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弧大本事把身子往前一探，盯着老掌柜的眼睛严肃地说道：“如果说今天不给你银子，你就不给老子打酒咯？”
“没错！”老掌柜也坚定地回道，和老道弧大本事的眼对视在一起，谁先离开谁是孙子。
“当真？”弧大本事眯着眼睛道。
“当真！”老掌柜目不转睛道。
“哎呀，你个小没良心的，几十年前，你家闹鬼，差点把你吓死，你儿子吓傻，要不你抱着老子的大腿苦苦哀求我，老子及时出手，帮你赶走恶鬼，你老小子还有今天？
哎呀，这是多大的恩情啊，比山高，比海深，如今老子落魄了，吃不上肉，喝不上酒，走不动道了，你就开始忘恩负义了？恩？就这么点酒钱，你就耿耿于怀，你至于么你？
哎呀，都说商人无奸不商，我看你啊，是奸到骨子里了，哎呀，你个忘恩负义的老东西，当初你都吓成什么样了，屎尿齐下啊，吃了一斤棒子面，愣是拉了三斤屎，恩？喝了一碗水，愣是尿的全家到处都是，咹？你这些都他娘的忘了么？
要不是老子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擦干净，能有你现在这么光鲜的样子吗？
还有你老婆，咹？看见你被鬼吓的大小便失禁，生活不能自理，去你家做法，看上老子的美色想占为己有？
死乞白趔地想改嫁给我，老子是什么人？恩？
把你当做真心朋友，好兄弟，深知朋友妻不可欺，将你老婆暴打一顿，才没有继续纠缠于我，继续跟你过日子，现在你抱上孙子了，半截身子埋进黄土里了，就开始嫌弃我了，觉得我没用了？
连这么点酒钱都跟计较，你说你还是人么？恩？”老道弧大本事如怨妇一般，胡搅蛮缠，东扯西拽，将有的没的，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
“哎哟，你就不能小点声？”老掌柜尴尬急忙劝阻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整个醉仙居充满了欢乐的气氛，所有的食客在一旁听的清楚，纷纷大笑不止。
“哎哟，老掌柜，你还有这么个过去呢？”一食客起哄道。
“我说叔，您老现在还大小便失禁不，我家有多余的夜壶、马桶，你老要是要，招呼一声就得！”一食客起哄道。
“是啊，老掌柜，干脆这样好了，我家也有多余的夜壶和马桶，您要是抹不开面儿，我今晚趁着没人偷偷送到您家，可有一样，那夜壶、马桶低今天的饭钱咯！”一食客起哄道。
醉仙居里面发出阵阵的哄笑声，从店里传到街道上，引的不少人过来观看。
老掌柜脸色极为难看，愤怒地看着一脸无辜摇头晃脑犯贱的老道弧大本事，气的半天也说不出话来，只感觉胸口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不停的击打，搞得他喘气都费劲。
老掌柜赶紧端起一碗茶，喝了一大口，“哈！哈！哈！哈！”紧接着连续喘了几口大气，这才缓了过来，“弧大本事，你他娘的就是个滚刀肉，你今天好好跟我说，我便再宽限上几天，可你他娘的把老子的过去胡说八道的说给别人听，哼！
你今天不换也得还，以后再想赊账啊，想都不要想！”老掌柜一向知书达理，出了名的好脾气，如今能不顾脸面的坡口大骂，可见他有多生气。
“老顽固，你真的非要今天要钱？”老道弧大本事瞪着老掌柜道。
“必须的！要么给钱，要么滚！”老掌柜骂完低下头不再看老道弧大本事。
“行，有你的！”弧大本事缩回身子，把酒葫芦放在桌子上，“打完酒咱俩的饭钱就两清！这总可以吧！”
棒槌在一旁看的开心，他早就想到了他师父今天会被老掌柜羞辱，于是嘲讽道：“铁抠球，你这招不灵了吧！今天玩砸了吧！哈哈哈哈！”
“小子，你懂个屁！”老道弧大本事无所谓的辩解道。
“好，我今天就再信你一回！哼！”老掌柜低头的时候，听到老道弧大本事口气坚决，丝毫没有欺骗的意思，更何况今天他也撕破了脸皮，想必弧大本事为了以后能来喝酒，肯定会把所有的欠账给还了，这才抬起头信了那厮。
“小二，打酒！”老掌柜还是心软，不就是念着跟弧大本事几十年的交情么。店小二躲在后厨听热闹，听到老掌柜叫他，他才跑出来，给老道弧大本事打酒。
“徒弟，师父我今天被人给骂了，顺不过这口气，今天师父请你吃饭，咱们好好发泄一下！”老道弧大本事说完，就找到一张桌子上坐下。
棒槌不傻，他师父铁扣球的名声别人不知，他还不知么？恨不得将一个铜板掰成两个用，自打他有记忆以来，除了在他师父捡到他的那个日子里请他吃饭，什么时候舍得花钱请他吃饭，基本上就是他师父吃肉，棒槌啃骨头，他师父喝酒，棒槌舔酒杯底，他师父出去下馆子，棒槌在家里啃窝窝头，他师父睡觉，棒槌在做饭，何曾又这样的美事。
棒槌不敢相信，跟着师父后面坐下，警惕地问道：“师父今天是什么日子？”
“黄道吉日！”老道弧大本事随口回道。
“今天又不是您寿辰，又不是我的生日，莫非师父吃完抹了嘴巴走人，把徒儿留在这里抵债？”棒槌仔细观察着师父的表情，就害怕他师父又犯什么贱，他必须小心提防，要不然就着了师父的道了。
“你个臭小子，想什么呢？师父是那样的人么，你啊，且学着呢！”老道弧大本事一本正经地回道。
棒槌一看他师父一脸正经，这就是憋着坏水往外撒的前兆，他可不敢大意轻心，立马站起身，坐到了离大门比较近的地方，等会玩赖的时候，好比师父先跑。
“给我上老六样！快点，老子还有事！”老道弧大本事骂骂咧咧地招呼小二，这一点更加让老掌柜坚信老道弧大本事今天会结账。
店小二打好了酒，端上了老道弧大本事爱吃的六样小菜，棒槌则看了一眼前些日子和程举人、曾公子等人喝酒的那桌，空空如也，今天店里一个书生都没有，他却不知道，程举人好些天都没来了。
师徒二人大快朵颐，吃的是美滋滋、乐淘淘，各自拍了拍滚圆的肚子。
“告诉后厨老李，他这手艺可以越来越强了！”老道弧大本事对着小二说完，让棒槌背上酒葫芦，棒槌明知师父今天没带钱，赶紧背上酒葫芦，跑到了大门口外面。
老道弧大本事则不慌不忙，轻车熟路地一步一步地往门外走。
“老掌柜，今天饭菜不错！走了！”老道弧大本事像是没事人一样腆着肚子大步往门外走。
“小爷我就知道！”棒槌一看师父那个架势就知道要耍赖了。
老掌柜隔着柜台伸出手一下就扯住了老道弧大本事，急喊道：“弧大本事，这钱………………”
“啊？”老道弧大本事一脸茫然的摸了摸脑袋，疑惑地看着老掌柜问道：“啥钱？”
“嘿，我就知道你老小子信不过，之前不是说好了么？打完酒，吃完饭就清算咱们之间的欠账！”老掌柜有些后悔，悔不该再信了老道弧大本事。
“哦，不是两清了么？”老道弧大本事笑道。
“什么两清了？你还没给我钱呢？”老掌柜据理力争，感觉到老道弧大本事可能要耍贱了。
“瞧你这话说的，你这个记性可真是差啊！越老越糊涂！”老杜弧大本事说了一句让人摸不到头脑的话。
“你说什么呢？我跟你说饭钱呢！”老掌柜怒道。
“我也跟你说饭钱呢啊！”老道弧大本事笑道。
“那你倒是说啊！”老掌柜急了。
“我不是早就说完了么？”老道弧大本事一把推开老掌柜，两个手向外伸开，表示无奈。
“你什么时候说了？”老掌柜看着眼前的滚刀肉，恨不得被他给活吞了。
“你啊，真是老了，你再想想？”老道弧大本事煞有介事地提醒他。
老掌柜不知不觉着了老道弧大本事的道，果真想了起来，思忖片刻，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道：“你是不是想赖账？你让我想什么？第一你没说什么，第二你也没给我银子啊！”老掌柜说完又抓住了老道弧大本事的衣袂，生怕他给跑了。
“嘿，你个老东西，真是冥顽不灵，那我就好好点拨你一下，你现在好好回忆一下，我跟你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老道弧大本事奸笑道。
“我想想啊！”老掌柜又开始回忆，老道弧大本事则在一边偷笑，棒槌这会已然明白，偷偷地对师父翘起大拇指，老道弧大本事对着棒槌小声说道：“低调！低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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