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大江湖之刀倾天下》第十八章 黄沙偏要将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呼呼”

一扇朱红色的窗户被推开来,窗户中间雕刻着福禄寿三仙,上下四角却是四只蝙蝠,寓意便是取的那个‘福’字。

屋内的陆妙,此时伸着双手,用力往后拉伸着,算是早起后的锻炼热身,不想刚刚推开窗户,外面的寒气一涌而来,却让他措手不及,连连打了几个寒颤。

透过打开的窗户,外面的世界一片白茫茫,曾经满塘的碧绿早已消失不见,只在水面上残留的几根暗黄、枯萎的枝干,奋力戳出白色的覆盖,犹如一个残破的墓碑,荒凉而执着的试图证明曾经的灿烂。

转眼间,陆妙来到此庄园,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月,现在他已能逗留在红房内,超过十二柱香的时间,所以,现在的三日之约,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了性命之忧,虽然身体一直被无情的摧残着,但在各种补品的帮助下,至少现在还看不出有何不妥。

加之弄玉堂吃得好,住的好,休息的好,他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唉……”

陆妙幽幽的叹出一口气来,如果一定要说美中不足的话,便是他学会进入红房之后,所来盗取他道源的女子们,与之前相比,完全是天壤之别,相貌身材实在惨不忍睹,简直能用令人发指来形容。

眼前的一片白色,不由得让他想起曾经的幸福,来到此间的第二个晚上,奋力战斗十二次,佳人身上吹弹可破、白嫩如脂玉的皮肤,却比这皑皑白雪,还要白上三分。

沉浸在回忆中的陆妙,不知不觉已神游起来,脸上还带着一副诡异的傻笑。

隔着打开的窗户,一张油腻而又巨大的肥脸,蓦地出现在面前,正好奇的上下打量着面带傻笑的他。

陆妙顿时反应过来,却是隔壁的胖老头也起床了,自己早上刚刚起床来,便摆出一副诡异的傻笑,必然会引起老头好奇的追问,正在尴尬之际,却看见胖老头虽脸色蜡黄,却没再如同前些日那般咳嗽的厉害。

隔着窗户,双手一抬,拱了拱手,真心实意的问道:“不知南逍子先生,今日可否感觉好些了?”

三月下来,两人早已熟络,胖老头更是将自己姓名一一告知:他姓南,名逍子。

陆妙一直没有打探他的功法。

而陆妙究竟是如何从众多女子压榨之下,全身而退的,南逍子也从不打听。

两人只谈风月与趣事。

陆妙两世为人,加之聪慧无比,老头提出的许多问题,他总能另辟蹊径,给出完全不同的答案,常常令南逍子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而南逍子讲述的各种武林往事,也迅速勾起陆妙的求知欲,吸收消化着这未知世界的各种秘闻逸事,

只是老头的身体似乎越来越糟糕,起初只是轻咳几声,后来变成剧烈的咳嗽,好像不把心脾肺咳出来,绝不罢休一般。

陆妙心中明白,多半正如傲慢天王所说的,老头大限将至,细细算来,也就三个月的时间了。

每每念及此事,他心中总是有种酸楚的感觉,却也从不说破此事,他知道,以南逍子的医术水平,此事必然也是自知的。

一番接触,能直观感觉到南逍子此人聪慧异常,却心性纯良,宅心仁厚,从不曾有害人之心,在此陌生世界,居然能交到如此挚友,陆妙只觉得十分幸运和幸福。

所以,刚刚的问话,的确是发自肺腑,希望老头医术逆天,能够自救,出现奇迹。

南逍子平静的摇摇头,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指了指荷塘中间的凉亭,道:“雪中赏残荷,也是美事一桩,陆小友可愿一同?”

陆妙见老头脸色甚为严肃,便点头道:“一同便一同”,说着便走出门来,与胖老头一起往凉亭慢步而去,踏雪赏残荷。

今天雪下得最大的时候,天还没亮,两人都没起床,所以也没看见,此时天空中飘荡着零星的雪花,随风乱飞。

南逍子伸出一只肥掌,刚好接住一片飘零的雪花,雪花在他掌温下,瞬间便化为一滴水珠,静静躺在他的掌心。

“生于梵空,落地而终,这便是一片雪花的宿命”老头开口说的话很玄妙,陆妙不由得一怔,与他打牙犯嘴,发科打趣惯了,猛然间,说着这么沉重的话题,不知为何,只觉得当真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既然起了这样一个头,说明胖老头心中,大约是知晓自己时日不多,所以现在心绪不佳,也是理所当然的,只是作为老友,却是应该安慰安慰。

陆妙知道老头对格物与算数都有所涉猎,开口道:“雪花落地,不为终,只是涅槃为水,待到烈日当空,犹如釜中沸水,化为水汽,一遇风云,便重生梵空,何为终?何为生呢?一生无悔罢了……”

南逍子仰天哈哈一笑,道:“好一个无悔!!当日你来到弄玉堂,我说还你一个故事,中途却被你打断,今天便给你续上。”

陆妙见老头气色不错,也大笑道:“洗耳恭听,你上次可是说到他们人丁稀少,武功奇特,怀玉其罪,功法被江湖中恶人所窥觑。”

“不错,不错”老头摇头晃脑般道:“他们一派隐居在嵖岈山,此山连绵万里,恶人纵然知晓身在此山,却无处寻得他们踪迹。”

“他们门下五人,犹如手足兄弟,其中最长者大约四十有五,最幼者刚刚十八岁,事情就出在那年的元宵节,兄弟五人趁着师父闭关,便下山到附近洛阳郡游玩,不想最年幼的五师弟因为贪玩,在人潮中与四位师兄走散了,他一人不但不惊慌,反而犹如脱笼之雀,欢心不已。”

“他从洛阳郡东大门逛到西市时,却发现有家人户,很是奇特,元宵节大家都是开开心心的,唯独他家,进出家仆均是愁眉苦脸,少年人好奇心重,便前去打听,原来这家人户姓史,在此佳节却大祸临门,家中独子自幼聪慧,却不知为何突然病倒,昏迷不醒长达一月,请来无数郎中,都束手无策。”

“五师弟自幼学医,却从未向人展示,何况遇见这等疑难杂症,更是心痒难搔,便寻得一件道袍,假装一个出游小道士,敲进了史家的大门,或许是史家早已束手无策,只有死马当作活马医,便让他出手相救。”

“史家独子所得之病,果真奇特,经过五师弟多次诊断,无不证明,他应该没病,而且身体健康得很,却一直昏迷不醒,犹如中邪一般,五师弟试遍药石均无疗效,偶然想起师父曾说,印堂穴为神智大穴,最后只好赌上一赌,便从他印堂穴灌入不少内力,没想到此番操作,竟起了奇效,半柱香后,那史家独子居然慢慢睁开了眼睛,他真的醒转来了。”

“正待五师弟高兴之时,屋外却突然传来一声冷哼,一个人影一闪而过,五师弟顿时明白,史家独子不是生病,多半是被人下了手脚,外面冷哼之人必然了解内情,于是跟着追了出去,不想那人武功高强,故意将五师弟引到一个偏僻角落,才停下身形,竟然也是一个道士。”

“那道士大约六十来岁,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他等到五师弟跟来后,转身抱拳道:‘贫道不归子’……”

陆妙一直听得聚精会神,故而期间一直没有插话,只听见老头说起史家独子莫名其妙昏迷后,便觉得有些惴惴不安起来,刚才听说那老道自报名号,不由得‘啊’的一声,大叫了出来。

南逍子正说得入神,却被陆妙这声没来由的打断,不悦道:“你啊什么啊?”

陆妙见老头真的生气了,不要意思自嘲道:“我以为那老道便是南郭不归那魔头。”

南逍子奇道:“你如何猜到他是南郭不归的?”

陆妙也奇道:“他真的是南郭不归?”

南逍子不可置疑的点了点头,陆妙微微思索一下,才道:“听你说起史家独子的状况,就像是中了南郭不归的无相神功,正在被他夺舍,你后面再提到他的名号,不归子不就是南郭不归么?”

老头仰天叹了口气,喃喃道:“就是啊,如此明显的提示,五师弟当时敖世轻物,目空余子,居然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南郭不归,就是这么一个邋遢的病老道呢?”

说罢,将衣袍一挥,继续道:“五师弟当时的确不知老道便是南郭魔头,那不归子更是直言,想收五师弟为徒,五师弟早就有师父,怎么可能背叛师门呢?便断然拒绝了,谁知那老道不怒反笑,连说三声甚好,便扭头走了。”

“走了?”陆妙不敢相信的问道:“真的就这么走了?”

南逍子点头道:“他的确就这么走了,但五师弟不敢大意,知道坏了人家好事,不得不防暗箭伤人,谁知一连过了几日,都相安无事……”

老头还未讲完,便听陆妙一拍手道:“我明白了。”

南逍子奇道:“你又明白什么了?”

陆妙恨恨道:“五师弟破他功法,坏了他的好事,难不成真以为南郭魔头会放过他了么?想必是看见五师弟资质不错,以收他为徒作为幌子,待到时机适合之时,便要夺他身躯才是真的……”

谁知老头却毫无所动,只是微微叹口气道:“谁知道呢?也许当初随他而去,倒也不错。”言下之意,似乎觉得有些后悔,当时没有拜他为师。

陆妙知道南逍子不是那种背叛师门之人,只此时脸上表情古怪,也不知他的真正意思,只得接问道:“后来呢?”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