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本在调戏七七的张少此时见到陈泽忽然开始快速的动作，脸上写满了意外。

“？？？，装模作样！”张少不屑的哼了一声，他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是从小也被灌输了很多技艺，从小学习绘画音乐，也见过一些名师，虽然什么都没学会，但是眼光还是有的。

这种没有模特参照的状况下，基本上没有人能画出只有过一面之缘，又不怎么熟悉的人。

连模特都没有，没有参照物，画个鬼啊。

画出来才见鬼。

本就是故意的刁难，如果能画出来，岂不是显得他张少很沙雕。

但是很快，陈泽的手中的笔停了下来。

“画的出来吗？我提醒你一下，如果你画的不像，我今天会把你的手打断，让你再也画不了画，你信吗？”张少舔了舔嘴唇，得意的笑。酒精使得他亢奋，他想发泄一番。

只是可惜他并未在陈泽的脸上看到害怕。以往那些小人物见到他发疯都会害怕的，面前的这个陈泽这么有胆？

有胆也好，待会也不会太无趣，张少这样想着。

陈泽深呼了一口气，手中的铅笔芯都快被磨没了，但是画板上小倩的轮廓已经出来了。

画女人肖像和男人肖像最大的不同是，女人肖像只要轮廓出来了，几乎不用画什么了。特别是年轻女人的肖像，只要把五官修一下，弄立体一点，随便铺点线条就完事了，反而是头发之类的要花点时间弄出层次感蓬松感。

这些都只是技巧，对陈泽来说完全没有难度。

“我画完了，你的两万难度的画。”陈泽嘴角一勾，将画板翻转过来给张少看。

张少此时正在幻想着待会陈泽会怎么求饶呢，然而看到翻转的画板，他的表情被冰冻住了。

小倩的这幅画总共用时比画张少的那副缩短了近一半，但是效果却是更加的强悍，光影立体感很足，线条用的几乎出神入化，因为几乎是一气呵成的。

张少望着小倩的这副肖像画，久久说不出话来。画中的小倩立体感太足了，就像会动一样，而且还是满脸笑容的样子。比刚刚陈泽画他的那副呆板严肃的正面画像要好太多，刚刚那副虽然效果很好，但是摆在大厅都是可以当遗像的，太正了，不苟言笑的样子，他不喜欢所以才撕了。

张少拿着这张素描画看了很久，他想撕掉，发泄自己的不爽，但是竟又舍不得，因为画的真是好。

张少虽然是个纨绔混蛋，但是却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纨绔混蛋。

“哈哈哈，哈哈哈……”张少一边笑一边摇头：“没想到，没想到，这样的小酒吧，还能遇到你这样的人才，以后跟着我混怎么样？”

柳七七在听到张少笑的时候以为他要爆发，因为张少笑的太古怪。但事实却没有，反而对陈泽起了招揽之心，这是什么意思？

陈泽就这么静静的望着张少。

“也对，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谁。”张少一改刚刚的纨绔之气，很郑重很客气的给陈泽递上了名片。

陈泽接过名片看了一眼，顿时满脸热情道：“原来是您啊，张少，久仰久仰。”

久仰个屁，他对这个张少完全没有听说过，不似柳七七这些模特们的圈子，她们的一些姐妹特别想钓富二代，所以对于s市的富家公子们几乎如数家珍，七七耳濡目染自然知道的多。一开始七七还不知道张少，只是觉得眼熟一些，但是听到张少这个称呼就大概知道大概了。

虽然不知道张少，但是玉璧集团的大名，陈泽可是如雷贯耳。

陈泽顿时道：“张少，我可能帮不了你什么吧，你是做房地产的，而我是画画的，实在是，能力欠缺啊。”

“不不不，贫穷会限制你的思维。我们家虽然是做房地产起家，崛起于这十年间，但是，我们并不算是真正的社会名流。你懂我的意思吧，缺少底蕴。所以我爸说我们可以不懂艺术，但一定要附庸风雅，我就缺你这样的人才。”张少又激动了。

张少其实一直很想进真正权贵的圈子，但是真的混不进去，而且还被人家鄙视为土鳖，再有钱也感觉到深深的挫败感。

所以，因为这些挫败感，他很瞧不起在社会底层蝇营狗苟的小人物，这是一种很奇怪的逻辑。他感觉到压力大的时候，他会如大多数富二代那般搞女人，闹事打架，这些都只是为了找刺激。

但当这个小人物能给他带来价值的时候，他毫不吝啬自己的善意。

然而面对张少的善意，陈泽却拒绝了，用的还是社会上典型的黑话。

“这个，我还是要考虑考虑。”陈泽如是说道。

这样的黑话其实和应聘的时候面试官口中的让你回去等消息是一个意思。

如果张少是一个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可能听不出拒绝的意思，但是显然张少是个商人，怎么会不知道社会上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套路。

“别急着拒绝，你还没听我给你的待遇呢。”张少躺在椅子上随口道：“每个月我给你五万，年终再给你五十万。”

“陈泽你会怎么回答呢？”柳七七心中如是说，转头看向陈泽，这样的条件是个人都没有理由拒绝吧，这样的待遇无异于一飞冲天了，只是这忽然的转变显得尤其的不真实。柳七七的心有点七上八下的。

陈泽不是什么高尚的人，不会放着有钱不赚，只是他还是在犹豫，“我还是，再想想吧。”

“还嫌不够？你这样的画家，和流浪没有什么区别，我可以给你钱帮你筹办画展。以你的技术，我的资源，三年内帮你打出名气，到时候你会一画难求。钱不稀罕，名声你总是要的吧？你屈在这一个小酒吧，准备混一辈子吗？”张少毕竟是玉璧集团的少东家之一，本名就叫张少，他深谙谈判之道。现在整个玉璧集团只有两个当家人，张少还有他的哥哥张玉，两人各执掌一半玉璧集团的资源，他们的父亲早已隐在幕后，已经很久不管事了。张少完全有能力短时间内让陈泽出名。

“你具体想让我做什么呢？”陈泽摸着下巴反问张少。

“我让你画谁，你就画谁，简单来说是服务一些高端客户，附庸风雅罢了。我不叫你的时候，你可以干什么都行，但我叫你的时候，你要随叫随到。”张少道。

“真是没法拒绝的条件啊。”陈泽叹了口气。

张少听到陈泽如是说，自信的笑了出来，他以为陈泽要答应了。

然而陈泽叹了口气却又道：“对不起，我还是要拒绝。”

“为什么？”张少很意外。

“因为我觉得我还不值那么多钱，受之有愧。价值决定市场，我还没有那么强的市场，你给我一百万的酬劳，但是我还画不出一百万的画。”陈泽直视着张少的脸，不卑不亢的说出了这句话。

“哈哈哈……你竟然拒绝我。”张少意外的笑了：“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你以为画家的画的价值是谁决定的？是你吗？“张少反问陈泽。

陈泽沉默。

张少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放着豪言：”价值是我决定的。你觉得你的技艺决定了价值吗？不，是我这样的人决定了它的价值。”

张少将小倩的那副素描卷了起来，“这幅画，你觉得值两万很多了是不是？我动动手指的功夫就能让它值一百万，信吗？”

“小人物就是小人物，等着，我会让你跪在我的脚下求我的。”张少走的时候的表情甚至是癫狂的，但还从没见到如此不知好歹的人。

张少毕竟是一个缺乏耐心的人，他这样的身份以礼待陈泽，陈泽这样的小人物敢驳他的面子，张少当然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