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找我有事吗……”

谭玥低着头，心里却非常紧张——万一又是老师的盘问，那可就完了。很多问题她还没想好，万一暴露……

“你的校服。在学管处，自己去拿吧。”

“谢谢老师。”

谭玥松了一口气。

“谢我干什么？又不是我给你买的对不对，哈哈……”

学管处并不远，只有几分钟的路——它就在这层，一楼，最头上。幸运的是并不需要跨过操场，偌大得操场可够她走上十几分钟了。

再伸出手，轻叩学管处铁门，趁着没有人响应的空，环顾四周，能够看到地下剥落的墙皮，头顶墙的空缺。涂绘在一楼走廊的彩色宣传语已经暗淡了——一楼走廊并没有窗户，整一个墙都被砸掉，直接连通操场。

就在谭玥看着周围环境，暗自思忖自己的发展方向时，学管处一位上了年纪的女老师把门推开一点，露出一个头，问：“你找谁？”

“老师好……我来……。”

“进来吧。”

谭玥走进屋子，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学管处的全部模样——这是一个只有很好的学生和很坏的学生才有资格经常进出的地方。“好学生”是那些什么什么部长，比如体育部长啦什么的，就是学生会的；“坏学生”可就完全相反了——抽烟、喝酒、约架群殴、聚众闹事、校园欺凌，啥事他们干不出来？学管处基本变成了给他们“定罪”的地方：先写检讨，要是有不满情绪和顶撞行为的，抑或是恶劣影响极其严重的，就另当别论了——记过、记大过，或者劝退。这个学校不是没有这种先例。

谭玥越想越害怕，最后出于惊吓和恐惧索性把脸捂了起来——仿佛犯错的是她一样。以至于那个老师问了她好几次“你叫什么名字？”，她都没回应。老师有些不太高兴，但没有达到那种直接给处分或者当场发火。于是她转过脸来，看到谭玥捂着脸，觉得有些不对劲。难道她生病了？还是受了刺激？

“姑娘，怎么了？”

“没事。”

“真没事？”

“真没事，老师。”

“你叫什么名字？”

“谭玥。”

“哪个yue？”

“王字月。”

“好，你稍等。”

又一阵塑胶袋互相摩擦的声音传出，谭玥没有继续思考。她找到了一种让自己停止自责的方法——看着老师找。

翻找物品的过程对于找东西的人来说并不无聊——他们有自己的寻找目标和自己的寻找位置范围，紧张得他们忘记了无聊；对于观看者来说可就又不一样了，无聊到爆炸，还不如和那位寻找者一块去找。

谭玥跨上前一步，本想帮老师找，却看到老师慢慢转过身来，递给她那套校服，尔后竟匆匆把谭玥“驱逐”出去。可能办公台上有一些东西不能被别人看到吧，比如说——期初考试的题！

双手捧着校服，回到教室，在遥远的走廊尽头就是自己的班，竟然在这边就能听到嘈杂的喧哗声—老师一定不在班里。

当谭玥出现在班门口，空气骤然安静，尤其是那些男同学，他们目光聚集在谭玥身上。谭玥红着脸回到座位，嘈杂的闲聊声又开始发出，因为他们知道老师不会来——去批卷子的老师本来放他们上操场去玩，但是腿部运动干脆被他们简化成“口腔肌肉、唇部肌肉与声带的协调配合运动”，我们称之为“闲聊”。

但是，大家似乎已经知道谭玥桌子上有一张小纸条了——他们中的一些已经知道是谁放在她桌子上的。

谭玥不禁疑惑了——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