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赌博这种事，我一直是持抵制态度的，尤其是在前年，赵凯以各种扑克游戏赢走了我全部压岁钱以后，我就发誓再也不碰赌博。

“赌这个东西，我也不行，逢赌必输是我的终身使命啊。”楚健一脸悲伤地说道，看来他是有着不可磨灭的痛苦记忆。

“哎呀，不是让你们去赌，我是说你们可以去赌场找他。”粉毛看着我俩无奈地说道。

“这你早说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真是一脸的尴尬。

“我记得前段时间警察抓赌，把这里的赌场全都封了啊，我们还怎么找。”楚健想起来之前因为媒体的曝光，政府一夜之间把这里的所有赌博性质的场所都封了起来，而他自己当时也还参与了那次的抓赌任务。

粉毛一副看小孩的样子看着我们，“这点事情二位还不懂吗，这开赌场可是一本万利的大买卖，可开的多了，竞争就变得异常激烈了，那次抓赌其实就是幕后大老板的一次集权垄断的手段，联合警方把那些零散的小赌场全都一窝端掉，最后那群赌徒会去哪啊，不都得又回到大老板那去。”

楚健听了不可思议地看着粉毛说：“你的意思是那个开赌场的幕后黑手还和警方有合作？”

“那当然了，我听说那个老板每年都给警察那边送不少钱呢，这都是有原因的。”

“啪！”楚健突然用力拍了一下桌子，义愤填膺地说：“真是世风日下，没想到警方实行正义的背后居然是黑白勾结。”

“你生什么气啊，原先也没看出来你是个忧国忧民的愤青啊，这办正事呢。”我急忙抓着楚健的手腕，给他使了一个眼色，这些小混混对警察都有很强的抗拒心态，要是让他们知道楚健是警察的话，指不定会怎么为难我俩。

粉毛被楚健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哆哆嗦嗦地问我：“爷，你们这是…”

我朝粉毛摆了摆手说：“没事没事，这家伙就这样，经常犯病，不用管他，你也别这么叫我了，我叫赵铭，你叫我小铭吧。”

“行，小铭哥。”

“…对了，你说的那个大老板的场子在哪啊？”

“在金百万娱乐城，那儿原先是刘金山的产业，可现在不知道是谁在管了。”粉毛想了想说道。

“那好吧，你先带我们俩过去吧，我们有很重要的事要找百事通。”就现在而言，只能试试从百事通那里找些线索了。

……

没多久，我们便到了金百万门口，只见整栋楼有十层左右，呈圆柱状结构，楼顶建了一个巨大的圆形水塔，楼体也都有一种半圆形的彩灯装饰。

整个娱乐城从外面看上去气势磅礴，金碧辉煌，倒与这老市区的衰颓之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这里对外宣称的是休闲娱乐，所以当时警方并没有查过这里，可没想到里面居然是这最大的赌场。”楚健一脸严肃地说道。

“这位大哥有所不知，以前刘金山在的时候和政府关系很好，虽然不能明着开赌场，可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营业方式，也是经过上层默许的。”粉毛并没有看出楚健的反常，继续解释道。

这一路上楚健都有些不自然，我也很不明白他为什么对赌场这么反感。

“看来这里也是请了高人布置的，深得风水奥义啊。”我仔细看看整个娱乐城的格局，不免赞叹起来。

“风水？这里有什么名堂？”楚健听我这么一说，上下打量着大楼问道。

“小铭哥对风水也有研究？”粉毛略有吃惊地看着我。

“什么叫有研究，这小子可是专修玄学的大师。”楚健瞥了粉毛一眼说。

“小铭哥果然不是一般人，要不您给小弟讲讲这里面的说法？”本来粉毛一直以为我是专干杀人放火的恐怖分子，一听我还懂玄学，就更加崇拜地看着我。

“你们仔细看看，这整个娱乐城像是什么东西？”

“鸟笼？”粉毛一脸便秘的样子看着一会儿说道。

“对，就是鸟笼，这整体就是个笼鸟困杀局，赌客一旦进去，那就像飞鸟进了鸟笼，再出去就难了，我猜赌场的位置也一定在低楼层吧。”

“对对对，就在底下一层。”粉毛惊讶地点着头。

“地下一层，也就是鸟笼底部，笼底鸟，不是快要死了就是已经死了，就这局势，人一进门，整个气运就被削了一大半了。”

“奶奶的，怪不得老子在这从来没赢过。”粉毛想起自己输的那些钱，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还没完，你们再看那些半圆的灯，外厚内薄，像什么？”我指着楼梯那些用来装饰的彩灯问道。

“圆月弯刀？”楚健表情夸张地答道。

“额，也对，就是弯刀，人家怕你死的不够彻底，就在笼子周边挂满了刀刃朝里的弯刀，意思就是，不留点血肉下来就甭想出来。”我用手比划着向他们解释道。

“这也太缺德了吧，可是小铭哥，照这么说，凡进去赌钱的人都是会输的，可是也有不少人在里面赢过钱啊，这是怎么回事？”

“外面这些都是用来砍走人们的气运的，而最后的输赢就和赌场里面的布局有关系了。”

“那咱还等什么，快进去看看。”粉毛一脸兴奋，迫不及待地拉着我往里面走。

而楚健站在原地一脸苦恼地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过来。

显然粉毛是这里的常客，我们刚一进大厅大堂经理就来和粉毛打招呼，“呦，这不四哥吗？怎么，今天又来放血败火啊？”

粉毛不耐烦地挥着手骂道：“放你娘的屁，老子是来回本的，滚一边玩儿去。”

那经理稍有警惕地看了我和楚健一眼，但立即热情地说：“这两位面生，是四哥你的兄弟？”

“以前在一起混过一段时间，这两天又联系上了，带他们来见识见识。”粉毛勾着我的肩膀说道。

“嚯，那四哥今天还不玩几把大的露露脸？”听了粉毛的解释，经理也就不再关注我俩。

不一会儿，经理把我们带到了地下一层，这是一个极其广阔的大厅，一眼看去只能看到一桌桌的人，以及一个个穿着暴露的兔女郎。

“那四哥你们好好玩，我先去做事了。”经理打了声招呼就又上楼去了。

这时我看到楚健显得特别拘谨，总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这是怎么了，平时不这样的啊？”我凑到楚健跟前问道。

“我以前来这种地方，都是掀桌子踹凳子的让人们蹲好，现在我瞅着这些人，看谁都想来一脚。”

“……”

“小铭哥，您再看看这里面的布局怎么样？”粉毛迫不及待拽着我问道。

我环视了一下整间赌厅，装璜的也算是金碧辉煌，大厅的正中央摆着一只一人多高的镀金的貔貅雕刻，屋顶上也挂着许多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水晶吊灯，然而吊灯并没有全部打开，而是有着某种规律的交替式开关。

“厉害，这布局有紧有收，这里的赌桌摆布和屋顶的水晶吊灯完全是按照九宫八卦的布局设的，而中间的貔貅则坐镇阵眼，广吸财气，怪不得你每次都输。”我同情地看着粉毛，按照这家伙的性格，肯定没少出血。

“可是也有很多人在这里赢过不少啊。”

“这也是这座阵的高明之处，因为本身太过厉害，要是人人都输那就摆明了赌场有问题，以后谁还会来，所以设阵的人将吊灯采用交错式开关的模式，这样就使九宫八卦产生了一些生门，并且随着吊灯明暗的变化，而变动不同的方位，一些气运比较高的人就自然而然地能够赢钱。”

“那这个阵能破吗，或者找到生门也可以啊。”粉毛激动地拽着我的胳膊，就差把我当财神爷供着了。

“不好意思，其实我也就是个刚入门的学童，虽然能看出来，可我根本对付不了。”没办法，我才入门几个月而已，只能遗憾地说道。

“那我又得出血了。”粉毛生无可恋地说道。

“出你个头啊，叫你来是带我们找人的。”我用力拍了一下粉毛，这家伙也是死性不改，活该输钱。

“对对对，我差点忘了，您别急啊我去找找。”粉毛这才想起我们来的目的，赶忙向场子深处找去。

楚健对自己的控制越来越薄弱了，因为我看到他已经开始不断地抖腿，我身边到底还有没有正常人了。

等着也是无聊，我开始观察着四周正在嘶喊征战的人们，他们大部分人的眼睛都像得了热病一样，透着一股红光，而表情则多是愁苦，以及疯狂。

很多人的外表看上去已经凌乱不堪了，可他们都没有空去关注自己，而旁边的人也都没有那闲情逸致去欣赏别人的脸。

这画面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经过一片坟场看到的情景，那一张张狰狞地脸似乎也都完美地嵌合到了这些人身上。

我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赌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