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雨宸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宋毓早就离开了。他在她家冰箱上贴了张纸条，宋毓的字如他人一般清秀，上面写着:我给你做了饭菜，醒了后，记得放在微波炉里热一下再吃。照顾好自己，宋毓。

宋雨宸心头一暖，微微一笑，拿出手机，编辑短信:阿毓，谢谢。然后，按下发送键。

宋毓秒回:雨宸，我不喜欢你说谢谢这两个字。

宋雨宸又是一笑，回复:好。

吃了晚饭，宋雨宸刚想着季薄堔吃了没有，心有灵犀般，手机里忽然就收到来自季薄堔的短信。来不及高兴，短信的内容让她眉头微皱，上面显示着:有事相谈，速来警局。

一回生二回熟，宋雨宸也算是警局的熟客，进去的时候，见过她的都热情地和她打招呼。

“宋小姐，你是为姜申的死而来的吧？”其中一个看着不大，像是刚出来实习的小伙子八卦道。

宋雨宸记得他，他尤其爱说话，她曾听到向北尧亲昵地喊他话痨。

她问:“姜申死了？自尽？”

话痨神秘兮兮地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都说是自杀，但据我的小道消息得知，向队长认为是谋杀。”

“话痨，又在显摆你的小道消息？”向北尧心知肚明他的脾性，站在对面办公室门口调笑。

他的身旁立着个高腿长的季薄堔，他乌黑的瞳看着她，对她招了招手，说:“过来。”

宋雨宸跟着季薄堔进了办公室，关上，隔绝了门外的声音。

向北尧声音愤恨且低落:“姜申死了，还是在我们眼皮底下咬舌自尽的。”

几个小时前，向北尧和季薄堔正在出外勤，他俩的手机都被禁止关了机，等出完任务，回到警局，他们得知姜申死亡的消息时，姜申已经死去二个小时了。

姜申是咬舌自尽的，死去时应该是极其痛苦的，眼睛睁得很大，有惊恐，痛苦，恐惧，狰狞。他们有个特别古怪的发现，姜申的舌头上有很多咬痕，血迹斑斑，像是被撕咬过很多遍。

“姜申的死很奇怪，从他的舌头上，我们看得出来，姜申死前曾经噬咬过很多次舌头，他既然要咬舌自尽，为什么不一蹴而就呢，反而要咬很多次。不过，也有一种可能，他是受虐狂，连死去的那一刻也要享受痛苦带给他的刺激。”向北尧盯着他手中姜申的死亡照片推测。

宋雨宸笑了，反对他说:“人在面对死亡时都是恐惧的，以我对姜申的了解，他这人虽然偏激，但还不至于这么变态。”

季薄堔同意地点头，沉声说:“他的眼睛也很有看点，那不是一个自愿赴死的人会出现的眼神，联系他的舌头。我想，这也许是他被像催眠师那类人控制，他潜意识里拼命反抗造成的。”

说到这，季薄堔抬起眼，饶有深意地看了宋雨宸一眼。宋雨宸正好也在看他，他的眼神似乎意有所指，让她一下子联想到了柳先生曾和她们提过的恶魔。

柳先生曾在一场课程上告诉他们，从天外而来的魔也有等级之分。身份最低的是魇，同样魇的能力也最弱，他们能潜入人的梦境，在梦境中，他们就是主宰，可以随心所欲。地位其次的，是恶魔，恶魔有着一双能够看清人心的眼，他能引诱出人心最阴暗的想法，并将这些恶念无限放大。一旦被恶魔控制，那人将无法违抗他的指令，可杀人于无形之中。最后地位最高的是魔，魔在操纵人心的基础上，有将心怀恶念的人同化成魇的能力。

宋雨宸想，难道姜申的死是恶魔出手？

“季薄堔，季大神探，你当看电影大片呢，现实生活中哪里有可以催眠人的神奇催眠师存在。”向北尧捧腹大笑。

季薄堔不为所动，波澜不惊的眼看着他，嘴角勾起浅浅的嘲笑，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没见到过，不代表不存在，只能说明你的眼界太小。”

向北尧忍不住骂:“靠，季薄堔，你损我呢。”

季薄堔淡淡一笑:“还不算太笨。”他的视线转向宋雨宸，郑重地交代:“宋小姐，我认为那人针对的对象，很有可能是你。敌在暗我在明，你要小心。”

宋雨宸:“姜申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还不清楚，也许只是我们杞人忧天了。”

即使是乐天派的向北尧也绷着脸，煞有其事地叮嘱:“宋小姐，小心为妙。”

宋雨宸在四道灼灼的目光下，重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