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她过得极为惬意,没有了那烦扰的通缉令,她可谓是要窜上天了,把池州逛了个遍。连启也来信说他受到王上的重用,直接被任为吏部尚书。她也去过红袖坊,接管了红袖坊,并就红袖坊的现状,提出了一些方案,红袖坊的经营开始有了明显的改善。
飞火也回来了,倒是七巧一直躲着他。最后飞火受不了了,拉着她也不知说了些什么,两个人又像以前一样见面就拌嘴。
又过了几天,钟离澈在自个书房忙的不可开交。某天夜里她去他书房挑拣了几本书来看,瞥到他正提笔写着“红袖坊”三个大字。她一喜,莫非他真的被自己出的方案难倒可,想不到好的对策?
叶锦烟佯装很关心他的走到他身边,“这是练字呢?红袖坊?有什么意义吗?”
他也不抬头,骨节分明的素手握着笔,蘸了蘸墨,继续写,“你没听过吗?红袖坊,红袖军。听闻那可是你母后创建的,不过,知道的人很少。”
叶锦烟装也要装得像,恰到好处的表现自己惊讶了一下,然后又低头装作沉思,“可我也从未听母后谈起过。”
“最近红袖坊有些要复兴的意味,平日倒是安分得很,最近还挺能闹腾的。不过也没关系,红袖军早已解散,红袖坊也不足为虑。”他抬头对她笑了笑,叶锦烟不知怎的觉得这笑容别有深意,可她认为自己的演技绝对不会有任何纰漏的,他还能看出什么来?
“有没有红袖坊都一样。你现在身后是整个钟离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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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间又到了池州一年一度的花灯节。
池州近几日可谓热闹之极,叶锦烟和张雨鸢正在街上逛着,已经有不少小摊摆上了各种各样的花灯。经过某一摊位时,她忽而想起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云在了。那日匆匆别后,再无他的消息,也不知他那毒解了没,这玉镯也要还给他才是。
又路过一家酒馆,叶锦烟停下脚步,有些发愣地看着那些摆的整整齐齐的酒坛。张雨鸢感到奇怪,“这酒坛子有什么好看的?你想喝?”
叶锦烟摇了摇头,“好像是想起什么事了。”
“什么什么?”张雨鸢一脸八卦。
叶锦烟又皱着眉,“就是说好像啊,我还没想起来是什么。”
“......那还是继续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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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后,钟离澈遣人给叶锦烟送了套蓝白色衣裙,说是要在花灯节那晚穿的。她表面上满不在乎地接过,心里不由的有点甜。被贬后,以往的各种节日她都一概不参与,现在有人陪她,她自然是觉着温暖。
但是!钟离澈这茬很不靠谱啊,平日里没事就爱调侃她,她要是答应了一起逛花灯会不会容易引起误会什么的?然而,事情真的是她想的那样吗?
她有些怀疑。
于是,叶锦烟用了几乎一天的时间在思考。
到底是因为一年之约她留在这里,还是因为别的?
她对邢柏云的感觉,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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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钟离澈去了叶锦烟的别院。一进院子,便看到叶锦烟秀眉紧蹙,很是深沉地坐在秋千上轻轻荡着。
入了秋,风也大,吹过她的裙角,带动着她身后半凋落的花瓣卷起,飘过。
他笑,“在想什么呢?”
叶锦烟:“感情的事。”她也不拐弯抹角,遮遮掩掩。其实打小她就不是很会处理这方面的事,不然又怎么会和皇兄皇姐们的关系弄得这么僵。
他倒是惊讶她的坦诚,“那你思考好了?”
叶锦烟耷拉下脑袋,有些颓,“应该没有吧。”
“那你继续。”钟离澈淡笑,兀自坐到一旁的石凳上。
许久,叶锦烟还是没理出个所以然来,干脆就放弃了。她抬眼,瞬间撞入钟离澈幽深如潭水的眼眸。他就这么静静地凝视着她,似乎很久很久了,久到她自己甚至都不曾发觉。嘴角微抿,看上去像是冷着张脸,但其实他心情很好,他只是在忍住自己的笑意罢了。他喜欢玄色,也喜欢素雅的颜色,喜欢清净。他不追求名利,但又无可奈何的陷入这泥淖。
等等......为什么她会知道这些。
她正茫然间,眼前是一片黑色,钟离澈弯下身,与她平视,低笑道,“不如不去想了,”他很自然地握住叶锦烟的小手,然后慢动作地放到自己胸口,“有我就好了。”
叶锦烟瞬间如被雷劈了一般,她只觉有什么滚烫的东西从抚在他胸膛的手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向她心脏击来。
她下意识地要缩回手,却被钟离澈牢牢地禁锢住。
她很乱,心很乱。那种异常的感觉她终于知道是什么了。
她喜欢上他了。
不知何时,不知何地,不知何事。
可,就这样,毫无预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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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灯节那天,钟离府意外的来了两位贵客。一男一女,男的举手投足间无不透露着军人风范,虽然杀气内敛,但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也暗示着此人久征沙场。女的眉眼弯弯,笑靥一如春风般令人舒服,着一身橘黄色襦裙,想来性格应是活泼开朗的。
但叶锦烟有点不舒服。
“好久不见。”钟离澈冷着张脸,一副冰山男的样子。
女孩倒也不以为意,视线微转,落到了钟离澈身后的叶锦烟身上,她扯着钟离澈的衣袖,笑嘻嘻的,“钟离哥哥,从哪儿拐来的大美人呀。”
叶锦烟莫名地觉得心里有点堵,尤其是看到女孩拽住钟离澈衣袖的手,重点是钟离澈竟然还不反感?!先前珑玉郡主碰他一下他就摆脸色给人看。
现在……莫名的更不爽!
钟离澈笑了笑,向叶锦烟介绍,“这是我表哥表妹,从边境过来,打算在这玩几天。”
“我叫落落,他是我哥阿承。”落落眨了眨眼,不停地打量着她。
叶锦烟行了个礼。原来是他的表妹,她不由得松了口气。
一天下来,落落缠着钟离澈,叶锦烟也没什么机会同钟离澈说几句话。本来以前天天互相调侃的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但好像一会儿没说话,看着他跟其他女子相谈甚欢,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所以,她几乎对落落没什么好脸色。能不见就不见,免得心堵得慌。
张雨鸢执棋落子,看着叶锦烟唉声叹气的,觉得有些好笑,“我说啊,你是不是真对人家钟离澈动心了?”
叶锦烟支起下巴,拈起一片落在棋盘上的花瓣,幽幽地叹了口气,“是。”
“呵呵,你也有为情所困的时候,真是少见。”
叶锦烟睨她一眼,“那是因为之前还未喜欢过。”
“是吗?那黎国太子呢。”
“额……他,不知道。或许是属于知己的范畴?”
张雨鸢摇摇头,淡笑,“你输了。”
叶锦烟看了看棋盘,更为颓废了。她第一次对弈输了,是和父皇。第二次,是和母后。那时她便发誓,绝不会有第三次。然而今天,她因钟离澈,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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