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短暂的三天时光，就在程晏假借关心病情为由对宋曜上下其手中，飞速流逝。

春游当日，程晏早早地动身去了梧桐苑。宋曜的病情一直没有好转，这一点让她十分忧心忡忡。

奇怪的是，程晏已经叫太医院最好的太医来看过了，太医也说只要乖乖配合医治就并无大碍。可每当宋曜快要病愈的时候，仅仅在一夜间，病情就会直转而下。

若只是巧合便罢，可疑的是两三次四五次依然如此，这不得不让程晏怀疑是人为的了。

苦于找不着证据，程晏只好把这个大黑锅扔给了太医院。

看着眼前病恹恹地半卧在床榻上的美人儿，程晏可真是心疼极了。

她犹豫了一会儿，担忧地规劝道：“你的身体能撑住吗？如果实在不行，我就帮你和皇舅说一声……”

话音未落，一只冰凉又修长地手握住了程晏的手腕。

程晏不解地抬头望去，只见宋曜轻轻地摇了摇头，冲她虚弱一笑。

宋曜的皮相是极美的。男生女相，他的美较于偏向“媚”，却丝毫不会让人感觉阳刚不足。因为不知为何，他的“媚”中多了丝丝缕缕阴冷的邪气，为他的美增添了几分尖锐的攻击力。像是娇艳欲滴的玫瑰下，根根锋利无比的荆棘。

此时的宋曜不到弱冠之年，容貌中还夹杂着些许的稚气，五官也还未完全张开，却已经可以清晰地窥探出多年后这人会是怎样的风华绝代。

程晏是个彻头彻尾的颜控。在21世纪时，她自诩阅尽天下美人无数，此时此刻却也不禁惊叹于眼前的无边美色。

程晏默默在心底叹了口气：这人……不笑还好。这一笑，让她更加心疼——宋曜的美是有侵略性的，欣赏的同时，往往会令人感到不舒服。而此时他的笑容中带着抚慰与脆弱，生生将他的尖锐磨平了许多。就像是玫瑰悄悄把短刺收起，露出最最柔软，也最最娇媚的花蕊一般，令人心生怜悯和呵护之心。

宋曜这人……美而自知。

他太清楚自己身上的优势，也太清楚如何妥当地利用这些优势。

不得不说，他很聪明，并且比程晏想象的要更聪明……

心底又是一声叹气，程晏看着那人的眼神中像是多了点复杂的情绪。

就像程晏默默观察宋曜一样，宋曜也在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个小丫头。

他的病一直没有痊愈，这并不是太医院的锅，而是他自己的。

宋曜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个夜晚是泡在寒冷刺骨的冰水中度过的了。

他向来是爱惜自己的人，可为了将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留下，只能出此下策。

宋曜知道即使程晏一直在逃避着什么，但她的内心深处还是对他有着一丝半毫的情感。不管是对他的人还是他的脸，宋曜都不在乎，他只希望能在她的心中占据那块方寸之地。

不知不觉间，他竟然已经变得如此卑微。

可能真的像翠芬抱怨的那样——他魔怔了吧……

宋曜的温柔如水的目光静静地在眼前那张不及巴掌大的俏脸上流连。从饱满的额头到飞扬的眉梢，从秀气的琼鼻到粉嫩的绛唇。宋曜的目光缠绵悱恻，像恋人的爱抚，轻柔地拂过她的每一尺冰肌雪肤，细细地勾勒出她的每一处艳丽多姿。

尽管外表是不谙世事的萝莉，但是程晏的灵魂并不是未经人事。她清楚地明白宋曜那如炬的目光中到底隐藏着一些怎样浓烈的情感。

只是……

程晏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偏过头，不着痕迹地躲过了那道炽热的视线。

又是这样……

宋曜面色不变，只是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闪耀的光辉渐渐暗淡。

两人沉默不语，各怀心事……

出发的指令是由好久不见的姜公公亲自通知的。程晏一见面就兴冲冲地拉着姜公公好一顿寒暄。

姜公公和蔼地笑着，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地回答程晏千奇百怪的问题，偶尔还温和地与一旁格外沉默的宋曜攀谈几句，看的出来姜公公今日心情大好。

“哟西！let'sg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