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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心难负》第六十六章 地牢探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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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夜色微亮,月光皎洁,清辉洒入窗户。

玉琮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床榻边是趴着睡觉的君麟。腹部传来剧痛,她咧了咧嘴,没有叫出声,怕吵醒了他。

玉琮回忆着,君麟挡在自己身前,奋不顾身的样子,心里一阵感动。

但是,感动一下就算了,不能再动心了。

玉琮心里忍不住又想起过去闺蜜文泱骂男人的话,她说男人都没有长性,喜欢一段时间,又是得到之后,很容易失去耐心。如果这时候没有婚姻来禁锢他的思想,那可能就散了。如果进入了婚姻,还有可能继续下去。

女孩子容易被感动,有时候几句话、或者一个亲切的关心,就可以心里泛起涟漪。但男人不同,当他们选择撤离的时候,就是女子做什么都没有办法挽回的时候,别说小小的关心了,就是倾心相付,对方都会纹丝不动。

再受不起这种伤害了,不知不觉中,玉琮眼泪斜淌下来,打湿了枕巾。

文泱的话犹在耳,自己却已经折进去一次。

文泱认为,老天爷对谁都是公平的,每人都要经历过伤害才能变得成熟、才能长大。只不过有时候伤害是相互的,有时候却呈现了三角债的模式,你受了这个人的委屈,再去伤害其他人。

所以玉琮决定,不再伤害任何人,以后,不再轻易出手,一旦遇到心仪的对象,也绝不做那个先说分手的人。

而现在,她要更好地保护自己。从此刻起,做个内心纯净的人。不负别人,也不为人所伤。

伤口仍然疼,她咬着牙忍着,不敢想象刀子划得有多深,在现代会有麻药,也会有缝合技术,但是无论古代现代,只要是刀伤,那一定是痛苦的。

想起那酒气熏天的大汉扑到自己身上欲非礼,自己拼命挣扎,才挨了这一刀,玉琮就像骂人,真想千刀万剐了那厮。

不一会儿,又憎恨自己的大脑怎么去想这些不堪的回忆,控制不住,玉琮恼火地摇了摇头。

“你醒了?”玉琮的细微动作将本来就不敢睡熟的君麟扰醒,他睁开眼,看见她也睁着眼,脱口而出。

“是啊,你怎么不去床上睡?”

“嗯,床上睡不舒服。”君麟揉揉眼睛,随口回应,又关心地问:“伤口疼吗?”

“嗯,疼!”玉琮皱着眉头。

“那怎么办?你大哭大叫,能不能缓解一些?”君麟看着她的样子,有些慌神,天水界尚没有特别有效的办法治疗疼痛,女子怎么受得住这个。

不一会儿,玉琮哼哼唧唧起来,想翻身动一下,可是一动更疼。

“不是华佗留下了麻沸散吗?为什么你们没人给我用?”玉琮突然想起来,天水界的朝代分明是在三国两晋南北朝之后了。

“传说华佗的药方被曹操毁了,并没有真正的药方传世。传下来的一个药方不知道真假,里面含有曼陀罗花粉,就是一种迷幻药,有损身体健康,所以人们现在都不用。”君麟详细解释了一下,也不知道云慕有没有听进去。

“啊,我有办法了,你等一下。”君麟起身出去。

再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碗。

“这是什么?”玉琮问。

“白糖。”君麟说,“吃一点,能管用。”

玉琮哭笑不得,糖针对苦是有效逇,但是没听说可以针对疼痛。

“不要啦!你自己吃吧。”玉琮把头扭到里面,任性地说。

君麟一时有点无措,“真的不试试吗?”

玉琮转眼看到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又动了侧影之心,便答应了。

君麟笑嘻嘻地将一小勺糖喂到玉琮嘴里。

这糖,也许是世间最甜的糖了,也许真的有止痛的奇效,玉琮居然觉得肚子上的伤口舒服了一些。

有人疼的感觉真好。

玉琮又晃了晃脑袋,她怕自己陷进去,又会像上一次一样被甩掉。

要时刻保持清醒,不能被这些糖衣炮弹征服了,不然将来疗伤的时候可没人再疼你了。

“你饿吗?我去弄点吃的。”

“我想喝白米粥,放上点糖吧。”玉琮不好意思地说。

“好。我这就去熬粥。”君麟很高兴,云慕居然有胃口,说明伤势好一点了。

等君麟熬粥回来,天就亮了。

君麟将她扶起来,靠在床边,一勺一勺慢慢地喂她。

“好喝吗?”

“嗯。”

“好想这样照顾你一辈子。”

玉琮心想,你可算了吧,一辈子照顾女人你早烦了。便说:“王爷日理万机……”

还没等说完,就被君麟打断:“不许再叫我王爷。”

“那叫什么?”

“叫哥哥。”玉琮忽然想起了风世瑜,这话他好像也说过。

“在想什么?”君麟见他走神。

“叫不出口。”

“习惯了就好了。”

“不叫,顶大叫君麟。”

“那随你吧。”君麟失望地撇撇嘴。“昨晚上被你吓死了。”君麟又想起了云慕倒在血泊里的镜头。

然后他深情地看着她的眼睛,久久没说话。

玉琮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云慕,一辈子跟我在一起好不好?我不能再离开你了。”君麟突然说。

“你说梦话吗?”

“没有,我知道伤害过你,但你能原谅我吗?”君麟说得很诚恳。

“可能没办法做到。”玉琮心里颤了一下,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过去是随着心的方向走的,结果却走错了路。

如今,该怎么办?

“那我对你好的时候,不要躲好吗?”

“你娶妻生子我也不能躲吗?”玉琮反问。

“我娶妻只娶你,生子那就看你想生几个了。”

“可是君麟,你记不记得自己曾经跟我说过,一辈子不会骗我,对我做出的所有承诺都会兑现。我是信了的。可是后来,你一个承诺都没有兑现过。”

“我正在努力,你得给我时间,同时要相信我。”

“你都已经抛弃我了,还怎么给你时间?”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玉琮心又软了,可是她想一想自己这一百天是怎么熬过来,想想最后听到君麟和别人要被赐婚时自己的感受,她的态度又变得犹豫起来。

“君麟,我……”

“你慢慢想,不着急回答,一天想好了,就一天告诉我,一年想好了,我等你一年,一辈子想好了,我等你一辈子。”

“一辈子?”

“对,我要你,一辈子!”

“可是你想没想过古萱依和寒月?他们都是为了你而努力的。”

“古萱依我会想办法。寒月可是你硬塞给我的,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我当时就让人家回去了。你给我招来的麻烦,现在拿出来说事。”君麟用手指敲了敲她的额头。

“得了,我才不管你有几个妃子,别说的好像就我一个人似的。”

“就娶你一人。”

“唉,别异想天开了,没准一回了皇宫,皇上就送给你两个侧妃。不说这些了,反正我也没答应你什么。”

此话一出,君麟又失望了。

一路上,君麟反复黏糊了玉琮多次,让她跟他长相厮守,屡次被玉琮拒绝。

玉琮不是端着,她是真的怕了那种被抛弃后没人管的日子,自己每天深陷在痛苦的泥潭里,想挣脱都挣不出来。

因为受伤,路上耽误了一些时日。

玉琮一回到宫中,马不停蹄赶往地牢看望畅妃。

此时的畅妃,她险些没有认出来。

曾经那么一个妖娆妩媚的尤物,如今却骨瘦嶙峋,只有一个肚子鼓鼓的悬在身体中央。

披散着头发,上面插着几根稻草,面色焦黄,本来就高挺的鼻梁,显得更加尖挺。畅妃看到玉琮的时候,双眼无神,起初,也并没有认出玉琮。

孩子还有一个月就要出生了。

“娘娘,我是云慕,我来看你了,你受苦了。”玉琮说着,急忙让狱卒打开牢门,看到君麟在,狱卒便没有难为她。

玉琮冲进牢内,握住畅妃的双手,看着她的眼睛,她担心她人没死魂先散了。

有时候,人一旦被折磨得没了神志,还不如死了痛快。

慢慢地,畅妃缓过神来,她并没有疯癫,只是被绝望和身孕搞得思路变得迟缓了。

“云慕,云慕,你可回来了。”畅妃开始激动起来,眼泪哗哗地从眼睛里蹦出。

“娘娘,您慢点说,有身孕,不要动了胎气。咱们一定把来龙去脉搞清楚,也要让孩子活得明明白白。”玉琮一劝说,畅妃平静了一些。

畅妃也担心把孩子生在牢房里,一来不吉利,二来不卫生,第三就是,孩子出生,明明是皇子,却突然顶着私生子的罪名来到世间,对孩子不公平。所以她想等云慕将事情搞清楚,孩子再降生。

“云慕,都说你是智多星,我本来就笨,现在就指望你能替我平反昭雪了。这孩子也就指望你了。”畅妃现在的冷静其实很令云慕佩服,眼泪说收就收了,好像一下子变得成熟了,不得不让人慨叹磨难的奇效。

畅妃将事情经过给云慕详细说了一遍。

“这么说来,所有矛盾其实就集中在碧儿身上。娘娘莫须有的事情,却被她编的有板有眼,还伪造了娘娘的书信。”

“是的,但是现在碧儿应该是被皇后保护起来的。我派人去找,都找不到。你说,她有没有可能已经被皇后杀掉灭口了?”

“应该不会。如果您还没有定罪,一是她还有用,二是显得畏罪自杀似的。不过皇后也可能把脏水再一次泼到娘娘身上。都有可能,只是看皇后究竟有多大的胆量了。”

“这个赫岑,我要是能出去,一定千刀万剐了她!”畅妃娘娘狠狠地说。

“娘娘,那些事情从长计议。现在看来,我出去会先找到碧儿,她就是解开您镣铐的钥匙。娘娘放心,为了您和干爹,我一定会尽全力的。只是,娘娘,您要保重身体。”

“可怜我这孩子,这段日子没什么营养跟得上。连御医都不肯到牢房多来几趟。”

“我回去准备一下,多准些好吃的给娘娘带来,不能委屈了孩子。”

“哎呀,他动了,他好像听懂了你说的话,回应你呢,你摸摸。”畅妃拉着玉琮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咚!”孩子竟然真的隔着肚皮一脚蹬在玉琮的手上。

胎动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玉琮感觉好惊喜,对这个孩子也有了一种莫名的亲近。

“小宝贝,你听到姐姐说话了吗?你要和妈妈一起努力,要懂得心疼妈妈啊,不要让她太辛苦。”玉琮靠近畅妃的肚子,和胎儿对话。

“以后咱们要做最强大的人,将来子承父业,将皇后那个恶婆娘铲除!”畅妃句句不离皇后。

玉琮觉得她如果一直这么引导孩子,这孩子将来长大了也是为仇恨所累,一定过得不幸福,她得想办法劝劝她。

“娘娘,你有没有想过,他在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遭遇了这么多磨难,不是偶然的,是必然的。”

“为什么是必然的?我的孩子为什么就要遭受这么多磨难?”

“因为您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因为您的身份不是一宫之主,单单是您自己受宠就罢了,您现在又生出孩子来,继续争宠,还想让孩子继承皇位。如此大肆宣扬,您想想,您的对手是愿意忍气吞声的人吗?这个孩子从您肚子里就开始经历了与其他胎儿不一样的事情,等他出生以后呢?”

“出生后,我可以保护他。”

“你护得了一时,护得了一世吗?如果皇后也生的是男孩,她想让自己的孩子夺得帝位,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做掉您的孩子,您还要这么高调吗?”

“你想让我的孩子放弃帝位继承权?”

“我觉得至少要暂时放弃,才可获得平安。将来孩子长大了,自身足够强大,有一些抵抗外界压力的能力了,再考虑夺取帝位也不迟。”

“可如果从小不培养,将来他长大了,帝位早就是别人的了!”畅妃不甘心。

“娘娘,退一步想,您更愿意让孩子一世安康,还是夺得帝位?”

“不夺帝位,他能一世安康吗?他还不是赫岑那个死女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娘娘说得有道理。我有办法,如果娘娘愿意,我可以让他平安长大。帝位并不一定暂时放弃,就代表一辈子放弃。”

“你有什么办法?”畅妃疑惑地看着玉琮,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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