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门打开,王府的大管家钱通满脸笑容从里跑来,握住张冬安双手高兴道:“少爷回来了,这一路累坏了吧,快进府与王爷王妃报个平安,王爷王妃二人可是担心坏了。”说完拿手对着张冬安的头比划了一下说道:“世子长高了些。”又看了看张冬安身后的女婢说道:“这次你将少爷照顾的不错,自己去账房领钱。”
那女婢谢过管家,又对张冬安施了一礼,就跨进大门里去。
世子虽说从小在王府长大,却也不是那种一眼不合就将下人剁碎了喂狗或者投井的大恶之人,这王府下人最喜打交道的不是温柔贤惠的王妃,却是这从小便不安分的世子。
张冬安亦满脸笑意的与管家钱通互相寒暄,世子爷虽然身份大得吓人,但是却没有一丝架子。
这时从王府走出一男一女,男的鬓角飞扬着几丝华发,身材看着不显高大,容貌普通,穿着粗衣麻布,中年,腰杆却笔直!身旁那妇女,长相也较普通,没什么过人之处。妇女脸上挂满泪痕,泪眼朦胧的注视着张冬安。这一男一女正是张冬安爹娘,如今的并肩王张冠与王妃文寒!
文寒没有上前,站在王府大门处担心的看着张冬安。张冠一人走下石阶,世子看着张冠迎面向自己走来,叫了一声:“爹。”张冠没有停下,而是径直走向两千铁骑。
王万鼎经过几天的时间,身体差不多已痊愈,只是脸上依旧苍白无比。王万鼎与两千虎豹骑同时单膝跪下“参见王爷!”
王万鼎沉声说道:“王爷我等已将世子安全带回,还请王爷示下。”
张冠点头道:“好,诸位辛苦了。”
张冠上前扶起王万鼎,而后侧身站立在两千虎豹骑的面前缓缓扫视道:“诸位千里奔袭为救我儿,我张冠谢过。”
回程的路上,王万鼎已将此次出兵的大致情况报与王爷。
张冠面容肃穆道“中安城那老怪物,此次羞辱我虎豹骑,我张冠一向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没想多次不出门,竟被人欺压到头上。”
张冠鄙夷的说道“不就顶着个狗屁天下九大宗师之首的名号。”
“我就不信我压上五万兵他不死?不死,我就再弄上个十万兵马,我就不信他还能活!”
虎豹骑与王万鼎尽皆拜服眼中闪现狂热道:“我等为王爷马首是瞻!”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王霸之气尽显无疑,张冬安这还是第一次见自家老爹这么霸气。
张冠右手抬起,场内顿时安静下来,可见其统御。
“好了,归营”张冠摆摆手说道。
虎豹骑统领王万鼎迅速跑至王爷身前面对身前的两千虎豹骑大声喊道:“虎豹骑归营!”
张冠一直站至虎豹骑消失在面前,才转过身看着自家儿子换上一副笑脸笑道:“咋样,刚刚你爹是不是威武的很呐。”
张冬安无语的瘪瘪嘴道:“爹,我刚刚一看就知道你是装出来的,这不是一下就破招了。”
张冠摸了摸头讪讪的笑着,被自己儿子拆穿,总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
张冠打了个哈哈道:“快去安慰下你娘亲,你娘自从你偷偷摸摸的跑出去,就担心的要命。”
张冬安看着娘亲,看着娘亲脸上浮现怒容。心想“好嘛,爹你这招厉害的程度不亚于那老怪物使出的天外飞仙。”
张冬安赶紧上前抱着文寒笑嘻嘻的道:“娘亲,我回来了。”
文寒怒声道:“小安,你知道为娘这段时间有多担心你吗?”
张冬安连连点头:“知道知道,我知道娘亲担心我。”
“那你还跑出去,还跑去那么远的地方”文寒边说边抹眼泪。
文寒推开张冬安,指着张冠怒容满面说道:“你这爹也不是好东西,自己儿子跑出去了,也不担心,也不派人去找,还堂堂王爷。”
周围下人抬头看天的看天,低头看地的看地,气氛好不尴尬。
张冬安瞅着自家爹站在那局促不安的搓了搓手,也不出声,哪有方才那气势。
张冠对着张冬安使了使眼色,示意张冬安帮忙劝劝娘亲。
“咳”
张冬安谄笑的对着文寒说道:“娘,你看我站着也很久了,都饿了,我们进府吧”
文寒牵着张冬安说道:“好好好,娘亲马上叫人给你做,走咱们先进府。”
在跨进大门时,文寒突然转头看着张冠骂道:“还跟着做什么,不去准备酒席?”
张冠闻言脸色一变,立即应道。
大秦咸阳,御书房中。
坐着四人,主位上赫然正是秦王嬴政。嬴政今日穿着便服,坐在平时批阅秦国大小事的桌前,旁边站着中车令赵高在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今日,嬴政心情很不错,看着面前经过大考出来的前三名笑着道:“你们三人知道本王今日叫你们前来什么事么?”
坐着的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而后拱手说道:“草民三人愚钝,不知道我王叫我等来有何事。”
嬴政说道:“你们三人的文章我都看过,很好。”嬴政顿了顿说道:“阮朝为此次科举第一,王林次之,蒋元辛最末。”
王林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阮朝,阮朝也同时意外的转过头看着王林,两人互相点了点头。
唯独蒋元辛一个人无动于衷端坐在凳子上,好似此次结果已了然于胸,此人身材矮小,且相貌丑陋,让人难以生起亲近之心。
“今日把你们召过来是想你们熟悉一下彼此,以后也好有个互相有个了解和照护。”
三人拱手称是。
“大秦想要走在诸国之前,想要大一统必然要改革,可是这个革怎么改一直都是朕常常忧虑的地方”嬴政站起来说道。
“你们三人的想法很不错”
三人默然不语静等秦王的下文。
秦王在说出不错后,就没了下文,御书房一时安静的可怕。
赵高突然对三人摆了摆手,示意三人出去。
赵高走进小声道:“大王在考虑事情的时候最好不要打扰,不然被吵醒了话,那后果比较严重,你三人还是快些出宫吧。”
三人起身朝嬴政施礼后跟着赵高出了御书房。
王林出了御书房却没有立即抬脚走下石梯,而是望向西北处轻声道:“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犹如锦衣夜行啊,是时候该还乡了。”
并肩王府。
占地两百余亩,极尽奢侈,就府中一湖便耗石材无数,还不算人力物力,湖中一亭无名,高耸入云,最初因世子一句“赏月”,张冠便大手一挥修建而成,连前些年来避暑的秦王都啧啧称奇,当下便自叹不如了一句。
世子大院竟比王爷张冠的还要奢侈,仅就窗前的深紫檀雕蛟案上的装饰就可见一般,除了区区四五尺高的屏风,旁边的桌案上摆着淡青色的古朴铜炉,袅袅烟雾散出,一闻便知是名贵的龙涎香,屋内悬着一副巨画,画上一把剑,剑名止戈,其意冲天,似随时要破画而出。
另有花梨木大理石几案,设有文房四宝,名人法帖堆积如山,尽都价值连城,笔海内竖着的笔如树林一般密密麻麻。不过这都与张冬安无关,世子是从小就喜武厌文的便是王爷王妃也无可奈何,最后只有顺其自然。
王府内铺设有数条耗费木炭无数的地龙,即使是有些寒意的春分时节,屋内依然温暖如晚春,便是赤脚踩在毯子上也无妨,所谓豪门世家,也不过如此。
此时张冬安洗了个通体舒泰的香汤浴,退下青衣,换上深黑色的锦衣,刮掉胡茬,挂上玉佩,打理好头发,看模样倒是干净了些却也和英俊沾不上边。
张冬安刚与王爷王妃一起食过饭,席间王妃文寒一个劲的嘘寒问暖,搞得自己头都大,好不容易吃完,王妃还想拉着张冬安叙叙母子情,张冬安寻到个借口顿时溜之大吉。
张冬安躺在大床上,斜眼看着悬挂的巨画,半晌,悠悠的叹口气:“看来只能做个混吃等死的二世祖了。”
“我的江湖啊,没有我你该多寂寞。”张冬安喃喃自语道,不一会儿竟睡着了。
“吱呀。”
房门被推开,张冠蹑手蹑脚的走进来,看着张冬安熟睡在床上,小声的走上前,替他盖好被子。
张冠坐在张冬安床前,看着儿子睡梦中眉角紧皱叹声道:“小安,哪个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一直在自己膝前。”
“可是你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爹娘虽说有些担心,却也很高兴”张冠拿手摸着张冬安脸颊轻生说道。
父母健在不远游,可天下哪个父母希望自己的孩子过的不顺心。
清晨,张冬安转转醒来。
伸了伸懒腰,就有面容娇美的女婢过来帮着洗漱,张冬安洗过过后对着女婢说道:“翠花,王爷在哪?”而后拽着翠花的手又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的说道:“翠花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有没有想本世子呀。”
世子房中的大丫鬟有三个分别被世子恶趣味的取名为:如花,翠花,尾巴花。如花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张冠曾说此女亦可登堂拜相;翠花最是温柔贤淑,文寒曾动过念头将此女许给世子做妾,最好不了了之;尾巴花最是泼辣,连世子都敢动手,王爷王妃提起只得摇摇头。
翠花羞红着脸啐了一口世子说道:“王爷现在在书房。”又小声呢喃道:“才没有。”
张冬安同翠花打趣了一阵,就走出房门来到张冠的书房外。说是书房,其实这里平日是张冠避难之地,问避着谁,那当然是避王妃文寒。这两州之地皆知这并肩王张冠头一号怕王妃文寒,这第二嘛,当然是咱们的世子张冬安。
张冬安径直推门而入,见张冠与文寒都在书房中。
书房中,一座巨大的书架扎眼无比,书架上摆满了老旧的书籍与各种武学秘籍,都出自名家之手或是残存孤本,拿张冠的话来说就是,面子还是要装一下的大家才好坐下来说话。书桌前一副庞大的势力图跃然眼前,图上经张冠的手画画涂涂潦草无比。
张冠抬起头看着张冬安进来,对着他指了指身边的位置,示意张冬安坐在自己身旁来。
文寒见来人是自己儿子,起身走至张冬安面前轻声说道:“你爹有话给你说,娘就先出去了。”
张冬安察觉今日娘亲似乎有些同往常不对劲的地方,具体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张冬安点了点头。
文寒与张冬安擦肩而过,走出书房外,随后关上房门。
此时书房里只剩张冠与张冬安,张冬安走至张冠所指的位置坐下说:“娘亲今日怎么了,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张冠没有接口而是轻声说道:“刚刚我与你娘亲说好了,同意你出府。”
“男儿长大了怎么也得出去见见世面,才不枉来世上一遭。”
“爹和你娘都是想把你拴在身边,没发现你也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所以爹娘还是同意你出去走走,总窝在家里那算什么男儿。”
张冬安只觉太突然,且脑袋处于空白,呆呆的看着张冠,过了片刻反应过来,结结巴巴道:“真...的?”
张冠笑着点点头重复一遍道:“真的。”
“那我可以学你这书架上的武学秘籍不?”
张冠再次点点头。
张冬安连忙起身跑到书架前仔细寻找,大约一炷香时间手里拿着一卷名为《剑太极》的老旧书籍,对着张冠挥了挥手中的书籍而后高兴的说道:“爹,那我就先回房了。”
不等张冠回答,张冬安便一溜烟跑出门。张冠满脸无奈道:“这孩子。”
张冬安此时正兴奋的往自己大院跑去,一路上下人满脸好奇的盯着世子,而后又见王爷从书房里拿着东西小跑出来跟在世子身后,父子俩一前一后。
张冬安前脚才进大院,随意找了个石凳坐下就迫不及待的翻开书籍,后脚张冠拿着一柄剑的进大院,将手中剑“刷”的插在世子面前,世子吓了一跳,跳至旁边,看向见面前大理石铺就而成的地面,一柄通体玄黑的长剑插在地面上纹丝不动,张冬安在一细看,见剑柄处刻有两字“止戈”。
张冬安拔出剑用手细细摩挲剑身。
张冠离开大院留下一句话:“明日你就出府吧,我就不送你了。”
张冬安摸剑的手瞬间定住,抬起头看着张冠的背影说道:“老爹?”
张冠的脚步顿了顿,“恩”了一声就抬脚走出张冬安视线里。
儿子这一次你可不能被欺负了就往家里跑,你得靠你自己了,爹诺大的家业始终还是要给你的。
张冬安看着自己父亲的背影,张冠终究是老了,背正在一点一点驼着,张冬安擦了擦眼角,狠狠呼出一口气。
第二日晌午,张冬安和房中的大丫鬟说着什么,只见三大丫鬟如花翠花泫然欲泣,旁边穿着大红衣的尾巴花反而笑着说:“世子能出去走一翻,是好事。”张冬安没安慰如花翠花,只嘱咐了一遍尾巴花,就拿着一柄剑出府。
张冬安站在府门前远眺整座避暑山。
张冠等我把这江湖天地通通见识一遍,我就回来安心的做个二世祖。
(终于要开始了,连我自己都有些小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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