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吆,后天初七,汤显要杀他自己的亲人,这,这……”
那个说话的老农,见吴立啊吆连天,心想我还以为你们不怕僵尸呢,原来也是怕的,此刻自己将这方圆数里中最大的奇闻,自己也是道听途说,向这两个外地人抖露炫耀了个痛快,再也没什么说的了,当下告辞。
丁瑞晴道,“师弟,你怕不怕僵尸?”
吴立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你呢!”
丁瑞晴低声道,“怕!”,身体不由向吴立靠了靠,“我不想去看僵尸了,他要杀自己的妻子儿女,又恐怖又悲惨。”
说完,纤纤玉手放在喉咙之处,好似要呕吐一样。
吴立道,“亲手杀自己的亲人,那是天底下最悲催的事情,不行,我不能眼见这样的事情发生!”
低头去看师姐,丁瑞晴比吴立要稍微矮一点,丁瑞晴面如脂玉,吴立微微一痴,心道,“要是有一天别人逼我杀师姐,我宁可自杀也绝不愿伤害她分毫!”
丁瑞晴刚还在听吴立在自己耳边说话,怎么停顿了,抬起头看吴立,只觉师弟眼神温柔迷茫,丁瑞晴一个豆蔻少女,正是情窦初开,立刻得到感应,红着脸道,“师弟,你在想什么呢?”
吴立道,“嗯,嗯……要是有一天,我成了僵尸,谁让我杀你,我变成了僵尸倒无所谓,可是让我去伤害你,我心里会多痛!”
丁瑞晴心里感动,柔声道,“你傻啊,僵尸没有了心,他不知道痛。”
吴立道,“是,僵尸不知道,但是我们知道。连我们外人都感到凄惨,就更不能让这样的惨剧发生,所以我一定不能让汤显这样做。你说是吗,师姐?”
丁瑞晴点点头,道,“我听你的,我们去阻止他。”
当下两人顺着那个老农指的路,一路向汤家庄去,路上在遇到一棵大树,大树根上有一块树皮被割了,在露出的树白上画着一物,丁瑞晴道,“师弟,你看!狼。”
师姐两人凑过去仔细看,果然画的是一匹小狼,俩人对视一眼,“难道黄玉郎也在这附近?”
此时吴立心系汤显家人安危,心想等处理了这事再来找他吧。师姐二人又继续前行,终于到了汤家庄里,只听庄子里乐鼓声响,还有白布白幔,丁瑞晴道,“这儿又死人了。”
吴立道,“走,我们到那儿看看。”
那里有许多人,果然是在办丧事,因为人多,谁也没有注意吴立和丁瑞晴,只道是两个认不得的来吊丧的青年男女。
看的出来,这户人家不是普通人户,高院房屋连片,吴立进了屋中,屋中挤满妇女儿童,大多数都带着白孝巾,堂屋正中停着一口棺材,棺材前面摆着各种贡香,馍,猪头之类,桌子上放着一张灵牌,灵牌上赫然写着:
“汤显之位”
一群道士和尚正围着棺材转,口里念念有词,其中一个拿着法器,法器上粘着一张长长的白纸,画着奇形怪状的符号,似乎在超度棺材中的亡灵。
吴立有点纳闷,汤显不是变成僵尸了吗,怎么还有他的棺材,难道此刻躺在这棺材里?
一个素服素衣的妇人伏地哀恸,一句一个“夫啊……夫啊……留下我们这可怜的孤儿寡母……”,原来这个哭的妇人是汤显的妻子,旁边一个挂着白布,还没有白布长的小男孩,那应该是汤显的儿子。
吴立正要退出,堂屋里忽然又进来三人,为首的是个瞎眼妇人,其余两个,一个焦黄面皮,一个和尚,正是酒馆中的三人。
只听那个瞎眼妇人把手里的拐杖重重往地上一磕,口里忽然“嗬嗬”了几声,便一头扑到棺材上,痛哭起来,一边哭一边道,“汤显,我来了,我来了……”
一边用瞎眼的手在棺材上摩挲,温柔亲切,好像那棺材板就是她一生所爱的人的身体一般。
她这一哭,反而把所有的人都弄的停住了声音,众人又惊又诧,从哪里来的个瞎眼疯子?
和她同来的焦黄脸道,“师妹,你疯了!汤显现在是个僵尸,在野外跑,怎么会在这空棺材里?”
一听说“僵尸”俩字,汤显的儿子吓得“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汤显的妻子第一眼看到瞎眼妇人,便知道这人是谁,曾经痴恋丈夫的人,她猜也猜出来了,只是没想到竟然瞎了眼睛。汤显妻子背上背着长长的孝手巾,来到瞎眼妇人身边,在汤显妻子心中,什么昔日的情敌在这天降惨变中,都泯然不在,只剩下她和自己一样可怜,汤显妻子刚说了一句,“姊姊,别伤心了……”
哪里料到瞎眼妇人遽然抬起头,空洞的眼眶看着汤显妻子,拐杖一举,便打在汤显妻子身上,将她打晕在地上,那瞎眼妇人犹嫌不够,口里道,“你个贱货,骚狐狸,不要脸的……”所有污言秽语,一股脑地从她狰狞恐怖的口里骂了出来。
“真是变态!”吴立咬了咬牙,心里想,“怎么一个女人爱起来,恨起来,怎么那么可怕?”
那个小男孩,一下子扑在妈妈身上,哭道,“不要打我妈妈,不要打我妈妈……”
吴立暗暗做好了准备,若是那个瞎眼妇人胆敢再打一下,就要出手阻拦,所幸那个瞎眼疯子只顾骂,没有再动手,也许她还不想让自己的情敌死的这么便宜吧。
忽听门外一个女声,“妈,表哥来了,不用怕了。”
声音已经到了屋中,又是一个披着长长孝手巾的少女,那女孩咋一进屋,就看到妈妈倒在地上,弟弟在妈妈身上哭,喊道,“妈,你怎么了?”
紧跟着,一个少年进了屋中,不是黄玉郎是谁?吴立一喜,刚要招呼,黄玉郎也一眼看到了吴立,眼神阻止了一下,吴立差点要喊出来的话憋了回去,心想,此地不知还有什么诡异的事情发生,当下装作互不认识的样子。
丁瑞晴悄悄地捏了下吴立的手,在耳边道,“我们不要轻举妄动,在最关键的时候再出手。”
吴立也把师姐的手使劲回握了一下,意思是明白。
师姐的手柔若无骨。
此时汤显的妻子已经悠悠醒转,那个焦黄面皮道,“师妹,我给你把棺材打开,你看你想好的是不是在里面?”
一个做法事的人道,“我们在超度亡灵的魂魄,你怎么这样?超度就不灵了。”
焦黄脸道,“超度个屁!”一把推开做法事的人,就要去揭棺材盖。
“不,不要!”
汤显妻子道,“不要揭,我丈夫确实不在里面,他,他,还活着!”
焦黄脸冷笑道,“还活着?只怕活着还不如真死了好些吧?他现在已经是个僵尸啦,哈哈哈。”
汤显妻子咬了咬嘴唇,道:“是。”
汤显女儿此时再也忍不住,道,“你们是来捣乱的,还是来帮我们的?”
焦黄脸嘿嘿笑道,“捣乱又如何?”
汤显女儿道,“你,你们……我们家遭遇这么大不幸,你们还要捣乱!你们,你们……你们不是人!”
那女孩费了好大劲才把“不是人”三个字说出,又气又愤,转头看向黄玉郎,终于一把眼泪掉了出来,哭道:
“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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