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的话一出,文希立刻就明白了。
怪不得他明里暗里帮着马氏进这个家门,合着两人都打着文家传家宝的主意呢。
估计文老爷子也听出名堂来了,苦笑一声道:“村长,你这可是抬举我老头子了。咱们文家要是真有什么传家宝,早就拿出来救命了,总不至于捱到现在,连个办丧事的钱都没有。”
村长自然是不买账的,立时有些翻脸,“老爷子,我可是有心帮你们一把,你要是这个态度,真让我为难了。”
“不是我老头子藏奸,而是传家宝一说,真的没有啊。”文老爷子的语气听起来无比真诚。
村长气恼,“那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你儿子的丧事,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说罢,他转身打开了房门。
房门外,文希一脸无辜地望着他,眼里竟似有泪水涟涟。
“村长。”她伸出一只手,摊开手掌,“这是我偷偷攒下的十文钱,够不够给我爹娘办丧事?如果不够的话,这是我们文家的传家宝,求你帮我卖了,葬了我爹娘吧。”
说着,她伸出了另一只手。
村长心头一喜,他可没料到,文老爷子把传家宝给了大丫头。
待他迫不及待去看文希的手,顿时气得脸都青了。
只见她手里捧着块灰突突的破石头,还当个宝贝似的小心翼翼,真把他当傻子了吗?
文希心里发笑,脸上还是可怜兮兮的神色,“村长,我已经把我所有的家底都拿出来了,你不是说,让我们尽力,剩下的你来想办法吗?”
众目睽睽之下,村长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他的本意,只是骗文老爷子交出传家宝,至于文成柱的丧事,他是半点也没放在心上的。
本来这番话,应该只有他和文老爷子知道,现在却被文希当众说了出来,真是让他骑虎难下。
偏生对待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他又没法发作。
不得已,他只能装作和善的样子,“孩子,你这十文钱也不够办丧事的。”
“不是还有传家宝吗?”文希不由分说,将她在地上捡的破石头塞进村长手里,“求求你了,帮帮我们吧。”
“大丫头!”文老爷子知道,文希这是在替自己解围,立刻十分配合地道:“村长也有难处,你不要再为难他了。”说着,他一脸抱歉地转向村长,“这孩子没见识,我捡个石头给她,说是传家宝,她还当真了。”
村长嘴角一抽,勉强说道:“老爷子,你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孩子也跟着着急,我自然不会责怪她的。这样吧,我先回家去帮你想办法,明天成柱下葬的时候,我再过来跟你商量。”
“那多谢村长了。”文老爷子客气道。
村长头也不回,径直走出了文家小院,大半村民都是他叫来的,也都跟着离开了。
文希走进文老爷子的房间,“爷爷,其实不办丧事也好,反正这些人都不是诚心的,来混吃混喝也是碍眼。”
“我知道,咱们家穷,不讲究这些了。现在只等小枫回来,我们想办法葬了成柱两口子就好。”文老爷子果然是个知情知理的人,不会死要面子活受罪。
文希把剩下的几个村民也打发回家了,就叫几个小豆丁进了房里。
“二丫头,这里除了我你最大,也最懂事,我给你派个任务。”她说道:“不要跟马氏起冲突,但要暗中留意她的举动。尤其是,当她接近爷爷的时候,你要加倍小心。”
“怎么小心?”二丫头问。
这可难住文希了,大家都是孩子,无论如何也对付不了马氏,小心还是不小心又有什么区别?
见她不说话,二丫头敏锐地问:“长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嗯?”文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想了半天,终于有了点主意,“这样吧,如果你发现她有什么异常,就告诉我或是小枫哥哥。到时候,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
这话说的,她自己都没有底气。
想办法,他们能想出什么办法,马氏可是有村长撑腰的人呀。
她现在是真后悔,昨天不应该心软,答应几个小豆丁留下来。
这个烂摊子,可让她怎么办呢?
“长姐,你放心,我和四姐都会盯着她的。”五丫头鬼灵精怪地说。
这孩子,没给她的任务,她倒是挺能自告奋勇。
“好,长姐现在要去找小枫哥哥,你们几个,都去爷爷的房间,陪着他说说话。”文希觉得,要解决眼前的困境,小枫肯定比她在行。
只是,他离家还不到一上午,她就玩不转了,多少有些丢人罢了。
几个小豆丁还算听话,乖乖往文老爷子的房间去了。
文希独自一人出门,思忖着,小枫要买棺木,手里肯定得有钱。
想要赚钱,大概只能上山去碰碰运气了。
或许,他想凭着自己的手艺,亲自砍树做棺材呢。
文成柱夫妇,到底是她名义上的父母,她总不能把这副重担压在小枫一个人身上吧。
哪怕能找到些草药也好,换不来棺木,换一口吃食也好。
一大家子人,总不能喝西北风吧。
这样想着,她鼓起勇气,攀着大石,一点点往山上爬。
整整一个时辰,她才爬了三分之一,离山顶还有很远的距离,而且也没见着小枫的影子。
实在累了,她就寻块平整些的石头坐下来,打算稍稍休息。
这一松懈可好,脚上顿时传来一阵刺痛,刚才不觉得的,现在都能感觉到了。
她叫了声倒霉,把鞋子脱下,就看见瘦干的脚丫子,不知什么时候被划了个大口子,血正慢慢地渗出来。
她灵机一动,从怀里掏出墨玉,仔细端详起来。
小枫说过,这东西能够治她的伤,现在正好再实践一下。
她拍掉脚上的灰,把墨玉贴了过去。
伤口处顿时传来清凉的触感,刚刚还有的刺痛感,也正慢慢地减轻,直到消失。
她小心翼翼地将墨玉取下,果然伤口愈合了大半,只剩一道浅浅的伤痕,泛着淡淡的红色。
再一次亲眼目睹,她还是无法相信,世上竟然有如此玄妙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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