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开始，实行封闭式管理，把新生宿舍和操场围起来，新生在学校一个单独的区域操练。

自动化系80来人，由一个老兵孔班长带领，班长是东山人，孔班长把自动化同学召集起来，开始集合训练，班长用浓重的东山口音指挥操练，在走正步的时候吼着：“一二一。”

孔班长拖着尾音，同学们听来，分明是叫着：“一二姨、一二姨。”同学们开始笑场，私下里叫着孔班长为“二姨”。

炎炎烈日，同学们认真操练，一个个都晒黑了，显得更加精壮。

因为军事化管理，同学们闲来无事，到了晚上，大眼瞪着小眼，纷纷看书打发时间。

富贵决定去操场跑步，他要用跑步来消磨时间。

富贵到操场跑起来，操场上三三两两的，有同学跑着。

富贵跑了两圈，显得无比吃力，但是抬眼一看，发现前面一个女同学身材高挑挺拔，跑步的背影看上去，发育良好，军训要求的短发在空气中飞扬，很有动感，在夕阳的照射下，有些迷人，自然也迷住了富贵，富贵增加力气，跟着女同学跑起来。

但是，女同学跑步很快，富贵很慢，怎么也跟不上。

女同学跑着跑着，发现后面有一个人跟着，脚步沉重，知道是个跑步的棒槌，既然是个棒槌，为什么要跑步呢，显然是跟着自己。

女同学知道自己漂亮，那么跟着自己的就是流氓了。

女同学停下来，转过身看向后面跟着的富贵，让富贵跑在前面，富贵只好跑在前面，但是，富贵跑得很慢，女同学没办法，只好又超过他，富贵看到女同学的背影就来劲，又使劲跟着，女同学实在忍无可忍，又慢跑下来，而这时富贵没看女同学的背影了，他看向挂在操场边一幢大楼上的太阳，发现这个时候的太阳绚丽无比，通红通红的，只看了一会儿，眼睛就被晃花了，没看见前面慢跑着的女同学，富贵一下撞上女同学。跑步都累了，撞了个结实，把女同学撞倒在地，富贵的“流氓罪”背结实了。

女同学转过身，给了富贵一巴掌，把富贵打了个结实，骂富贵是个“流氓”，并用脚使劲地踢着富贵。

女同学原来是熊鱼雁，鱼雁和富贵发生着纠纷，不一会儿，从远处跑过来一个细白长条的男同学，男同学拉起鱼雁，说道：“鱼雁，你没事吧？”

原来女同学叫鱼雁，富贵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男同学是中文系的班长，叫刘文哲。刘文哲喜欢熊鱼雁，一直看着她跑步，当看到富贵的“流氓”行为时，自然冲过来表现英雄救美。

富贵躺在地上，有些迷茫，熊鱼雁终于认出富贵，就是报名那天飞腿铲骗子的那人，还想起骗子用富贵的锅，把一个男同学砸伤了。

“你就是那个东北佬。”鱼雁有点吃惊。

“东北的同学。”鱼雁改口道。

鱼雁看着富贵的样子，不像个流氓，又说：“你不能跑步就不要跑了，我以为后面跟着一头熊呢。”自己姓熊，当然想起熊来。

富贵躺在地上，看着鱼雁，鱼雁穿着军人的训练服，从下往上看，腿特别长，腰特别细，小小的圆脸，大大的眼睛，生气也好看。

“不好意思，我在练习跑步，撞到你，是我不对，但你也打我了，算是扯平了，但你踢我不对，我能踢你不？”富贵从来狡黠。

“你敢！“鱼雁再次发怒。

“你这个同学，怎么号称四河的大学生，你简直是斯文败类！”刘文哲护着鱼雁，骂人自然比较斯文。

“鱼——雁儿。”富贵不理刘文哲，这时结巴了，把个雁字拖出“雁儿”来了。

“你闭嘴吧。”鱼雁听出调戏的味道，马上喝道。

“那你踢我，我咽不下去这口气，男人，是可忍孰不可忍！”富贵站起来，活动着自己的脚。

“你也是男人？你还想打女人？”刘文哲看着富贵的脚。

“好男不跟女斗。”富贵瞟着刘文哲。

“哼哼，我还想跟你斗一斗，是个男人不？咱们比跑步，怎么样？”鱼雁挑衅富贵。

“跑就跑，怎么比？不会是现在比吧？”富贵觉得现在比跑步肯定吹亏。

“看你小样儿，咱们军训结束，就在这里比3000米，怎么样？”鱼雁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

争执的时间，边上聚起一圈同学，一起起哄，富贵站直身板，挺着小男人的胸脯，说道：“好，一个月，咱们比3000米，看谁跑得快。”

富贵看着周围起哄的同学，对着鱼雁说道：“要是你输了，咋办？”

鱼雁知道长跑是自己的强项，看着富贵的熊样，说道：“你说输了怎么办？”

富贵一想，说道：“谁输了就叫谁老公。”又解释道：“我输了，我就叫你老婆，你输了，你就叫我老公。”

围观的同学哈哈大笑，鱼雁一脸鄙视：“恶心。”

“谁输了谁就是孙子。”富贵看着鱼雁，想起东北的俗称“姑奶奶”了。

富贵又说：“我输了，我叫你姑奶奶，你输了，你得叫我——姑老爷。”

几个人又笑了，刘文哲听着，忍无可忍，冲上去对富贵指点着。

“反正不吃亏，谁输谁赢都是一家人。”边上一个起哄的同学哈哈一笑。

鱼雁才听出味儿来，心想：这个家伙油嘴滑舌的，看他究竟想怎样。

“谁输了谁就下跪，行跪拜礼怎么样？”富贵心想就是输了，也愿意拜倒在鱼雁的石榴裙下。

“你怎么那么流氓呢？简直是流氓。”鱼雁对富贵忍无可忍。

“你说怎么办？”富贵挑衅着鱼雁。

“你输了叫我姑奶奶，我输了叫你姑爹，怎么样？”鱼雁的痞气也上来了。

“好。”富贵以为鱼雁同意，顺口答应。

“姑爹和姑奶奶差一辈呢。”

“姑爹是姑奶奶的儿子哦？”

边上几个同学说道。

“不行。”富贵马上反应过来。

“他答应了的，现在耍赖呢。”鱼雁指着富贵，对周边的同学说。

边上又是一阵起哄。

富贵心想：还指不定谁输呢。觉得下不来台，爽快回应道：“行，我输了，我就说‘姑奶奶，我认输’，你输了，你就说‘姑爹，我认输’，怎么样？”

鱼雁想：自己肯定能赢，到时候收你这个乖孙。爽快答应下来。周边有几个同学鼓起掌来。

赌约就此达成。

一传十，十传百，富贵和鱼雁的跑步比赛很快传遍了军训的圈子，大家都等着看这一场好戏。富贵回到宿舍，把情况给王平几个舍友一说，大家纷纷发表感言，这时富贵有些后悔了，跑步不是他的强项，这个比赛怎么比啊。

没办法，富贵只有每天练习跑步，每天跑步几乎都能碰见鱼雁，鱼雁也在练着。

但是从每天跑步的情况看，富贵虽然进步明显，但明显不是鱼雁的对手。

军训继续，“二姨”要求严格，每天把“一二姨”喊得格外有劲。

……

野外拉练的一天，全体新生到塔子山拉练10公里，这是军训最艰苦的一天。

塔子山虽然是小山，但也是山高路陡，富贵的自动化系在后面艰苦地跑着，鱼雁的中文系在前面跑着，一字长蛇阵在山区排开，山路崎岖难行，富贵和鱼雁在各自的阵营中算是佼佼者，跑步很是有力，因为这些天他们都在训练长跑，体力跟得上。

但是，鱼雁的班长，刘文哲跑不动了，他落在后面，浑身是虚汗，高高的身材眍着，鱼雁有些心疼班长，主动申请留下来照顾刘文哲，在一个山坡边沿，刘文哲蹲下来喘着气，鱼雁站在边上照顾。

这时富贵的队伍跟上来，队伍里几乎所有的目光都看向鱼雁，发现美女是大家潜意识的本能。

孔班长带领着富贵的自动化系阵营，从后面跑过来，就在队伍经过鱼雁和刘文哲身边时，刘文哲猛地站起来，身体虚脱，一个跟头栽下去，翻滚着向山坡下冲去，山坡再往下就是悬崖了，就是个粉身碎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