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凌小晗穿着云洛送给她的那套衣裙，坐上了去往凌家的车。

云霄河坐在副驾驶，凌小晗和云洛则坐在后排，整个车厢里的气氛都有些古怪。

关于昨天那件事，他们两人谁也没有再提起，像是默认了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可在车上，凌小晗却始终跟云洛保持着一人宽的距离，而且还时不时会用一种警惕而又锐利的眸光瞪向他。

云洛唇边勾着一抹浅浅的笑意，将凌小晗那些耐人寻味的小动作都看在了眼里。

虽然他知道，以她现在的修为和天赋，云霄河会重视她也是迟早的事。

可对于她今日就能跟他们同去凌家，云洛多少还是有些意外的。

“溪儿，你是头一次跟着为父出来，该有的规矩和礼数可不能少，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你可明白？”

就在快要抵达凌家的时候，前座的云霄河忽地开口了，估计是怕凌小晗待会儿不懂规矩，丢了他的脸面。

“云溪明白，父亲放心。”凌小晗一脸淡然地应道。

她在凌家待了整整18年，那里的一花一叶、一楼一阁，她都无比熟悉。

同样的，身为凌家大小姐，又有什么场合是她没见过的？怎么也不至于失礼于人前。

“嗯。”云霄河淡淡应了一声后，便不再多言了。

凌小晗透过车窗看着外头飞闪而过的景致，整颗心也开始隐隐作痛了起来。

这条街上的很多地方，她都曾造访过，在酒吧里肆意痛饮，在ktv里尽情放纵，在餐厅里大快朵颐。

她是天赋异禀、修为高深的天之骄子，同时也是喜欢吃喝玩乐、挥金如土的世家大小姐，这并不冲突。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凌小雅才会对她恨之入骨，想要置她于死地的吧！

毕竟，在凌小雅看来，凌小晗平日里花费在修炼上的时间，远不如她花在寻欢作乐上的多。

可是，就因为她天资过人，长辈便会对她偏爱有加，即便她只用少量时间修炼，也能取得事半功倍的成效。

她走到哪里都会成为众人的焦点、家族的骄傲，无论她想要什么，也都唾手可得。

而身为凌家二小姐的凌小雅，却跟凌小晗有着完全不同的命运。

明明她的资质在小辈里也算拔尖的，无论容貌还是修为，除了凌小晗，在芙阳天师家族的小辈里，又有谁能比得过她？

若是没有凌小晗，若是她出生在别的家族，她也应该过着众星拱月般的生活。

可现实却是，她在凌小晗的阴影里活了整整17年，而她心中的怨恨，也自醒事起，便开始逐渐沉积了......

对于凌小雅的这些小心思，凌小晗也不是毫无察觉，只是她不愿意去计较罢了。

甚至，以前她还会对凌小雅心存愧疚，并尽自己所能去做些补偿。

哪怕凌小雅的母亲只是一个在她父亲醉酒后偷偷爬上床的女仆，可她们总归是血脉相连的姐妹。

现在想来，凌小晗真是恨不得狠狠地给那时的自己两个巴掌，并大骂一声“圣母”。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实在是太适合凌小雅的人设了......

云洛看着凌小晗脸上那个稍显哀伤的表情，不禁开始在意了起来。

事实上，他现在已经完全没有把她当成云溪去看待了。

尽管他知道他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云溪，至少这具身体是她，可他也做不到。

他对现在的凌小晗充满了好奇和兴趣，同时，他的情绪也在不知不觉之间被她牵动着。

他喜欢跟她亲近，就算她表现得很生气，他也毫不介意。

明明他从前不是这样的，可一向清冷禁欲的云洛在凌小晗的面前，就变成了彻彻底底的无赖。

感受到云洛稍有些灼热的目光，凌小晗微一拧眉，继而便转头看向了他。

四目交织之间，凌小晗忽地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停跳了一拍。

他的那双眼睛明似繁星、净若清泉，仿佛有一种能将人融化的魔力。

凌小晗从他的双眼之中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污秽和邪念，就干净得如同初生的婴孩一般。

就在这个疑似时间静止的画面，车忽然停下了。

凌小晗将视线一转，这才脱离了方才那种无法言说的心绪，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她似乎心动了。

整理好稍有些凌乱的心绪，凌小晗下车立在凌家的大门外，眼神复杂地看着这座气势恢宏、古色古香的大宅，一股亲切感油然而生。

‘我终于，又回来了......’粉拳微握，凌小晗原本淡然的眼眸之中，倏然闪过了一丝凌厉。

凌家大宅的门外已经停了好些辆价值不菲的轿车，看来这次受邀的天师家族并不少。

云家在芙阳的势力并不算强，所以，刚一下车，云霄河便带上了一副稍显恭维的虚假面容，跟同一时间到达的其他人颇为热络地寒暄了起来。

要想在天师界混下去，要么凭实力一家独大，要么凭交情抱团取暖，显然云家是属于后者。

“进去吧，怎么发起愣了？”正当凌小晗看着凌宅出神时，云洛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哦......”凌小晗淡淡地应了一声之后便自顾自往大门内走了去。

云洛一直跟在她身后，本以为她会因为第一次来凌家而有些摸不着头脑，谁知她对这里竟是比对云府还熟悉。

直到他跟着她一路来到了会客厅，他才终于有些抑制不住内心的诧异了。

“小妹，你以前来过凌家？”云洛蹙眉问道。

“没有啊，我来没来过，你还能不知道？”意识到自己有些大意了，凌小晗这才赶紧装起了傻。

“那你为何对这里如此熟悉？”云洛并没有放弃继续追问。

“有吗？我是跟着其他人走的，既然大家都是来议事的，那目的地应该也是相同的吧！”

凌小晗眯眼一笑，两只黑亮水灵的眼眸顿时便弯成了月牙。

她这一笑，云洛的整颗心都酥了，‘以前我怎么没发现，她笑起来竟是这样好看......’

“诶？父亲呢？”为了避免云洛再问出些她不好作答的问题，凌小晗连忙转移了话题。

“他还在后头说话，估计很快就会到。”云洛柔声说道。

‘不知道凌小雅会不会参与今天的议事，这段时间，父亲还好吗？他召集这些天师家族的家主前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呢？’

凌小晗扫了一眼会客厅里那些各大家族的家主和随行小辈，心中不免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