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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舞临江仙》018章 李代桃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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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已偏西。

残阳如血。

残如血红色的一张脸。

初夏的黄昏。

凉风吹过。

马蹄声响。

孤山上。

竹海风萧萧,竹叶随风飘摇。

摇着摇着,忽的迎来了两骑轻骑。

俩黑衣人,俩黑马,俩黑纱。

黑衣人的脸上都裹着一层黑纱。

在残阳地映照下,冰冷而肃杀。

一人手持双钩,残月双钩。

钩如残月,残月如钩。

一双残月钩仿佛森然白骨般,令人毛骨悚然。

一人手持双刀,明亮双刀。

刀似曦阳,曦阳似刀。

一双曦阳刀仿佛夺命曙光般,令人不寒而栗。

风更大。

风更萧索。

二人已策马奔进孤山竹海。

竹叶簌簌落下,仿佛一场枯黄的雪。

如血的残阳照在枯黄的雪花上,枯黄已变得血红。

二人相视一笑间,钩已在手,刀已刺出。

二人同声喝道:“来者何人?”

来者没有回答。

来者没有出现。

来者或许根本不存在,或许根本就不是人。

因为回答二人的只是两对冰冷而绝情的武器。

同样是同样的残月双钩,同样是同样的明亮双刀。

四把残月钩,四把曦阳刀。

一模一样的钩,一模一样的刀。

一模一样的黑衣,一模一样的黑纱。

来者的残月钩和曦阳刀来势之猛,来速之快,的确非人所能及。

紧接着,两道黑影一闪而至,分别握住自己的武器。

不知何时,黑影的胯下竟分别多了两匹黑马。

只刹那间,四把残月钩,四把曦阳刀已缠斗在一起。

刀光连闪,同样的刀法。

钩影连变,同样的钩法。

残月四钩,曦阳四刀,如同日月争辉。

来去如电,幻影如风,令人眼花缭乱。

风萧萧兮,卷起千堆枯雪。

枯雪更红。

血一般妖艳,耀眼。

四道黑影移形换位间,鲜血就已染红了竹海。

染红了孤山。

染红了残阳。

刀风锋利,刀锋凌厉。

钩影吟唱,钩吟阴冷。

影如疾风,吟如刀锋。

眨眼间,风已停,血已滞,雪已枯。

俩黑衣人已上马,策马如飞,径直取道西湖。

……

西湖。

四月的西湖。

四月的残阳。

残阳映照着西湖的水,一湖血红的水。

风,有风,腥风。

风自然不是扇子扇出来的风,是自然的风。

风无羽扇着扇子,倚靠在西湖客栈的栏杆上,凝视着西山的残阳。

血红色的残阳映红了风无羽的脸庞,映红了西湖客栈,映红了世界。

风无羽本该雪白的衣裳和披风,竟也被映得鲜血一样红。

风无羽似乎在等什么。

在等一壶好酒?

还是在等一道好菜?

好酒好菜都已上桌,而风无羽仍然在等。

很快,他等的人已经走上了小楼。

血红的小楼。

血红的人影一闪,云亦箫已来到了小楼上。

风无羽淡笑道:“你要再不来,我可就不再等了。”

云亦熙苦笑道:“我知道你在等,所以我就赶来了。”

风无羽扇着扇子,他仍扇着扇子。

风无羽总觉得今天的黄昏特别沉闷,闷得人心里发毛。

尽管闷得发毛,风无羽却仍在笑。

“阿异,别忙了,出来喝酒!”

血红的小屋里,传来一道嫣然的笑声。

“疯子哥哥,我来啦!”

云亦箫也笑了。

云亦箫走近风无羽身边,轻声道:“怎么样?这小媳妇用得还顺手吧!”

风无羽合上逍遥扇,高高地举起,轻轻地敲在云亦箫的头上。

“知道你皮痒痒,我就帮你挠挠。”

异居不知何时竟已站在二人身旁,抿着嘴看着他们这么亲近的行为。

风无羽伸手一挥间,又已扇起了扇子。

“来来来!喝酒喝酒!”

云亦箫拿起酒坛正要斟酒,风无羽伸手拦着道:“抱着坛子喝!”

云亦箫当真就抱起了酒坛,大口大口地饮了起来。

异居怔怔道:“那我呢?”

风无羽斟了一杯酒向她递了过去,笑道:“你当然用这个!”

云亦箫忽的把酒坛往桌子上猛地一放,沉声道:“爱怎么喝就怎么喝,来来来,喝酒喝酒!”

风无羽脸色微凝,提起酒坛就往云亦箫的那一坛酒碰去,爽快道:“干!”

血红的酒。

血红的手,血红的手举着血红的酒坛。

血红的酒飞流直下,风无羽很快就下了半坛。

异居杏目圆睁,不明白二人这是怎么了。

很快,快到异居还没在错愕地神情里反应过来。

风无羽已喝光了八坛酒,云亦箫也很快,很快就喝光了七坛。

风无羽举起酒坛狂笑。

“啊哈哈哈!过瘾!”

风无羽笑着就已把酒坛砸在了楼下的地上。

楼下当然没有人。

非但楼下没有人,整个街道都已一片沉静。

死一般的沉静。

空荡荡的大街上本不该如此沉静,却连一个鬼影子也没有。

当真就连一个鬼影子也没有?

风无羽不知道。

云亦箫也不知道。

云亦箫只知道风无羽竟已有了些许醉意。

风无羽本不该这么快就有醉意。

风无羽非但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还又开了一坛酒,又已狂饮起来。

云亦箫大笑。

“哇哈哈哈!痛快!”

风无羽忽的一个踉跄,左手却扶住了栏杆,右手提起酒坛又向云亦箫手中的一坛酒碰去。

可就在两坛酒快要碰在一起的一瞬间,却死活也没有碰在一起。

就在这一瞬间,一把本该雪亮的刀突然就穿透过楼板,紧接着再穿过了酒桌。

此刻,这把刀已变得血红。

此刻,这把血红的刀就夹在两坛酒之间。

出刀的人死活也抽不回刀,因为他已经是个死人。

残阳更红。

风无羽也更红。

风无羽就站在楼板下,他的手中已多了一把血红的刀。

血红的刀锋上正一滴一滴地滴着鲜红的血。

到底是血染红了残阳,还是残阳染红了刀?

风无羽来不及思索。

风无羽根本就来不及去思索。

因为他忽的已看见了二十七把剑。

二十七把被残阳染得鲜红的剑。

鲜红的剑气已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同时奔杀风无羽。

云亦箫看见了。

异居当然也看见了。

异居这才明白,风无羽为何会突然发狂,狂饮,狂笑。

只因为接下来,将是一场狂战。

风无羽右手提刀,左手挥舞着逍遥扇,扇子里已飞射出数百缕冰蚕丝。

风无羽不再迟疑,暴喝道:“快走!”

风无羽扇着扇子,人已乘风而起,眨眼间便已掠过西湖客栈的房顶,飞到了大街上。

云亦箫和异居同时点头,二人已同时飞起,掠过树梢,直奔街道。

风无羽所过之处,全部布满了锋利无比的冰蚕丝,透明无色,错综复杂。

二十七名黑衣人见风无羽并不打算交手,而是选择撤出西湖客栈,全部急速追击。

突然间!

二十七声惨叫同时响起,凄厉,惨绝。

二十七人或缺胳膊,或是断腿,更有甚者,已断了头。

风无羽苦笑道:“真是浪费我的冰蚕丝。”

云亦箫点头道:“你手中有刀,却为何不用?”

风无羽扇着扇子笑道:“你不说,我竟忘了!”

异居嫣然道:“莫非无羽哥哥不会用刀!”

风无羽喃喃道:“真要逼急了,乱砍起来我自己都怕。”

异居点了点头。

“你本来就是个疯子。”

风无羽淡笑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往西湖方向走。”

异居不解。

“莫非你已知道楼板下埋伏了人?”

风无羽摸了摸耳朵,不再说话。

云亦箫点头道:“风少的耳朵精灵得很,那些人当然是瞒不过他的。”

话音未落,街道两边的楼上忽的箭雨如飞,直射三人。

风无羽拉起异居的纤纤玉手笑道:“云少你错了!”

“阿异小心!躲我身后。”

风无羽当真用起了刀,刀影如幻,将迎面射来的利箭全数斩落。

云亦箫剑已在手,剑已出鞘。

剑锋冰冷,挑起飞来的箭雨反向楼上射去。

楼上的弓箭手根本来不及躲避,眨眼间已倒了五十六人。

风无羽掩护着异居边挡边撤,腿部险些中箭。

异居眼快手快,手腕如飞,急忙发出十把飞剑,帮风无羽打掉了那一箭。

风无羽看向异居,谜之一笑,忽的伸手搂住异居的小蛮腰就凌空飞舞。

白色披风迎风飘扬,飘扬间,已替异居挡了两只箭。

异居嫣然道:“真聪明!这下飞到了房顶上,看他们怎么射!”

云亦箫浅笑,身形一掠,便拔地而起,紧跟上风无羽,边挡边撤。

……

残阳更残。

只剩得小半张残如血红色的脸。

清风徐来。

吹过柳梢头,吹过西湖岸,吹过风无羽的脸。

三人已来到断桥上。

风无羽的脸上微微冒着细汗,云亦箫的脸上也已汗如雨下。

风无羽扇着扇子,笑了笑。

“云少,辛苦了。”

云亦箫苦笑道:“比起以前我们俩那些恶战,这算得上什么!”

“确实算不上什么,不过这次,你会铭记终生。”

话音刚落,断桥下突然钻出了五条人影。

赫然正是诸葛神金,诸葛魔银,蓝衣候,杨广兆,海哉。

断桥上,八人冷冷对峙。

诸葛神金托着金算盘,凝视着风无羽,笑道:“风无羽,没想到吧!我依然活得好好的。”

风无羽扇着扇子,注视着诸葛神金手上的金算盘,也笑了。

“诸葛先生,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诸葛神金冷笑道:“当然好!否则怎有亲自取你首级的机会?”

风无羽仍在笑,淡笑道:“噢,看样子你开始急了。”

诸葛魔银瞪着风无羽,杀气腾腾。

诸葛魔银不待诸葛神金再做回答,提起残月钩比划着,猛喝道:“你这厮休再逞口舌之能,有种的就跟爷爷痛痛快快地打上一场!”

风无羽忽的大笑。

“孙子,你再吼大声些,爷爷我耳背,没听清楚。”

诸葛魔银瞬间杀气陡增,身形一扑,提钩就要向风无羽杀来。

诸葛神金断喝道:“二弟冷静!”

诸葛魔银气得恨恨地直吹胡须,却又不得不听他大哥的招呼。

诸葛神金拨弄着金算盘,狞笑道:“一个亿,该归零了!”

风无羽扇着扇子,放声狂笑。

“啊哈哈哈!我说诸葛先生啊,你不去醉香楼当掌柜真是可惜了。”

诸葛神金动容道:“风无羽!你别太狂了,今天就让你血洗断桥!”

突地!

数百名黑衣人从断桥下飞掠而起,将风无羽三人团团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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