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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个冬天》转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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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令人难受的寂寞,第2天就减弱了。

他再次停在了我的座位旁边。

“啊……那个……最近……”终于,他开口了。

只要关系够好,距离不是问题。我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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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优班没什么人认真听。或者说,不认真听的都没来,所以每次上课的时候都是稀稀拉拉坐着几个人。反正老师也记不住培优班里有什么人,他混进来肯定不会被发现。

我们拣了个角落里的位置坐下。一整节课老师讲老师的,我讲我的。

我问他一些基础知识,他全都知道;问他一些基本方法,他也都会。

那为什么分数上不去呢?

他说他一考试就忘完了。我不信,他平时做练习正确率也不高。

我明白了,还是题做的少,所以知识还停留在纸上谈兵的层面。

“你以后多做点题。一天做上几道,积少成多。我为了提高已经做完了4本五三了。”

“嗯,好的。我倒是有些《小题狂练》。”

“那可以啊。做小题大题也可以有点提高。而且小题做起来更快,一天可以十几二十道。别做太难的,你现在主要是要抓住中档题的分。”

他说他回去就照办,我十分满意。这样下去提高只是时间问题了。当然效果是不可能立竿见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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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天。那天他突然剪了头发。

“为什么突然剪了?”我问,“不是最近没有查发型吗?”

“啊,我上午去年级主任那问上晚自习的事儿,结果主任说我头发太长,就去剪了。”

“你要去上晚自习?”

“嗯,说不定这样学习效率能高点。”

“那好啊。”我顿时精神了,“对了,这回你没有把头发剪成圆寸,而是留了前面一点?”

“是啊,你说我发际线有点靠后,显得额头凸出,我就留了个头发尖儿。”

太好了,如果他可以将这个劲头一直保持下去,那么我们真的可以一起坐在前面。

可是,我还是常常听见他因为作业没写完而被点名,看见他被叫起来回答问题却一问三不知。

“你有在每天做题吗?”我忍不住问他。

“这几天作业……呃,我会抽时间的,有时间就会做……”他看起来有些紧张。

后来又问过几次,他只是“嗯嗯嗯嗯,会做的”这样敷衍,并且越来越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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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2~6排黄金座位区里的座位,也是会每周轮换的,方法是每周向前一排。那个礼拜我换到了第2排,坐在中山装的后面。

一看见中山装,我就忍不住想起那天的事情。中山装的道歉,腐女的冷漠让我对这一切的缘由十分好奇。不过这背后一定有什么不好的回忆,我也不敢去问。

“我觉得吧,学委有骚男这样的同桌,有你这样的朋友,真的挺幸福的。”有一天,中山装突然这样对我说。

中山装是个十足的怪人,从喜欢穿中山装就可以看出来。中山装身形瘦小,又黑,嘴边总有理不干净的胡茬,戴着酒瓶底一样厚的眼镜片。说话总喜欢加一些奇怪的语气词,也经常念叨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东西。

“学委?”我疑惑了一下。

“哦,就是你所说的腐女。”中山装露出了不好意思的微笑。

“朋友吗?我总觉得和她说不上话。”

“诶?我记得你俩挺亲密的呀?”中山装歪了一下头。

“那是以前了……现在一个礼拜能和她说上两句话就谢天谢地了。”

“哎呀呀……哎呀呀,这样的呀”中山装推了一下眼镜,“学委这个人啊,真的特别好。真的……哎呀。”

中山装狠狠的拍了一下手。

这些话更激起了我对这件事的好奇心,我愈发的想知道他们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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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挺好奇的……中山装跟腐女以前也不是一个班的呀……”我疑惑道。

“他们是初中同学。”短发说。但是短发也只说到了这儿,后面发生了什么她也没有告诉我。

第2天中山装又突然说起了那些话。中山装坐在凳子上,前后摇晃着,说:“我还是觉得学委有你这种朋友挺幸福的。她真的是个好人……就是,嗯,就是……”

“是啊,她确实挺好的。我想起来我们当初认识是因为都在打一款游戏,结果腐女她现在不玩了,然后跟骚男一块农药去了。”

“什么?骚男怎么可以这样?啧啧啧,真是卑鄙……”中山装一脸震惊,继而又无奈地摇摇头。

“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呢?腐女对你而言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呢?你们当初是怎么认识的呀?”

中山装的眼神突然黯淡了下去,头也低了下去,沉默了很长时间。

我当时在心里打鼓:坏了,坏了,不会生气了吧?

“哎呀……哎呀呀……当初……哎呀……当初还是个初中生的时候,我俩是同桌,那时的我啊,真的很孤单,可不像现在这么爱说话的,学委是唯一一个愿意和我说话的人。哎呀,怎么说呢?嘶……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对,就是那种。”

“什么?什么什么?”

“哎呀,我想你也能明白吧,别在这里装傻了。渐渐地这种感觉愈发的强烈,愈发的炽热,终于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于是……”

我突然茫然了。

那种感情……那种感情……

“我说不要再看动漫了,浪费时间又影响学习。”中山装已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结果,她……就……哎呀呀……哎呀呀……”

“那可不。不让看她动漫,对于这种宅女来说简直跟要命一样。”我装作若无其事地回答,然而内心却波涛汹涌。

腐女和中山装的故事是否会在我和他之间重演呢?他是不是已经开始讨厌我了?

中山装总是待在座位上,出神地望着腐女,腐女却从来注意不到,也不想注意。中山装只好一边望着,一边嘴里念念有词。

我也经常在座位上望着他,就像中山装望着腐女那般的出神。

“你最近……有没有……”又过了几天,我问他。

“什么?”

“啊……不,没什么。”

他与眯眯眼争执的那天那铁青的、狰狞的面孔,再一次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我不由得害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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