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两只手臂是给绑住,吊起来的,而脚是悬空的。我使劲地蹬了几下,触不到地面,可又不敢睁眼,担心那张恐怖的脸又会贴过来。
我听到啾啾的鸟鸣,嗅到丛林的气息。忽然有毛茸茸的东西从上方沿着我的手臂向下游移,而后暂停在我的脑袋上,小细尾巴在我的脸上扫来扫去。我忍不住阿嚏了一声,不由自主地张开眼睛,原来是只老鼠。它受此惊吓,从我的脑袋上摔下地,哼哼着“真讨厌,真讨厌”,就一瘸一拐地爬走了。
对了,这里万物的心之间没有阻隔,可以相互通话的,我怎么忘了呢。我看了看自己,被悬在一颗古老的榕树上,脚离地还有三四米。四周并没有人,我想还是逃命要紧。虽然在梦幻蓝中没有痛感,可这么吊着也不是办法啊。我使劲地摇摆身体,希望能荡上去,要是让两只脚倒钩在树干上就好办了。可是绳子似乎太长了,我真是束手无策。
我滑稽的样子引来了很多丛林里的居民,兔子、野猪、狐狸、猴子,还有各种叽叽喳喳争吵不休的鸟儿,大家都来看热闹。我大叫:喂,帮帮忙啊。野猪翻了翻厚重的眼皮说:帮你有什么好处哇。我说:肯定有好处。猫头鹰说:什么好处?我想了想说:是你们办不到的,只有人类可以拿到的好处。狐狸就开始流口水了。猴子喜得抓耳挠腮,兔子已经开始动脑筋了,说:哎,怎么帮你呢?
啄木鸟要啄断绳子,我说:不行,绳子一断,我就掉下去了,三四米高嗳,摔断了腿可怎么办?就算我感觉不到痛,也能回去,可是我如何拖着断腿,躲过老妖怪的追捕,来兑现诺言,给你们好处呢?大家都沉默不语,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那个老妖怪是什么来头?猴子说:你是说那个把你吊起来的人吧,那个又青又红的大花脸?我说是啊。猴子说:那人还不错,叫婆婆,最凶的是师父,最坏的是莫愁。我一惊:莫愁?野猪说:就是那个女娃,我脖子上的伤疤就是她弄剑刺的。
我这才搞清楚方才在古墓里见到的都是谁。就说呢,古墓里常年也没几个人,怎么我一进去,竟探宝似的探出那么多生面孔。啊,是了,我点时空定位器的时候,还没来得及设定时间,就赶上鸡猪相斗,然后糊里糊涂地闯进蓝雾,不想这随机的时间也太早了。大花脸是孙婆婆,小姑娘是少年李莫愁,怪不得那么凶,不分青红皂白抡剑就砍的主。那个婴儿是“师妹”,啊,原来她就是龙龙!
我觉得太滑稽了,我是不可能在这个鬼地方等待一个婴儿长成大美女的,这里对我来说实在太凶险了。嗳,真郁闷。正想得出神,后背忽然被什么东西猛地一撞,整个人高高地向上荡起。惊慌失措间,看到旁边的树干上挂着一串猴子,一只接一只地抱住彼此的后腿,在大树干上荡来荡去,最下面的那只负责张着两只脚,向我的后背开撞。哇,他们的脑筋转的也太快了,不愧是猴子。
我越荡越高,几次下来,便飞升到树干上方,再下落时,便向树干扑去。嗳,反正不会有痛感。整个林子里,天上地下都传来了欢呼声。我像沙袋一样搭在树干上,拼命地想挣开手腕上的绳子,可是绑得太结实了。啄木鸟说:我来。说着便张开翅膀,向我掠过来。
狐狸忽然惊呼到:莫愁来啦,莫愁来啦。那么多飞禽走兽顿时开溜,隐藏进深深的丛林。只有啄木鸟还在帮我解绳子。
小姑娘看到吊着的人不见了,紧走几步,左顾右盼。而后瞄到我还在伏在树干上,不禁背着两只手,悠悠地看着我。猫头鹰颤巍巍地小声说:我先走了。它溜到一边,忽地扑棱着翅膀,拼命地向丛林穿去。小姑娘弯腰拾起一块小石子,咒了一声死猫头,轻轻地向那只大鸟一弹。猫头鹰的影子眼看要被树影吞噬,蓦地哀嚎一声,碎羽纷飞,所幸只是掉了很多毛。小姑娘兀自恨恨地说:便宜你了。
我在树干上急的仿佛热锅上的蚂蚁,一边挣扎手腕上的绳子。李莫愁,这次我可要好好地教训你。小姑娘悠悠地吹起了口哨,我专心地解着绳子,一时无暇顾及其他。等我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已经来不及了,一条碧绿的青蛇已爬上树干,正向我游移过来。我一声惊叫,立刻从树干上跌下去。
那条蛇兀自不依不饶,沿着绳子往下爬,马上就要够到我那悲催的双手了。我怒极大骂:李莫愁,大魔头,丑八怪!有本事你把小爷放下来,看我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小姑娘悠悠地看着我。青蛇湿漉漉地穿过我的手臂,滑向我的后背,我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却无计可施。手腕上的绳子被猫头鹰啄过,又被我在树干上磨过,已有些烂了。我拼命地扭来扭去,本来是害怕那条蛇,不想绳子就这样断了。
我嘭地一声坠到地上,那条蛇被我压在身下,死了。小姑娘又惊又怒,眼珠子几乎要迸出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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