚,可能是你在石头上蹭的,蹭的。”说着,波托夫低头给泽田做了个蹭脸示范。
“蹭——的?”泽田搓着下巴喃喃自语。
方才那通巴掌扇的实在太过瘾,波托夫带着往日怨念和今时怨气下了黑手,给泽田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略作思量,泽田便放弃了这个让波托夫冒冷汗的问题,弯腰捡起插在地上的飞刀,走到井上身边割断了绳子。
在路过篝火时,泽田不住打量昏迷不醒的高山,驻足停留多时,才与井上一起回到波托夫身边。
“她跟我走。”泽田指向徐佳丽。
“你这个混蛋!杀人狂!”
徐佳丽的美目中几乎要喷出火来,由于被壮汉郝托夫抓住手腕动弹不得,不然她肯定会冲上去与这个恶魔拼个同归于尽。
泽田撇了下嘴角,可脸上的肿痛立刻让他放弃了这个小动作,他扭动两下脖子,盯着徐佳丽阴狠说道:
“你最好乖乖跟我走,否则我会杀掉其他人。”
“泽田老朋友,你知道我的规矩,不要在我面前杀人,如果再有人死掉,我会放弃这单生意。”波托夫顿了顿,“这位美丽的小姐可是警察,虽然我只负责运送,可这……”
“三倍,等我安全过境,看情况自然会放掉她。”
“成交。”
徐佳丽双手再次被井上捆了个结实,不过,这次她较为欣慰,因为看情形,高山三人应该不会再有生命危险。
泽田和井上将装满财宝的七个背包,用帐篷布捆在一起,由壮汉郝托夫扛在肩上,波托夫走在前面引路,井上押着徐佳丽跟在后面,而泽田走在队伍末尾。
山田看着走向树林的泽田长舒一口气,经过多天的提心吊胆,总算可以确定能够存活下来,这让山田紧绷的神经顿时为之一松。
就在这时,走在最后的泽田突然侧身回头,猛一抖手,一道寒光直奔山田射去。
“小心!”
老海山大喊的同时扑向山田,将山田扑倒在地。
泽田抛出手里的匕首,便头也不回晃出了空地,走进树林的阴暗中不见了踪影。
山田顾不得身上疼痛急忙坐起,跪爬到老海山身边,伸手去翻动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老海山。
他刚把双手伸到老海山腋下,左手立时传来热热的腻滑感,连忙抽手去看,手上满是红红的鲜血。
山田被眼前一幕彻底吓呆,盯着染血左手怔在当场。
他十分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要不是老人拼死相救,他必定一命呜呼,他幻想着老人会和自己一样没事发生,可手上的鲜血告诉了他这个残酷现实。
“山田!冷静下,快看看伤到哪里。”
山田被说话声惊醒,目光从染满鲜血的手上移开,由涣散到聚拢,终于看清眼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男人,一个弓身弯腰摇摇晃晃好像随时要摔倒,却仍然倔强挺立的男人。
“高……高山,おじいさんは血を流した,好多血。”
“你冷静点,快看……快看看伤在哪里。”
“哦,は!”
山田连忙去查看老海山的伤势,当他小心翼翼将老人翻转过来,一把刺在老人右肋的匕首显露出来,匕刃部分已全部刺入身体,刀柄下面的伤口正泊泊流着粘稠的鲜血。
看到老海山的伤口,高山眼前一阵发黑,虽明知结果,但他不想放弃哪怕一丝希望。
“走,我们下山,我打电话……叫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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