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高台下的姬洛儿看着这一幕,好似仪式被这该死的鸟儿打断了,有些焦急要冲上台去将鸟儿赶走,阿爸最后弥留之际可不能被任何事情打断啊!
向前猛的冲两步就被阿纳古巫医手下的小伙们拦住了,他们告诉姬洛儿,巫祭的过程中,不能有任何除了阿纳古巫医的人上台,否则巫祭的灵魂将不得安宁……
姬洛儿听到这样的说法更加焦急了,那鸟儿还在自己阿爸的胸口上和阿纳古巫医对视呢!
正当姬洛儿急的团团转的时候,阿纳古巫医将视线投了过来,对着姬洛儿和煦的笑:“洛儿,不用担心,这是‘青鸟’,它们来亲近姬耦的‘魂’,姬耦下辈子定会福泽延绵。”
姬洛儿听阿纳古巫医这样说,长舒一口气,但又回过味来:“它们?”姬洛儿有些疑虑的看向这只小小青鸟。
阿纳古巫医但笑不语,只是努努下巴,示意姬洛儿向上看。
姬洛儿抬起头看到的是那片小乌云,并没有什么特别呀,正准备再询问阿纳古巫医,只是还没来及开口,天空中又俯冲下来几只青鸟,盘旋在高台之上。有几只已经落到了姬耦的尸身之上!
这哪里是什么“乌云”?分明是一大团青鸟嘛!
众人就看着空中的青鸟一只一只落在姬耦的身上,密密麻麻的,叽叽喳喳一片,姬洛儿看着这些青鸟将自己阿爸“埋”了,惊呼一声,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小嘴,又有些焦急的想上前。这一次又被小伙们拦了下来,阿纳古巫医转头含着笑对着姬洛儿轻轻点头示意没事,不用担心。姬洛儿看着阿纳古巫医的示意,站住了脚步,没有再上前,但还是捏住了小拳头紧张的站在台下看着,眼睁睁看着青鸟们包围着自己的阿爸形成一个大大的‘乌云’……
这情景也就维持了几息而已,一只青鸟从‘乌云’里窜出鸟,站在阿纳古巫医肩头叽叽喳喳说些什么,就见阿纳古巫医点点头,那青鸟急促的“叽叽叽”几声,其他青鸟们都飞起来了。重新盘旋到空中再次形成一朵“乌云”,然后缓慢的向着天际飞去。
而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姬耦身下的绿藤上的朱果都不见了。
姬洛儿紧张的朝自己的阿爸看去,姬耦依然安详的躺在那,没有受伤,连衣服都没有乱,姬洛儿这才渐渐放下心来……
阿纳古巫医看着青鸟们飞远,清了清嗓子对着众人说:“咳咳,这些鸟儿,名为‘青鸟’是快乐幸福的象征,姬耦的灵魂得以青鸟的亲近,他会与妻子的灵魂相伴,下辈子也定是会福泽延绵。”说完地下众人纷纷一脸了然,还有的人面上挂上了羡慕的神色,阿纳古巫医说完嘴里又开始念道玄妙拗口的音符,继续他的仪式。
随着阿纳古巫医口中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整个巫祭已经才结束。
阿纳古巫医从高台上下来,只是他的脸色苍白,步伐也有些不稳,看来这场看似简单的仪式并没有那么简单。几个小伙立马上前去搀扶着阿纳古巫医,姬洛儿也赶紧上前,握住了阿纳古巫医的大手。阿纳古巫医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搀扶,嘴角扯出一丝微笑:“你们不用担心,阿纳古身体硬朗着,不会有什么事的。”说完他抬起带着骨戒的右手,看了看,小动物骨头的眼睛处红光已经暗淡了不少了,他将手中的骨戒取了下来,又小心的放回原来的小袋之中。
一场巫祭到此就全部结束了,阿纳古巫医面色疲惫,整个人有些虚脱。他身边的小伙们都上前等候他的吩咐,一个个站的恭敬。姬洛儿也站到了阿纳古巫医的身边,眉头微皱的看着他,眼神里透着担心。阿纳古巫医微微一笑:“洛儿,我真的没事,大概是老了,身体开始生锈了,才活动这么一会就有些疲惫了。”说完他又转脸对着几个小伙说道:“你们小心将姬耦抬着,跟着我们的步伐上山。”
几个小伙忙点头,转身上了高台,各个都小心翼翼的摆弄姬耦的尸身,将他连木板抬起,缓步下了高台,跟在阿纳古巫医的身后。
姬洛儿紧跟阿纳古巫医身后,一些部落的族人一起在队伍后面跟着,一群人就这样浩浩荡荡的走出了部落门口,冰夷静静的站在人群的最后,没有要跟随的样子,还是静静站在那,姬洛儿临出门前,不自觉的去寻找冰夷的身影,看到的就是他站在那边无悲无喜的样子。
与熙熙攘攘的人群相对的,冰夷一个人站在最角落的一颗歪脖树下,树枝上垂下来的枝叶随着风摇摇摆摆,从姬洛儿的角度看去,就像是小树枝正在轻轻拍冰夷的肩膀。而冰夷站在原地就静静的看着他们,姬洛儿恍惚又回到了昆仑虚第一次见冰夷的时候,那时的他就是这样一副样子,仿佛尘世间的一切都与他不关,他只是一抹随时会消散的风雪……
匆匆一眼,姬洛儿就收回了目光,紧跟着阿纳古巫医出了部落,一行人出了林子向着一旁的山上出发。
说是‘山’,其实并没有山那么高大,其实就是一个有些高的小山坡,刚进山林入眼的是苍翠欲滴的大片植被,入目都是高耸的大树,笔直如云。矮一些的灌丛也比比皆是,荆棘藤蔓也缠路勾行,两个小伙各拿着一把劈刀在前方披荆斩棘,开出一条大道。一行人缓慢的前行,林间幽静,不时传来几声鸟儿低沉咕叫声,仿佛它们也知道姬洛儿的心情,微微哀怨几句。。
走了半个钟头左右,众人走到了山顶,这顶上树丛没有那么高了树影重重,交叠之中有一处平地,举眼四野,东面临的是伊洛河,西面是部落的方位,南面是大片的山林,北面就靠着昆仑山,这方位不可谓是不好。虽说平地上没有那么多的树,但地上的绿茵却是大片大片的,别有一番生趣盎然。地上整齐的鼓着好多个‘小包’,整个姬氏部落自从迁徙到这洛河河畔,祖祖辈辈都是葬在这小山上。
姬洛儿的阿妈就是葬在其中一个‘小包’中,而她的阿爸现在也要在这再添一个‘小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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