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郝托夫摊开的手掌里，放有一枚色泽黑亮的戒指，上面沾有不少口水和血丝。

高山打量几眼戒指，又看向眼前的呆萌壮汉，疑惑道：

“这是给我的？”

“嗯，给朋友。”

郝托夫好似听懂了高山的问话，点了点头，并把手掌向高山递得更近了。

高山犹疑着从郝托夫手中拿起戒指，举到眼前，借着摩托车的强光仔细端详。

戒指通体散发着幽幽黑光，看起来非金非银不知由何材质铸造，戒指前端有一方形凸起，里面密密麻麻刻满了极为小巧的黑色针脚。

这枚黑戒线条流畅造型简约，看工艺应是现代精密加工的产物，想来不是什么价值昂贵的奢侈饰品，更像是时尚小青年戴在手指上的玩物。

既然戒指不是贵重物品，高山也不好拒绝这位新朋友的好意，将戒指在衣服上蹭了两下，直接套在右手中指上，然后举手向郝托夫晃了晃：

“谢谢，朋友。”高山笑了笑，“我现在没有别的礼物回赠，如果以后我们能再次见面，我一定会准备一份礼物送给你。”

说完，高山拜托略通俄语的徐佳丽替他做了翻译，壮汉郝托夫半跪在地上，也不知这大块头听懂没有，不时挠挠头皮看着高山憨笑。

波托夫捂着饱受摧残的口鼻呆立一旁，惊异地看着两人，他有点搞不明白，弟弟郝托夫为何会把帮会信物“黑钢”送给摩托小子，而且还是那枚原戒。

“黑钢”戒指共有十五枚，郝托夫嘴里那枚是原戒，其余十四枚皆为复制品，十五枚戒指由乔塔娜的十一个儿子和四个女儿佩戴保管，代表一种纽带的信物，对于绝对信任与帮助过自己的朋友可以转送，但至今无人做过。

那枚“黑钢”原戒的珍贵，波托夫心里非常清楚，那是母亲曾祖遗留下来的珍贵遗物，由于母亲十分溺爱这个排行老幺的傻弟弟，才会把“黑钢”原戒交给郝托夫保管。

弟弟郝托夫虽然痴傻，但对母亲的话却是牢记不忘异常信服，原戒到了他的手上，就被他含到嘴里嵌到牙缝中，忍耐不适的同时，时刻想起母亲的嘱托：戒指只能送给朋友与信任的人。

“黑钢”原戒属于郝托夫，转送别人他这个哥哥是不能多管的，而且母亲乔塔娜曾经言明，拥有“黑钢”就是“乔塔娜兄弟会”的亲人与朋友，不可伤害且在必要时要给予帮助。

波托夫松开捂住嘴的手，指了指高山：

“摩托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拥有‘黑钢’的人就是‘兄弟会’的朋友，介绍下自己吧，这次决斗结束，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向我提。”

高山转头看向满嘴血污的波托夫，方才徐佳丽的那一拳显然给波托夫带来不小的伤害，这让举止打扮怪异的波托夫，看起来更像是那电影里那经典角色“小丑”。

波托夫凄惨到有些滑稽，高山看着感觉很是想笑，可肋部传来的疼痛令他瞬间忘却了笑意，用手扶住腰部呻吟出声。

徐佳丽紧忙走过来扶住高山，让他身上痛感减轻不少，他朝波托夫勉强笑了下：

“对不起，我刚才没听清，麻烦您能不能再说一遍。”

波托夫没有不满，抬起左手，用右手指了指左手上一枚黑色戒指：

“‘黑钢’，我弟弟送你的戒指是‘兄弟会’的信物，你现在是‘兄弟会’的朋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话可以向我提，但在帮助你之后，必须把‘黑钢’交还给我，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高山，我叫‘高山’。”

高山一边回答，一边思索着波托夫话里内容，因为一枚戒指就成了一个外国帮会的朋友，有些不可思议，但看波托夫郑重其事的样子，又不像在跟自己开玩笑，如果这枚戒指能换来抓住泽田和井上的机会，那么岂不非常划算。

“你说我可以用这枚戒指向你提个要求？”高山举起右手向波托夫晃了晃，看到波托夫点头后，高山继续说道，“戒指还你，我要你现在帮我抓住泽田，哦对了，死的也行。”

随着高山的话语声落地，边境荒野的气氛立时变得肃杀起来。

高山凝视波托夫等待回答，而泽田与井上都感觉周围空气陡然一凝，假如这两个俄罗斯人临阵倒戈的话，他们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波托夫摸了摸山羊胡，犹豫着开了口：

“这个……恐怕不行，他们现在是兄弟会的客户，我必须履约完成，等到完成这单后，如果在‘兄弟会’力所能及下，倒是可以满足你这个要求，我说摩托小子，你最好换个别的要求，比如钞票，女人方面的。”

高山没想过对方能痛快答应，刚才不过是想试试，规矩不过是借口，仅凭一枚戒指就想让对面“瘦猴”就范，有点太过儿戏了。

“十亿软妹币，外加林志玲。”高山提出了新的要求

“不要胡乱提要求好吗？那是我们能办到的吗？”波托夫急头白脸嚷嚷道。

“没有林志玲也行啊。”

“……”

波托夫皱眉道：“请你不要再拖延时间，我可以给你五百万软妹币换回戒指，如果你现在不好决定，以后我们会再见面的，我要找到你很容易。”

波托夫已看出高山有意拖延时间并且胡言乱语，过多在此停留意味着风险，对于生意人来说要避免不必要的危险，而戒指可以暂时寄存在高山那里，等以后花些心思再弄回来不成问题。

“郝托夫！回来，我们走。”波托夫走到泽田两人跟前，朝壮汉招了招手。

壮汉在哥哥的招呼下迈开步子走了过去，不时回头看看高山，好似对新结交的朋友颇为不舍。

“我要求你解除与泽田的合约，不再护送他们离开。”见到对方要走，高山终于说出了真正想法。

高山直视波托夫：“你是聪明人应该很清楚，这次的事情很大，装糊涂是没用的，普通人无法与国家对抗。”

高山抬手指了指地上的大包裹，“那里装有超出你想象的巨额财宝，而在这些财宝后面，不仅仅是人命，还藏有许多可怕的隐秘，不要认为装傻离开这里就会被放过，凡是参与进来的人都是逃不掉的。”

波托夫那瘦削的脸上阴晴不定，他转眼看了看身边的泽田，对方双手插兜一副气定神闲模样，但他能感觉到泽田此时的紧张，甚至可以说是恐惧。

他猜测不出这位“恶魔组长”在恐惧什么，是眼前的摩托小子还是那包财宝，不过，有件事可以清楚知道，自己在不明就里下摊上了大麻烦。

对于这单生意，从开始的枪声他就已预感到不妙，但总有一种侥幸心理在作祟。

死掉一两个普通人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大事，况且是在异国他乡，又不是自己做的，在本国花些钱打点一下，改名换姓隐藏一段时间避避风头，完全可以大事化小。

摩托小子所指的那个大包裹，自己虽然也动过占为己有的心思，但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不怕随之而来的报复，这个报复自己最初想简单了，来自曰本黑道的报复与信誉损失，在一个强大国家的报复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泽田有何计划怎么逃脱惩罚自己不清楚，“兄弟会”可没有这笔资金与事先准备来承受这种天大风险，想到此处，波托夫已是冷汗涔涔。

经过高山的点醒，波托夫由最初的不妙转为恐惧，对于国家机器的恐惧，隐秘是什么他不知道，但高山手上的银色微光他可是清楚看到了，更是亲耳听到泽田口里的“古怪”。

波托夫抬手擦了擦额头渗出的冷汗，他妥协了，完全没和身边的泽田打个商量，嘴里轻吐了两个字：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