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分出来的,说起来是一整支军队,其实也是各自为政,谁又能管得住这许多人呢。”
彭浩影靠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头,继续说道:“你俩啊,就慢慢挣军功,混人脉,往后替了参将,再直取将军职,咱哥仨这才算出了头。”
彭浩然乐呵呵地笑道:“大哥也是愁糊涂了,我这还好说,世闲那要直取将军,那大哥岂不是要退位了哈哈。”
杜世闲慌忙道:“那怎么会,大哥还是大哥,我就在大哥手底下就行。”
彭浩影也抿嘴笑了笑:“这谁做将军,还是看军功,现在说你的我的都为时尚早,你俩还是抓紧混成参将吧。”
杜世闲晃了晃脑袋,说道:“唉,说起来也不知是个什么事,我那直属领导不知是怎么个人,这还让我今晚上去给他送花名册呢。”
彭浩然笑着回道:“那你去送呗,混不成参将也能先混个参将夫人当当。”
两人笑着闹作一团,彭浩影看着两个弟弟这样,也无奈地笑了笑,忽然像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行了,明天还得棠溪练兵呢,你俩今天好好歇歇,浩然你备点用得顺手的狮子老虎先充充门面,世闲这,我这段时间也不一定顾得上了,你自己多费点心。你俩回去准备准备吧,我也得想想都要准备什么。”
见大哥下了逐客令,彭杜二人都告了辞出门去了,彭浩影靠在椅子上等了会儿,从门口走进来一个长发披在背上,身着黑灰色薄纱,脸上涂了厚厚的胭脂的女人。
那女人一进门,见彭浩影一人坐在椅子上,娇笑着说道:“呦,影哥儿这是等着恭喜我他乡遇故知呢。”
彭浩影无奈地说道:“你还好意思说,你那师姐是怎么回事,怎么来这了?”
那女人又笑了笑,说道:“那我怎么知道,我这就是去打了个招呼,又没问什么。”
彭浩影撇了撇嘴,回道:“这也是巧了,还正让她管着杜世闲,可别毁了咱们正事。”“放心吧,我那师姐最是怜香惜玉,怎么会毁事。”
那女人说罢,见彭浩影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又说道:“行了影哥儿,星原姐顶多调教调教那杜世闲,还真能怎么着不成?别管这些了,影哥儿,我也想参军去。”说着,迈着小碎步钻进了彭浩影怀中,彭浩影揉了揉这女人的头发,把嘴凑到她耳朵边,小声地嘀咕起来。
天色将晚,日月当空,杜世闲慌忙吃罢饭,拿着刚统计好的花名册去了彭家给田星原安排好的客房。到了客房门口,还未敲门,只听得里面说道:“门没关,进来吧。”
杜世闲摇了摇头,推门进去,边开门边规规矩矩地说道:“参将大人,千户杜世闲,前来送花名册。”说着,走进门看了看,却没在门口的茶几边看到人,扭头满屋子看了看,只有床上沙帐里有人影晃动。
杜世闲正欲开口,却见沙帐下缓缓勾起一只未着寸缕的胳臂,那胳臂端头的手晃了晃,手指冲着杜世闲一勾,床帐中响起了一阵软糯的声音:“花名册放那,你过来些。”
杜世闲一愣,说道:“参将大人,我是您手下的千户杜世闲。”
床帐中笑了笑,说道:“哎呀,我知道是你,你过来些,我有话问你。”
杜世闲只得放下花名册,走到那床边,还未开口,床上的沙帐被掀开,杜世闲一愣,只看到全身只穿着一件粉红色肚兜,下半身藏在被子里,却又露出两条腿的田星原。
杜世闲的脸突然就红了,唯唯诺诺地说道:“参……参将大人,我……”还未说完,田星原直勾勾地盯着杜世闲,笑着“嘘”了一声,杜世闲闻声安静下来,直楞楞地看着田星原。
田星原窃笑一声,缓缓开口道:“世闲呐,我且问你,你可曾听闻柔媚的红唇中迸出歇斯底里地呐喊?”
杜世闲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田星原又说道:“你可知玉臂橫伸需要用出多大的劲力?”
杜世闲好似有些明白了,说道:“需要多大劲力?”
那田星原却似没听见一般,又说道:“你可见过叮咚的清泉滴落时乍碎的银瓶?”
杜世闲这时真的明白了,说道:“我想见见。”
田星原听闻,捂着嘴笑了一声,又说道:“你可试过精疲力尽却能大声欢笑的豪迈?”
杜世闲这时再也忍不住了,一躬身爬到了床上,恍惚间还看到田星原的左眼散出粉红色的光芒,可下一刻,杜世闲便沉浸了。
杜世闲睁开眼,发觉不知何时自己竟在自家床上躺着,这一睁眼,感觉到自己好像大半夜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便披上外袍,起身踱了几步,又索性坐在桌前,点上一盏不甚明亮的烛台。
正是杜世闲不知要干什么时,忽然一阵风来,桌上的烛火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捻灭,惊得杜世闲还以为有什么事故发生,忙重点烛火,可光明带来了些许温度时,杜世闲便没那么惊恐了,喘口气往门外一撇,却发觉一个赤脚白衣的女儿,披散着头发,慢悠悠地向自己走来。
杜世闲还未细想,便自然反应般地向她的脸望去,肤白貌美,含笑的眼眸,轻咬着的下唇,好像从画中走出来一般。可半夜三更,自家屋里怎么会有一个如此勾人的小娘子呢,杜世闲这样想着,想了整整一个刹那,便不管了,因为她笑了。
杜世闲也笑了起来,便是食人的妖兽又如何,做人也不甚有趣,不如做了她的盘中餐吧。
杜世闲站了起来,想说些什么,是请她先坐下,展现自己的大家风度呢?还是先从近些时日在浩影哥的房中看到的书里挑一句,吟上一两声,让她看看自己的文学素养?或者应该先问问姑娘芳名吧,但这会不会有些唐突?
杜世闲还在想着,她已经走了过来,秀手自然地搭在杜世闲肩胛处,启唇对着杜世闲的耳朵先哈了口气,然后小声说了一句,说些什么杜世闲没有听清,只听见她的声音很好听,勾魂摄魄的,就像父亲后院中的一只纯白色不知名的小鸟叫得一般。
杜世闲开始赞叹起自己的联想能力来,还未想些什么,便听得她又重复了一句,这次听清了,是问:“公子姓甚名谁,缘何在此?”这不是自己房中吗?杜世闲也不去想,便收回心绪,唱了个诺,报上了自己的名字,这便搭上了话,可杜世闲没有回问姓名,也不去想她的身份,两人便瞎聊了起来。
两人愈聊愈欢,相见恨晚,从修行之累聊到对从军的憧憬,从桌前聊到床榻,杜世闲不知自己为何会对一个陌生人这么亲密,可事态的发展好像就按着自己内心不知处的一点小念头一样。
于是,二人从对坐,变成相拥,杜世闲怀抱着她,想着自己也到了可以成家的年纪了,该找父亲说道说道了,就来找这个姑娘家提亲吧,提了亲,便能和这姑娘一起睡觉了。还在想着,杜世闲的手却慢慢地剥着她,外袍碍眼,褪了罢,内衫的手感很好,放在手中感受一下,指尖好像触见了和衣裳不同的光滑,于是杜世闲勾下头看去,看到了她,和皑雪覆盖着的峰峦。
杜世闲真切地知道,大河之水是如何地一发不可收拾,于是便不再遮掩,纵身攀上了雪山。
这里的雪有些凉,那边的雪会跟温热,雪上有没有腊梅骨朵或是雪地上的温泉呢?杜世闲想着,又四下寻找起来。找了一会儿,感觉有些焦渴,便想要抓一把雪敷敷脸,又怕凉透了指尖。
于是杜世闲便把头勾得更低,将头埋在了雪中,手便在雪地里,自顾自地寻觅着有没有未被冰封的植被。杜世闲便仔细观察起这草丛来,草里没有花朵,兴许是还没开春,草地里有些温热,可能这下面会有方清泉吧。
这样想着,杜世闲便在草地上寻找起来,幸运地,还真有一方温泉。泉口狭窄,仿佛若有光,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杜世闲在温泉中打滚嬉闹,不一会儿便觉得有些焦渴,于是俯下身尝了尝泉水,不甚解渴,却也甘甜,像什么呢?杜世闲砸吧着嘴想着,慢慢想到了,这像是自己幼年时偶然尝到的村长家的甜粥,那一年自己多大来着?想不出来,也想得烦了,杜世闲便睁开眼,乳白色的雪地上,好像正适合自己策马赏冬啊!
于是杜世闲便策马而行,先是信马由缰,听着马蹄踩踏积雪的声音,伴着将要从军出征的心思,不由得激起了杜世闲还未有过的沙场豪情。
于是杜世闲挽起缰绳,嘴里无意识地呼喊着,便开始策马奔腾。哒哒地马蹄声伴着自己的呼喝,杜世闲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抵御强敌的将领。不一会儿马儿也跑累了,这是跑了多远啦?
杜世闲松了松缰绳,感觉马儿的脚步有些趔趄,自己还有些累了,这时的自己又好像成了千里奔袭的游侠儿,千军万马,我自行进,多么的气宇轩昂。
可自己只是未经风霜的少年郎,胯下的雏马也不能腾挪千里,于是在一涧深渊前,马儿骤然而停,杜世闲也坠下马来,躺在地上望着铁血的天空,喘息着,又喘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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