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森自然知道，这位西医专家的居心可能并不是阻碍自己做实验，也并不阻碍自己给李老爷子治病。

这样的大事，他没办法没权限干涉。

所以他何天杰唯一能做的，就是以他的主观感受为由，尽量打击和降低自己逐渐树立起来的威信。

有意思……就不怕自食其果吗？

林森这般想着，淡淡一笑，好像对何天杰的质疑并没有放在心上，说道：“没关系，你的身体可能不够敏感，等下你就会有所感觉的。”

所有人恍然大悟，只有何天杰从这番话语里听出了不同寻常的寒意。

林森的心思，已经没有放在这些无关紧要的地方，而是沉浸在右手掌心的虚无根须上。刚才他给李老爷子搭脉的时候，正是使用了这些虚无根须。将它们蔓延到李老爷子的脊椎上，如眼如手，不但可以在患者无所察觉的状态下看得，还能摸到。

这种搭脉检查的手段，源自和童建国那场比试。

双方搭手的时候，手背触碰手背，林森不仅用明劲感受到对方的气血运转，而且把虚无根须悄无声息蔓延过去，使得这种感受转变为更直接的观察。

相当于灵魂画师还在用笔画像的时候，林森已经用像素上亿的相机拍照。

这两者的写实情况差别有多大，可以想象一下。

对于如何操控虚无根须在别人身体里行动，有过几次实际运用之后，林森的手法越发纯熟。很快，虚无根须就已经悄无声息地蔓延到何天杰的第一腰椎。

林森犹如获得了透视能力，看见散发着毫光的芒针深入了一定的位置。

虽然何天杰这里并没有病灶，可是真实位置正好对应着李老爷子体内那个残留物。林森轻轻摇动指间的元阳气针，说道：“已经触碰到了，你感受下是不是那里？”

何天杰感受到了，心中惊讶却不愿意承认，摇头予以否认。

“小伙子，你不能总诱导我。”

“我身为西医，科学至上。没有切身感受到，就不会顺着你的口风说出一些违心的话，不会上你的当。你是不是在变戏法变魔术？我怎么什么感觉都没有啊？”

林森轻轻叹了口气，知道不给这人一点教训，他是不会再说实话的了。

“我现在挠你的痒痒，信不信？”

深入肌肤的元阳气针尖端，突然变软，分散成几十道气息，向何天杰的两肋游走过去。如果是一般人，这种游动就跟抓挠效果差不过，当场就要蜷缩忍不住发笑。

可是何天杰却无动于衷，冷笑道：“别骗人了小兄弟，我没有感觉啊。”

耳边传来许多声叹息，已经有人开始怀疑林森的手段了，流露出失望的表情。何天杰被林森左手按着，只能像乌龟一样仰起头，看见面前一位李家亲属的渐渐不耐烦的神色，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不由满心欢喜。

“只会挥舞拳头的莽夫。”

“谁叫你小子得瑟？还让我给你当人体实验对象，该！”

林森也长长吐了口气。

没想到自己竟然遇到一个不怕挠痒痒的人！

“也好，既然何天杰医生你的耐受力如此高，我只能继续加大力度。要不然，这次人体实验也就失去了意义。”

林森毕竟还是个孩子，有着少年人的心性，你说我不行我就证明给你看！

这位西医专家一而再再而三的抵赖，其所做所为，在林森内心深处已经积蓄了不小的怒意。元阳气针尖端重新凝聚，再次变化分散，气息穿插，组合，织成一张网。

这就是昨晚对付陈查理的手段。

只不过，现在这张气网的尺寸小了许多，不会长久存在，而且也不会时不时爆发一下。对陈查理那是真正的活罪难逃，而现在对何天杰则是小小的惩戒。

气网蔓延铺开。

何天杰已经感受到了其中的变化，依然咬紧牙关，表面却装着风清云淡的样子。

气网猛地收缩。

肌肉从网眼中突了出来，就好像在肌肉的海洋里捕鱼一样。

“咝——”

何天杰抽了一口凉气，然后赶紧掩饰道：“无聊，差点想抽烟了。老毛病了，老习惯了，我一定会忍住的。呵呵！”

不见棺材不掉泪。

林森冷哼一声，猛地再次加快气网的收缩力度。

“嗷呜！”

痛是无限的，忍痛却总是承受有极限。何天杰忍受不住，下意识发出一声惨叫。

所有人齐齐一惊，就连李老爷子都吓了一跳。

李运恒还是无意识地拍着巴掌叫好。

“嘿嘿，嘿嘿。有效了，有效了，你们看何医生叫得多大声。”

“啊啊啊——”

体内正在加快收缩的气网，如同一只孙猴子在脂肪肌肉间翻天覆地。何天杰已经忘了自己所处的环境，也不在意任何外表礼仪，连连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医疗小组其他医生的心中已经暗暗嘀咕，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不过想起平时何天杰医生的傲慢无礼，又有点小小的痛快。这人仗着从医学排名世界第一的西斯福医学院毕业，眼高于顶，对其他西医学院毕业的医生十分瞧不起，更别说对传统医学了。

想不到今天被中医修理了一下，那就再看一会好戏吧。

“这是酷刑啊！”

李老爷子回想起自己的战争生涯，曾经在解放某个监狱的时候，正好碰见敌人最后的疯狂，里面就有这样的惨叫。

那些意志坚定的人都扛不住的酷刑。

当然，那些受刑的革命人士只是身体疼痛，心灵和精神上并有屈服。而眼前这位医生，已经身体和心灵都屈服了，浑身抖得跟筛子一样，却因为林森左手按住，动弹不得，嘴里连连求饶……

人和人没有可比性，只能说痛感的程度差不多。

“感受到了吗？”林森淡淡地问了一句。

“感……受……到……了……”

林森并没有就此放过何天杰的意思，轻轻说道：“那病根所在的位置再加重一点好不好？你好好感受一下是不是那个部位？给李老爷子治病可马虎不得，一丁点的差错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