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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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标志着新一年的开始。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又是一个可以制定新计划和新目标的好日子。无论过去是什么样的生活，如何在紧锣密鼓当中颓废和放纵自己，从今天开始，一切都将洗白归零，从新开始。而对于张小乖来说，这一天却是极为难熬的日子。

离下一次开庭审理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了，张小乖的心中着实的有些烦躁不安。看见什么东西都能激起她内心的无名大火。莫迪这些天也放下了自己的工作，专心照看起女儿。她每日也是长须短叹的，光滑紧致的肌肤上愁容满布。眼角处淡淡的长出一些细纹来，却也显得她有些别样的韵味。

张小乖坐在床上，脸埋在两膝之间。她的眼神一刻也未离开过床单上的动漫造型，一滴滴折射着光的泪珠如同坠落的流星般划落，浸湿了浅蓝色的床单。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一个她本不愿意成为的受害者。再加上老头儿的“不辞而别”，迷茫的她对生活与人生产生了质疑与失望。不再抱有任何的幻想与憧憬，只希望结果能出现在瞬息之间。

“谁啊？”

随着手机铃声一遍遍的响起又落下，张小乖最终还是极不情愿的接通了电话。现在任何的声响都是对她的挑衅，她的心中，只想着能够安安稳稳的度过这身心俱疲的日子。能否打赢官司，对于现在的她而言，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

“小乖，是我，童乐。”

“啊。”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人。在自己最落魄时候能打来电话的，半数以上都是真正的好友。

“乐姐，什么事？”

“你出来一下，我就在你家小区门口。”

“嗷，好的。”

张小乖答应着坐到了床边。但似乎这些天来的打击对她还是有不小的影响，只是稍微的一动，脑中就感觉到天旋地转。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久坐床头的影响。张小乖停顿了一下，等着大脑之中被重新供血过氧之后，这才又缓慢的穿好拖鞋，重新回到地面上。她就好像一个受了重伤，刚刚恢复的病人一般，拖着沉重的脚步，不断的用鞋底与地面进行着情比海深的“激恋”。

“妈妈。我出去一下。”

走到沙发前，张小乖无力的声音让莫迪一惊。她迅速的擦拭掉情感抒发后的痕迹，起身转过头来问道：

“去哪儿啊？妈妈陪你去。”

“没事儿，就小区口上转转。”

莫迪一边思考着回应着点了点头，一边小心的试探着张小乖的情绪。她缓步走到女儿的身边，用右手轻抚着张小乖后脑的长发，然后将头低下靠了过去，头顶着头，小声轻柔的说道：

“难受归难受，但是咱自己要学会保护好自己。遇到事情别慌，家里人都能给你撑腰。后面的事妈妈都会打理好的，你别多想。趁着这些天好好休息一下。想开了点，哈。”

“对不起……”

“瞎说什么呢？别乱想，知道么？嗯？”

张小乖紧紧的抿着嘴唇，勉强的点了点头。

像是踏上了取经的征程一般。也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张小乖终于走到了小区口。站在口上外等候多时的童乐，这会儿正焦虑的来回踱着步。

“乐姐。”

张小乖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虽然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足以让对方听的清楚。只不过那声音就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听得人好生绝望。

“怎么样了姐们儿？”

“唉……看我这样就知道了。”

“妈的，这王八蛋是真打算不当人了！畜生！”

“算了，别说这了。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看你的。啧……你看你的脸色……”

张小乖吃力的抬起右手揉了揉脸。

“很差么？”

“不光是差。你怎么看上去这么无精打采的？”

“啊，失眠吧。”

“要不去看看心理医生吧，疏导上一下，应该能好点。”

“算了，去了也是白去。别在火上浇油了。”

“哎……那怎么的，出去走走？”

“行吧，但是别太远了，我妈找不见我可就麻烦了。”

“我过来的时候看见前面有个咖啡厅，咱们去那儿坐会儿吧。”

“嗯，都行。”

两个人达成了一致，一起向着咖啡厅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无话，童乐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张小乖，只是陪着她艰难的前行，随时关注她的一举一动，以防止意外的发生。

很快，两个人便到了咖啡厅。不过依然是无言相对，默不作声。最终，还是童乐败下阵来。她开始试探性的找了找话题，而后慢慢的转变到事件当中来。

张小乖本来是拒绝的，因为她始终不原再提及这些事情。但是架不住对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猛烈攻势，最终也只好缴械投降。不过也只说了自己在外人面前所能承受下的一部分。

11月13日。周一，中午。

张小乖独自一人待在食堂。今天本来是约好的，但是少思颜临时被抽调到了篮球队当经理人，江皓雪发信息说身体不舒服，已经请假回家了。所以只剩下张小乖孤家寡人的在餐桌前，略显凄凉的吃着饭。

“宝贝儿今天怎么一个人？”

一个熟悉而令人紧张的声音出现在了对面。张小乖抬头看去，只见高度微笑着坐在了她的对面。

张小乖起身想走，但是左手被高度猛地抓住，并被小声的警告道：

“想成为焦点么？”

张小乖无奈的只好又坐回到了椅子上。

“想好了么？”

“什么？”

“上次的提议。”

“无耻！”

“小点声，想让别人都听见？”

“你为什么非要找我？”

“没有原因，就是喜欢。也可以说是……爱。”

“变态。”

高度没有反驳，只是笑了笑。很显然，他的内心十分享受这样的称呼。

“这个昵称你可以经常用，能提高我们之间的好感度。”

张小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她猛然起身，这回双手是放到桌下的，以防止对方的偷袭。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小乖！你要去拿筷子的话也给我捎上一双！”

高度大声的说道。一时之间，两个人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张小乖愤怒的看着高度，而高度则还是那个和善的微笑。不过这伪善下的丑恶，也只有张小乖一个人知道了。她极不情愿的又坐回到了座位上。

“别急着走，我的手段可是多了去了，你想试试么？”

“你到底要干什么？”

“还是那个提议……”

“不可能，傻子才会……”

“童翛然的第一次可是让我费了一番功夫了。”

“怎么……”

“唉，小姑娘哭着求我，我才答应了她的请求。不过以‘性’为‘爱’的基础，确实是让人无法自拔。”

“你真是个疯子。”

“还有呢？我其实也是个很懂生活，很懂情趣的人。记得我的第一次……”

“别说了！”

张小乖用低沉急促的语气打断了高度的话。脸上不知道是哪种情绪造成的红晕已经布满了脸颊，一直延伸到脖子。

“你知道么小乖，你知道我是怎么才关注到你的么？就是开学的第一堂课上，你的那种不谙世事，孤高冷陌的态度，最让我着迷了。”

张小乖很知道自己那所谓的“孤高”是什么，说白了其实就是懒，懒得去关注一切罢了。只是没有想到竟会引起这“变态”的注意。

“后来我在暗中默默的观察了你好久。你的一切，都在我的监控之中。最让我对你难忘的是什么，你知道是什么么？就是你上次脚受伤的那次。盈盈的一握，纤细无骨……呼……太让人着迷了！”

说道兴奋之时，高度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扭曲了。这么久以来，张小乖从来没有看到过他有变过这样的神态。这一幕也让张小乖感到了一丝毛骨悚然，从后背到头顶，再遍布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那感觉比看恐怖片和做极限运动还刺激。

“你知道我嘴唇碰触到你的脚背时的那种感觉么？真的是让我欲罢不能。当时你可能是紧张没看到，我起反应的那个状态……我那一个下午几乎都在卫生间里面解决生理问题了，幸好晚上有童翛然，要不我就憋炸了！”

张小乖手中握着的叉子已经微微有些变形了，桌子也在轻微的晃动着。她尽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但似乎效果不是很明显。

“但是还是无法让我自己平静下来。我腰疼了两天，把童翛然折腾到请假，都没有彻底让我自己静下来。我还专门画了你的裸像，但是总感觉哪儿不太对？嗯，应该是没有实物对照的缘故。”

说完，高度又微笑着看向张小乖。张小乖已经快喘不过气了，血灌铜人的她已经彻底将叉子压成了直角，桌面上也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咱们再约！”

高度终于放弃了这个话题，用一个轻松愉快的表情告别了张小乖，转身离开了。路途中，还不忘了和周围的女孩们亲切的打着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