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个好天气,天朗气清,微风拂面。
一身男装的苏小雅手摇折扇就出了西华门,来到了京都最繁华的地段,锦绣街。
身材娇小的香儿小厮打扮跟在苏小雅身后,小声说道,“公主,我都打听清楚了,白飞宇白公子今天会去醉香楼吟诗作对,我们现在去正好可以打探打探情况,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嘛。”
“香儿,你懂得挺多的嘛。”苏小雅回头赞赏道。
“嘿嘿,公主过奖了。”香儿有些谦虚的摸了摸鼻子。
“不过,香儿有一点你可要记住了,我现在不仅不是公主还是个男儿身,要是在外人面前暴露了身份,传到宫里去,你我的小命可就都不保了,所以从现在起你要叫我公子,知道吗?”苏小雅叮嘱道。
“是,公主,奴婢……”
“嗯?”苏小雅无奈的叹气,敲了敲香儿微微低下的小脑袋。
“是,我的苏公子,嘻嘻……”香儿做了个鬼脸,二人前后脚进了面前装潢宏伟奢华的醉香楼。
立刻有态度殷勤的店小二上前招呼,笑盈盈道:“哟,看两位面生,是第一次来小店吧?”
“我们家公子可是慕名而来,你们要好生招呼着,可别砸了自己的老招牌。”香儿扬着下巴,故意将声音粗了几个度。
可是怎么听,怎么怪,苏小雅怕被人看出她们女扮男装,只好清了清喉咙,朗声说道,“你们这儿有没有雅间,给爷我开一间出来,最好是靠窗的,小爷我想看看街景。”
“有有有,两位爷您楼上请。”店小二点头哈腰的将二人朝二楼的雅阁引去。
房间虽然没有想象中好,倒也看的出是废了一番心思的,临窗的位置还放了一把古琴。
苏小雅初中的时候也曾学过两三年古筝,这乐器吧,都是触类旁通的,她一时兴起,便轻轻抚弄了一首十面埋伏。
铮铮琴鸣传到楼下,惹得一群吟诗作赋附庸风雅之人纷纷抬头朝二楼张望。
“好啊,好一首十面埋伏!”门口突然有人叫好,众人皆回头望向门外,只见一个三十岁出头的青衣男子走进门来,面貌虽然称不上出众,但也不缺男性的阳刚之气。
“白公子您来了,快快里面请,大家都等您许久了。”店小二连忙迎上来,将他引进一楼的雅座。
十几名书生装扮的青年立刻围上来,恭维道,“白先生,许久未见了,想必诗书又大有长进。”
“哪里,哪里……”白飞宇和他们一一客套。
“白兄,我怎么听说最近兄长的桃花运很是兴旺,都被人找上门来了,啊?哈哈哈……”有人取笑。
“余兄玩笑了,只是一位孩童为我所救,一时动了恻隐之心,扬言非我不嫁,日后兴头一过,自是两不相干的,何况我已有糟糠,怎能停妻再娶,所以还请余兄莫要再以此为乐,取笑于我了。”
白飞宇弯腰朝与他同龄的一个男人作揖,求放过。
苏小雅打开房间的一侧门,冷眼瞅着楼下发生的一切。
挑挑眉,朝身后一样朝楼下张望的香儿问道,“他就是白飞宇啊?”
“对啊,公主您不会连他都不认识了吧,前几天您还为了他跳湖……”香儿猛然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立刻闭了嘴,暗暗打量苏小雅的脸色。
“唉……,”苏小雅却是闷闷不乐,长叹一口气,失望的说道,“原以为是个翩翩佳公子,谁知却是个胡须满满老大叔,唉,伤心呢。”
楼上苏小雅唉声叹气之际,楼下却炸开了锅,纷纷要求店主将方才抚琴之人请下来助助雅兴。
苏小雅一个头两个大的下了楼,虽然不甚满意,可小命还是要的呀!系统交给的任务岂能不管不顾。
就在苏小雅难为情的坐在一堆男人的包围圈中,弹奏一曲凤求凰的时候,二楼另一处不惹人注意的角落里,一道清冷的目光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每个举动。
“好啊……!”苏小雅一曲抚毕,四周顿时响起一阵叫好声,她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正对上白飞宇大探寻的视线,等看清是她,顿时大惊失色。
丫的,不会现在才认出她吧,这哥们记性也真是有够差的,你都害的人家原主差点一命呜呼了,还有雅兴在这儿吟诗作对。
幸亏大元皇帝足够大度,否则早将你家抄个底儿朝天了!
滴滴滴,男主好感度下降十个点儿!
我说亲爱的宿主大人,我们的任务是刷新男主对您的好感度啊,怎的您还对人好感下降了,咱不带这么玩儿的啊!
怎么,本大爷就爱这么玩,不开心,你来咬我啊,来啊,来啊……
就在苏小雅在意识中和系统神交之际,白飞宇的诸多朋友已经开始暗戳戳谋划起了大事。
也不知哪个杀千刀的认出了苏小雅就是前不久对白飞宇死缠烂打的大小姐,暗地里盘算着让苏小雅和白飞宇来一场诗文比试。
白飞宇这人没其他毛病,就是爱吟个酸诗赋个烂曲儿,倘若眼前这个公子哥打扮的小丫头真是满腹经纶,能以文采打动白飞宇被他娶入家中,想他那位母夜叉的原配还不整天给他闹个鸡飞狗跳,嘿嘿,想想都刺激!
要是这小妮子肚子里没半点儿墨水也不打紧,说上几句俏皮话,也能衬托出他们的才华,权当图个乐,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也不知是暗戳戳吼了一嗓子,说道,“今日正好是立春,不如我们吟诗吧!”
“好啊,小弟我也久未作诗,正手痒呢。”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还有这位小兄弟,既然琴艺这般好,想必吟诗作对的本领也不在话下,来来来,小兄弟,一起一起。”
一小年轻拉了苏小雅就朝桌边凑,方方正正的桌案上整齐摆了纸墨笔砚。
苏小雅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小时候她老爹也曾逼着她练了几天毛笔字,可是每次都是字没练好,倒是搞了一身的黑墨水,脏兮兮,不忍直视,所以从那以后苏小雅看到墨汁就害怕,躲还来不及,怎么还上赶子朝前凑。
“那个,小弟我才疏学浅,各位兄长先请,先请……”苏小雅后撤着身子一副,尴尬又不失礼貌的推让。
“既然贤弟不肯先来,那愚兄便来打个头阵。”白飞宇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竟一掀衣摆从原来的座位站起身,迈到了桌边,提了笔,也算解了苏小雅的围。
苏小雅感激的朝他递了个眼色,白飞宇微微点头,想了想说道,“现在正是春光明媚的大好时日,不如我们就以这春字为题,一人赋诗一首,诸位意下如何?”
“好!”
“春为题,不错,不错。”
立刻有人大声附和。
白飞宇微微一笑,沉思片刻,颇为自信的落了笔,不多会儿,白色宣纸之上便有几个苍劲大字铺陈开来。
一老者,抚着胡须走上前,抑扬顿挫的念道,“春色杳然杏花红,梅香谢尽意千重。”
“不错,不错,意境不错。”老者沉声夸赞了几句。
“我来,我来,”立刻又有一小伙跃跃欲试的举了手,“冬去春来枯景无,待到来年踏雪处。”
“差强人意,差强人意……”
十几个才子你一言我一语,说到最后也没选出一个足以服众的。
最后都将目光投到了苏小雅身上,苏小雅嘴角抽搐了两下,看了看身后的香儿,只见小丫头死死拽住她的衣角,一脸的惊恐,唉,看来应付这帮老学究也只能靠自己了。
苏小雅上前两步,站在窗边,瞅了瞅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轻轻嗓子说出了她的诗句,“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半晌没人吭声,苏小雅心里暗暗打鼓,不会已经有人做过此诗了吧?
这可是韩愈韩大诗人的名句,难道在这个世界也有人和他撞车。
就在苏小雅惴惴不安的时候,突然人群爆发出一阵叫好声,“好啊,好一个草色遥看近却无,白兄,别看这小兄弟年龄小,可这才情绝不在你我之下啊!”
老头拍拍白飞宇的肩膀,很是欣慰的看着苏小雅。
被如此多的人恭维,苏小雅只感到脸皮一阵发热,毕竟是窃取的前人佳句,何来才华。
只能忙不迭的说道,“过奖了,过奖了……”
只是她没有注意到白飞宇眼中闪过的惊喜。
“文书呀,快快把我珍藏已久的那壶酒取来。”
“好嘞!”老人一挥手立刻有一名穿白布粗衣的小伙子屁颠屁颠的去了后堂,不一会儿兴冲冲就提来了一个未开封的红色酒坛子。
老头一把提过来,感慨道,“这还是我开设这间诗社时埋下的呢,想想都有十几个年头了,心里想着,哪日能听到一句十足满意的诗句,便把酒赏了那人,小兄弟,你运气好啊,这酒,”老人顿了顿,看了一眼手中十几年历史的杜康,爽朗的说道,
“今儿就是你的了。”
苏小雅一时没来的及拒绝,伸手接过了老人递来的杜康,拿在手里,顿时感觉有千斤之重。
“金老,这就是您宝贝了十几年的杜康酒?!”几个小伙眼冒金光的盯着苏小雅手上的美酒。
“哎哎哎,干嘛呢,才华输给了别人,这德行可不能再输了,”老人拍掉几个小伙子的不受控制伸向酒坛的手,期待的看着苏小雅,说道,“小兄弟,今儿你一定要喝上一碗才不枉费老汉我一番心意啊。”
“金老爱才心切,不能不喝。”
“喝!喝!喝!”
“公子……”香儿在苏小雅身后扯了扯她的袖子,看样子不喝一杯,今天还走不出这醉香楼了。
苏小雅本身是个一杯倒的体质,但看眼前这般光景,也只能一咬牙一跺脚,豁出去了,大声说道,“好,我喝,也算圆了老爷子一个心愿。”
话未落,就有等候多时的店小二打开酒坛封口,倒了满满一碗的白酒,递到了苏小雅面前。
苏小雅只闻到一股辛辣的气味直冲脑门,这哪儿还用喝呀,闻闻都醉了。
可是看着四周一个个垂涎欲滴的馋样,她只能视死如归的接过,屏住呼吸,将白瓷碗放在唇边,一口气喝了大半碗。
“好!小兄弟好酒量啊!”
苏小雅只觉得似有一把钝刀沿着自己的喉咙一路直下,火辣辣的感觉几乎将她的胸口烧穿,好一阵儿的头晕目眩。
眼看就要晕倒,白飞宇正要伸手去接,却有一道白色身影风一般掠过众人,抱住苏小雅飞回了二楼的走廊上。
众人还在愣神间,只见一个恍若天神的绝美男子面色清冷的俯瞰着他们,朗声说道,“古木阴中系短篷,杖藜扶我过桥东。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不知我这首是否也值得饮上一碗这杜康?”他眼波流转,不屑一顾的睨着终有一日会拜服在他脚下的万物苍生。
暗红色小巧酒壶在他微凉指尖轻巧流转,他一手揽住苏小雅柔弱无骨的腰肢,一手提壶,姿态优雅霸气的移到唇边,三两口便将一壶酒尽数饮尽。
一道清凉酒液流过唇角,沿着线条优美仿若天鹅般纤长的玉颈一路蜿蜒而下,卓然气韵中,掺入几丝颠倒众生的极致魅惑。
不等众人回过神,身姿挺拔犹如雨后新竹的男子已经来到门前,怀中紧紧抱着脸色透红醉的不省人事的苏小雅。
“我不清楚你们过去有什么牵绊,不过我警告你,从现在开始,倘若她再因你伤到一分一毫,”千非夜冰冷回眸,周身散发的强大气场几乎将在场的所有人全部吞噬,一字一顿道,“我定让你千倍奉还!”
白飞宇踉跄着连连后退几步,周身沾染的寒意令他跌倒在冷硬肮脏的地面上,这是他从未有过的失态。
倘若世间真有地府一说,那方才与他直视之人定是最为嗜血的阎罗,生杀夺予,一瞬之间。
天啊,他究竟惹到了怎样危险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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