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说出那是怎样的一种美丽，只觉得便是世间最纯净的一片雪，也不如他的面容这般白净，便是世间最好的黛墨，也画不出如他的双眉这般的秀丽，便是世间最娇艳的蔷薇，也比不上他双唇这般的诱人。

只是，那一双眸……

却不是应有的纯净清澈。

这样的男子，该有一双清澈泉，明亮如星的双眸，才足以说得上是举世无双，才足以说得上是完美无憾，可……

他静静地打量着我。

眸子暗沉，即便是天边那一道强烈的曙光都无法为它增添一丝光彩。他就那么沉默地看着我，无喜无悲，连一丝丝的波动都没有。

我的心陡然凉下去。

难道他不记得我吗，难道他连女帝的圣旨都可以遗忘吗？

他根本不记得，将来他要娶我为妻吗？

什么都没有说，公子未眠转身，在三十六名侍女的引领下跨过朱红色的高槛。

我呆立在原地，愣愣得不知如何是好，直到女官姐姐上前来，轻声道：“公主，我们该进去了。”

再次进殿，心里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

脑子里不断回想着方才公子的眼神，无数个念头不断盘旋着，混混沌沌，总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公子未眠已经在殿前跪下行礼：“臣玄未眠觐见女帝。”

女帝竟亲自起身走下帝座，走到公子未眠的面前来，亲自扶起公子：“起来吧。我早就说过，玄家人见我不必跪。”

当初女帝**在外的时候，是雪国末代长老玄夜为女帝奔波召集天下之师，是玄夜再次将女帝扶上帝座，因此当年女帝登基，便赐玄夜长老“如皇帝”的称号，免玄家人跪拜之礼。

女帝打量着公子未眠，眼底的惊艳也掩饰不住：“真是倾城之色。”又回头对身后的女子笑着说道：“该叫碧丘郡来看看的，这孩子不仅阴阳术了得，连容貌也要超过他了！”

那女子也笑：“可不是，碧丘郡该懊恼了。”

从小，奶娘说与我听的，有关这虚空之境的传说，有三个。一是女帝的凤凰涅槃，二是公子未眠的聪颖才智，三便是碧丘郡的倾国之颜。

当年女帝夺取天下，碧丘郡也是开国功臣之一，如今也是七旬的老人了，却是终身未娶，有人说，他是在等女帝。

可女帝，也终身未嫁。

这其中的原因，至今是虚空之境最大的谜题，无人说得清楚。

公子未眠退后一步，躬身道：“未眠不敢。”他的声音也和他的眼眸一样静静的，沉沉的，得体之余，却有一种让人心凉的疏离。

仿佛，谁也不能靠近。

果然，女帝的神色微微一变，仔细地看了他一眼，却终于没有说话，拉过他的手，到我的面前，脸上的笑意依旧是浓：“这是云寿国的长公主，云葭。”

公子沉声道：“方才在殿外见过了。”

女帝身后的女子道：“陛下，依我看，等熹君的婚事忙完了，也该把落日长峡和云寿国的婚事……”

听到我的婚事被提起，忍不状了一眼公子未眠。

这下，他总该有一些反应了吧？

可还是那样深沉的眼眸，还是那样深沉的声音：“陛下，臣……”

女帝挥了挥手，示意两人不要说话。她转过身去，避开我探究的目光：“这事稍后再议。你们长途跋涉而来不免辛苦，还是先下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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