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那天,天空又下起了雨,墓碑前,站着一列列军人,林暮和许知忆穿着黑色的衣服,许知忆趁着伞站在旁边,小李替林暮撑着伞,可雨水还是打湿了他的衣服。
李修文走过去,对着墓碑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看向林暮,“阿暮,节哀。”
一股悲伤弥漫在空气中,许知忆手脚冰凉,骤然觉得很冷。结束后,大家都回去了,只剩下林暮,李修文,还有许知忆,小含和小李也被遣回去了。
站得笔直的林暮突然扔掉雨伞,向着墓碑走了一步,跪了下来,“阿暮哥哥……”许知忆惊呼出声。
“爸,对不起。”只说了四个字,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许知忆走过去扶起他,“阿暮哥哥,我会陪着你的。”
不远处来了一个人,是顾其琛。他穿着一身黑色西服,走到墓碑前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看向林暮。
“林暮,你知道林炳元为什么会死吗?这都是报应,呵,报应。”此时的顾其琛看起来冷血无情,林暮的拳头攥得紧紧的,许知忆收紧握住他胳膊的手,怕林暮控制不住会动手。
“如果不是你的家人,我也不会家破人亡,现在你也尝尝这种滋味……”顾其琛诉说了那长达二十年的恩恩怨怨,许知忆冷眼看向他,“别再说了,顾其琛。”
顾其琛看向许知忆,轻笑,“为什么你一开始就是选择他呢?当年的绑架也是,你选择的是保护他,不惜付出自己的性命,为什么,明明我们才是先认识的。”
说着她想到什么,从口袋里拿出那条手绢,“你看,你给我的手绢我还留着。”
林暮也看到了,他没说话,眼睛却一直盯着那条手绢。
“你和我在一起好不好?”顾其琛又继续说。
许知忆想不到男主角的性格会变成这样,可能是书的情节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沉默了近一分钟,她才开口:“你错了,我最先认识的人并不是你。”
回到林家后,林暮就一直很沉默,许知忆坐在他身边,伸手环住他。
“知知,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林暮的声音极其压抑,许知忆的一颗心也揪得紧紧的,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曾几何时,她只是一位看戏人,而如今,却成了戏中人。
她没说话,因为这个时候任何语言都是微不足道的,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倒不如陪伴他,给他一些力量。
晚上,林暮就开始发烧,一连烧了两天,许知忆照顾他,李修文偶尔会帮忙,但大多数时候只是在一旁看着或者去忙别的事,他有时候会想到许知忆那天说的话‘我最先认识的人并不是你’,他不清楚他们三个人曾经发生过什么事,但他会控制不断地去假设,如果许知忆最先认识的人是他呢?显然,这种假设永远也不会存在……
昏迷的林暮陷入了梦魇,在梦里,他再次见到了那个画面,自己抱着那个浑身是血的姑娘,撕心裂肺,但他看不清面孔,一点也看不清,他觉得自己的头很痛,好像要炸开来似的,卧倒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再抬头时,画面已经变了,他看到了自己在房间里拿着一张纸,神情悲伤到极点。
许知忆坐在床边,看着沉睡中的林暮一脸痛苦,伸手在他太阳穴上轻轻揉了几下,接着林暮就慢慢转醒,他半睁着眼睛看到许知忆,有那么一瞬间,许知忆和梦里的那个姑娘的脸重合了,但他又觉得自己想的太多,她一直在自己身边,怎么会遇到危险呢?
“知知……”一开口嗓音嘶哑地厉害。
许知忆连忙端来一杯水喂他喝下。“阿暮哥哥,喝慢点。”
“我睡了多长时间?”他放下杯子,问她。
“两天。”
许知忆不清楚林暮突然沉默下来在想什么,过了片刻,他要下床,“阿暮哥哥……”许知忆想阻止他。
“我没事了,知知。”他安抚似的朝她笑了一下。
换好衣服后,林暮就去了书房,许知忆看着他的背影,相比较之前,更加清瘦了,这些日子发生的一些大大小小的事,确实让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书房里
“不见了?”李修文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林暮双手背在身后,眼神晦暗不明,“嗯,三天前我就发现了,只是没有说出来。”
李修文的脑海出现一个猜测,“会不会是……”
“不会的。”林暮打断他,知道他想说是谁。
“可是……”李修文也不知道怎么说,虽然不止她一人来过这书房,但是他就是觉得是她。
“找到那个人了吗?”林暮开始了另一个话题。
李修文点点头:“找到了,现在已经关起来了,可是他什么都不愿说。”
林暮慢条斯理地做到椅子上,目光不知看向何处,“不愿说?那就想办法让他说。”
李修文觉得此时的林暮看起来好像哪儿变了,可有说不清到底哪里不一样了。“阿暮……你……没事吧?”
林暮目光转向他,然后微微勾起嘴角,“没事。”
几天后,许知忆教琴时才知道程君言一家搬走了,她想到那天程君言跟她说的话,猜想着他们搬家或许和那东西有关。
晚间的时候,宋麟烨的家人来把他接走了并告诉许知忆这段时间暂时不会来练琴了,许知忆没有去问原因,只是摸摸宋麟烨的头,告诉他,无论还会不会再来学习古琴,以后都一定要做一个好人。她希望所有人的结局都是好的。
程君言也是。
三个人就剩下傅熹艺一个人了,小姑娘有些不开心,许知忆也觉得最近的气氛压抑得她很难受,于是牵起傅熹艺的手,“熹艺,姐姐带你上街去买糖葫芦吧。”
“好。”小姑娘立刻展开了笑颜。
大街上,人来人往,看似平静的表面下实则暗潮汹涌,许知忆牵着傅熹艺来到一个卖糖葫芦的小摊前,买了两串糖葫芦,递给了傅熹艺一串,牵着她准备送她回家。
傅熹艺舔着糖葫芦,“知忆姐姐,真好吃。”小姑娘裂开嘴,朝她笑。
许知忆拍拍她的头,忽然对面突然冲出来一个人,许知忆拉着傅熹艺来不及躲闪,傅熹艺被撞了一下,“哎呀……”许知忆连忙扶好傅熹艺,蹲下身问她有没有哪里被撞疼了,小姑娘摇摇头,委屈地指着掉在地上的糖葫芦:“知忆姐姐,糖葫芦被撞掉了。”
许知忆莞尔,将手中还没吃的糖葫芦递给她,“给。”她转头看向刚刚撞到她们的人,已经看不见踪影了,
将傅熹艺送到家,许知忆交代她母亲,“最近让熹艺在家里练琴就好了,外面不太平,我有时间会来指导她的。”说完跟傅熹艺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回到林家,没看见林暮,许知忆问管家林暮在哪里,管家告诉她林暮和李修文在西边的一间房间,之后许知忆也没多想就走了过去。
走到门前,正要敲门,里面传来,“说不说?”是林暮的声音。
许知忆放下手,往门的缝隙里看了一眼,她陡然睁大双眼,用手丝丝地捂住嘴巴,双脚仿佛被定住了,移不开半步。
房间里,林暮正将一把刀插在一个人的腿上,面无表情地转了半圈,然后又转回去。只见那人满身是血,满头大汗,嘴巴被布堵住了,双手被捆绑着。
“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就点点头,不想说,就忍着。”说着又将刀插得更深。
李修文有些看不下去了:“阿暮,这样会不会……”
林暮用手绢擦擦手上的血迹,坐回椅子上,慢条斯理地端起一杯茶,没有回复李修文。
大概过了半刻,地上的人似乎终于熬不住了,晕了过去,“修文,我还有别的选择吗?”林暮开口。
门外的许知忆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转身跑走了。
回到房间,许知忆的手还在轻微地发颤,不敢相信林暮会变得这么残忍,又或者他早就变了,只是在她面前伪装地很好而已。
想到刚刚那一幕,林暮那面无表情的脸,许知忆终于明白,原来最残忍的表情是没有情绪。
***
“爸爸,我那天看见你在书房拿着一个黑色的珠子,我觉得很好看,你能不能送给我啊?”沈微云向沈枫撒娇,沈枫面色微变,知道她提的是什么。
他宠溺地拍拍她:“微云,那个东西对爸爸来说很重要,等以后,你想要什么珍贵的东西,爸爸都会给你找来。”
沈微云不高兴了,“哼,我就想要那个。”沈枫见自己宝贝女儿不高兴,就思索着要不要把真相告诉她。
“哎,微云呐……”“哎呀,算了,我不要了。”沈微云打断他的话。
沈枫见女儿这样说也不好再继续说下去,哄了她一回儿就离开了。
沈枫走了,沈微云拿出一个盒子,里面装着的是紫檀,“既然其琛想要,那我就帮他得到。”沈微云摸着那颗紫檀,露出满意的笑容。
夜间,沈微云拉着沈枫在房间里说话,说沈枫不愿意将那颗珠子给她,那就要陪着她,沈枫答应了,与此同时,一个黑影溜进了沈枫的书房。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