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欢看着他，缓缓点了头。

温景城：“不打算跟我商量？”

程欢语气平静：“我想去试试，我喜欢那份工作。”

温景城忽然笑了起来，眼底却冷意深重：“我这是被一份工作比下去了？”

他用眼光描摹着她的样子，叹息一般：“真是长大了，知道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了。”

心头一颤，程欢偏了视线。

矮柜上摆着的照片跟着闯入她视野。

相框里面孔还很青涩，人也纤瘦，穿着蓝白相间的宽大校服，面对镜头，笑容灿烂。

是高考那天拍的，那天的学校大概沉浸在高考后的狂欢里，来了两个赚外快的摄像师，拍照的人在操场排了很长的队，有笑的，有哭的，读书的时候总抱怨，毕业了又难舍。

温景城来接她，路过那支队伍时，程欢多看了几眼。

他便回头，问她：“要不要拍？”

她犹豫：“可是有很多人啊。”

温景城拍一下她脑袋，笑道：“行，那我们走吧。”

程欢愣住：“……”

后来她躲在清凉的树荫下，抱着他给买的冰激凌，等了半个小时才拍到。

他总是可以轻而易举的看穿她的心思，然后将她妥帖置于身后，让她心安理得的坐享其成。

程欢收了目光：“人都会长大的，我不可能一直跟在你身后。”

温景城：“那这两年你准备怎么处置我呢？嗯？”

程欢没有说话。

温景城勾唇，语调轻嘲：“看来是根本没想过？”

“如果你真的去了，也许半年到头，我都抽不出一次时间去陪你。”

温景城现在大概忙到什么程度，他所有抽出来的陪她吃饭睡觉的时间，是他全部的休息时间，余下的，都是工作。

公司处于上升期，发展并不平稳。

他说完倾身靠近，干净熟悉的气味将她捆绑。

程欢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那张削薄的唇上，这里曾说过好听的情话，曾无数次的逗弄于她，也曾极尽亲密一寸一寸瞻仰过她的身体。

可是这一切她拥有的，得到过的，都将失去。

下一秒，她听到他淡淡的问：“欢欢，你真的舍得我吗？”

心口仿佛搅进去一把锋利的刀子，她低头，疼的吸了一口气：“三哥，我会好好照顾自己。”

温景城握住她细弱的手腕，指腹轻轻摩挲：“这句早就无效了。”

“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唯独这件事。”

程欢轻轻嗯了一声，说：“你有你的工作，我也有我的，你为什么要来干涉我呢，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们都会很累。”

从小到大，她从没对他说过这种话。

然后，她看到温景城眼底一瞬沉下去的光以及那一闪而过的，些许痛楚。

他扯了嘴角：“你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不知哪个地方破了个大口，冷风呜嚎着灌进来，程欢浑身的血脉都跟着变冷。

她掐了掌心，毫不犹豫的回答：“是。”

温景城松开她的手腕：“干涉你的人生？”

程欢毫不退让：“你教过我的，想要的东西就要自己想办法去得到，别人双手奉上的，都不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