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颤抖着摸索屏幕挂了电话,夜色浓稠,蝉鸣阵阵。对面阳台上开了一盏小灯,自头顶洋洋洒洒落下的温暖灯光笼住林燃的高大身躯。
他头发软软地贴着额头,不复白天抹满了发蜡那般根根分明透着股针锋相对的味道,反而是多了点委屈的模样——很惹人母性泛滥。
不适时的,安澜第一反应就是,林燃心心念念邪神真眼白月光小女神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一副委屈的样子,紧接着,她才开始因为这位小林总听到了多少开始担忧。
最后,她生出了点内疚,和不安。
开口问问吧:“你——听到了?”
“嗯。”如此冷漠的回答!
他听到了!
安澜的愧疚在瞬间上升到了极点,妈耶这被捉奸般的感觉。
然而下一刻,她就看到林燃的眼神转为鄙夷和不屑,扔下菜刀一刀剁在栏杆上,扭头走了。
至于那条小畜生——它冲安澜嗷呜一声,也跳下阳台晃着毛茸茸的屁股进了屋。
黑夜继续,只剩那盏晦涩不明的灯晃晃悠悠,继续照亮一抹人间。
***
安澜回卧室后,伴随着电脑的开机声,刚刚的那丢丢愧疚逐渐升华。
怕这点愧疚宛如原子弹后的蘑菇云把她那颗看起来比较强大的内心炸得连个渣渣都不剩,于是她给自己打气:
“被抓到就被抓到咯,当初是林贱人先喜欢的你又不是你拿刀架他脖子上逼着他喜欢你的对不对。”
“也不对。”
“他眼巴巴觉得我马甲单纯可爱还天真那特么都是幻想,我来蓉城就是为了帮他破除幻想认清这个残酷的人间的!”
“哎。老子价值百万的合同哟。”
“其实是不是没准有可能他压根儿没有发现?”
本着侥幸的心里,安澜登陆九转玄冥后颤巍着手点开聊天框——很奇怪,“邪神之燃”这个id换成了“火火火火”。
... ...什么鬼?
发现邪神之燃其实是隔壁的凶狠女邻居幻想破灭从此打算把以前心尖尖的那个白月光给一把火烧了?
加上聊天框内一条消息也没有,以往如此话唠的小林总似乎瞬间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
有点可怕噢... ...
于是安澜赤着脚又去给防盗门上了遍锁还顺带检查了一下门窗是不是全部关好以防对方财大气粗雇人入室行凶。
另一边的薛芮又在挂了电话后想起来没有来得及说的事,于是抄起手机打回了过去。
然而——“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十有八九是长途电话打的。
要不帮她充点话费?
薛芮点开支付宝,看着余额里还剩下的三块八毛八,遂放弃。
***
翌日是周五,一林的周会。
林燃依旧一身西装拎着公文包到了公司,依旧宽肩窄腰一身腱子肉,也依旧是如同往日一般潇洒地把跑车钥匙丢给了助理。
只是——
他脸上一副硕大的黑色墨镜以及此刻大堂led屏幕上的八点零二分出卖了他。
冥冥之中,前台小姑娘总觉得今天一切都对,却又一切都不对——这位传闻中可以自身制冷不靠任何外界道具的小林总竟然带了墨镜当道具,以及在过往的几千个日头里从没迟到的小林总,今天迟到了两分钟。
前台小姑娘刚想拉过不远处的安保大哥聊天,隐约又感到一阵阴风闪过。
眼前莫名黑了一下,她抬头看向远处的大门口。
嚯,今天可真热闹。
原本过了八点就该千山鸟飞万径人踪灭的公司大门,这会不停传来车胎与地面的摩擦声——四五辆黑色轿车一水规整整齐地停在了大门口。
尘土飞扬间,车身却依旧黑亮地一尘不染。
安保大哥显然是见过世面的——这一串写在上岗培训中无数个日夜他梦醒时分都能倒背如流的车牌号终于第一次真真正正地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于是虎背熊腰的花臂大哥收起吊儿郎当的调调,态度端正而又恭恭敬敬地上前,模仿着酒店里的门童为领头车拉开大门,半鞠躬道:“林董事长好!”
声音嚷得及其洪亮,甚至洪亮地颇有些通风报信的意味。
事实上,这也是真正的通风报信——至少在听到这声以后,大堂里的扫地阿姨消失不见,本打算抓把瓜子出来边嗑边农药的前台小姑娘也站得端庄,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一林里够格称得上董事长的,也就那位老爷子了吧。
闲想之余,她甚至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太对了,今天果然是个不一样的日子!
下一刻,她就看见车门依次打开,刷拉拉走下来六七个人——其中大半都是头发花白带着墨镜的老爷子——领头拄着拐杖的大概就是林董事长。
他单手拄着拐杖,另一只手抄进兜里,头发向后梳得根根分明。这会儿几个人宛如大雁南飞,俯视图上列成个人字形正视面上依旧是并排地朝前台脚步带风老当益壮地走来。
不得不说这场景十分壮观——人活一辈子,能有几次看到一群本该在公园打太极的老大爷们穿着西装带着墨镜抹着发蜡列成一排宛如黑社会大哥打架斗殴一般朝自己走来?
前台小姑娘咽了口口水,只觉得心脏都漏跳了一个拍子。
阳光明媚,微小的尘埃被空气裹着卷儿打得四处游荡。威压直逼眼前。
待大佬们走近,前台小姑娘公式化却又得当地开口:“林董事长好,请问您找林总吗?”
林老爷子几不可查地点点头。小姑娘把他们一行人请进电梯按下楼层,然后目送着一行人声势浩荡地上楼,最后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长舒一口气。
妈耶!这气势!吓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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