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喝着茶，林琳扫了一眼墙壁上挂着的画，感觉有点乱，看不太明白。她也没有细究，又扭过头来问道：“你在报告里预测这会是连环凶杀案。刚才听你的分析，好像也很可能。问题是下午才开搜查会议，现在我们就只能坐在这里喝茶吗？”

“我们不是上帝！这里也不是突击组。在侦查中，一定要牢记的一个准则就是:‘绝对不要把对凶手的憎恨，自我的责任感，还有野心，不加节制地带进案子里，那只会让我们酿成大错。’

当然，现在你们组的成员就可以查找档案，并在周围展开调查。如果你还想做些什么，那就现在出发，带我去现场吧！”左鸿烈又泡了一盖碗茶，匆匆地喝完道。

“凶案已经过了三天了，现在到现场？”林琳疑惑地问道。

“现场百遍！侦破遇到困难，走不通，那重回现场就算一个办法。而且这次提交现场报告的是2组调查员，他对这种普通案件并不熟悉。我可以到现场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左鸿烈说着已经站起来，急切地背上了自己的工具箱。

案件发生在市区的最外围，宽阔的公路上只有几辆车，道路两旁是碧绿的玉米，远方的天空隐隐显出蜿蜒重叠的山头，知了知了的叫声不断地传进耳中，真让人怀疑还是不是在城市里。

“左队长，感觉你的灵力涌动，你应该是炼气士吧？”林琳开着车。道路空空的，可她还是注视着前方，头也不回地问道。

“嗯？统计战力吗？唉！这里不是突击队，也不是在战斗，用不着的。林组长，你不用紧张。只是重返现场调查而已，遇见凶手，还被他袭击的可能性极低。

真要留神，也是小心可能出现在现场的小偷。不过这个案子是在野外，偷玉米只是违法，算不上犯罪，应该不会挺而走险，攻击我们的。”左鸿烈打了个哈欠道。他昨天被吵了一晚，前天晚上也没怎么睡，现在确实很困乏。

“左队长，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是觉醒了的炼气士，还是没有冲开气海？我需要对自己的同伴负责，也需要同伴的协助。所以，我需要了解你的真实能力。”林琳冷冷地说道。

“好吧，我是炼气士，最近刚刚觉醒，还没有在七局备案。另外，我的觉醒的功法就是你们六局的大路货八九玄功，也是炼体功法，所以还是很能抗的。我的自保能力还是很强的，你不用太担心我的安全。林队长，还很远吗？到了你再叫我吧，让我先打个盹，一会儿好全力调查。”

说完之后，左鸿烈一蜷腿，就倒在了后座上。睡着前，他最后一个念头是：“至少这一次衣衫完整。不然这可真是个女警，估计还相当暴力。老冯还挺神。”

“左队长，左队长。”左鸿烈听到喊他的声音，然后感觉到有人在轻轻推他的肩膀。他睁开眼，抬头看到车外阳光刺目，林琳就弯腰站在车边。

“我们到现场了，你现在可以下车调查了。”林琳把手收回了腰间，掐着腰道。

“嗯！”左鸿烈从椅子上坐起来，下了车，转着腰背脖颈，活动着身体的骨节。他看向林琳问道“林组长，你的腹部受伤了吗？”

“哦？你怎么知道的？不可能是‘突击队’的人告诉你的。”林琳疑惑地说道。

“为什么不能是我从你的动作上分析出来的呢？”左鸿烈伸展着胳膊腿道。

“我做了什么动作了？”

“给你个提示：‘掐腰’。”说着左鸿烈就打开了后备箱，把自己的工具箱取了出来，迈步向路旁的玉米地走去。

来到封锁胶带外，左鸿烈打开了工具箱，先取出了一个压缩袋，里面是一身“特卫强”防护服。换上白色防护服后，左鸿烈回头看向林琳道：“你想出来我是怎么推理的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建议你还是停在胶带外。因为你连自己下意识的动作都不清楚，很难说你不会对现场造成破坏。”

林琳哼了一声道：“给我一身防护服，我会紧跟着你的步子的。你可以监督我，如果我犯了错，你可以让我出去。”

两个人钻过封锁带，走进了玉米地。只走了几步，左鸿烈就蹲下身来，细细地观察起来。他指着地上两道痕迹道：“玉米地的土非常松软，可以记下很多痕迹。你看这是凶手把受害人拖进来。现在我要开始寻找玉米叶上的血迹，因为夏天穿短袖进玉米地，被玉米叶划伤是非常常见的。”

“2组好像没有在这里取证。”林琳皱着眉，有点气愤地说道。

“术业有专攻，2组做普通案件的调查完全不靠谱。”

说话间，左鸿烈已经打开了珀利灯，调到e-5频率段，在玉米叶上扫描了起来。蹲着走了十几米，眼看着前面不远处，就是白色的石灰粉划的线——描绘被扔下的两只鞋子和两只袜子——左鸿烈还是没找到一滴血。林琳一直跟在他的身后，尽力收缩着自己的身体，一脚脚踩着左鸿烈的脚印向前挪着。

“是个好搭档，不会随便给我添麻烦。”左鸿烈心里想道，有些认可林琳了。

又扫描完最后的几片叶子后，左鸿烈站起来笑着道：“真有意思！凶手异常的难缠，也异常的愚蠢。你说是不是？林组长。”

林琳没吭声，想了一下，不自信地看向左鸿烈说道：“你是指没有发现血迹，说明凶手在玉米地里劳作过，有相关经验，所以他提前准备了长袖衣服，还很可能带了手套。虽然带手套更多是为了不留指纹。”

“对了一半儿。再想想，为什么连受害人的血也没有出现？我记得法医的报告里，受害人的胳膊没有受伤。这说明不是我漏掉了。”左鸿烈盯着林琳的眼睛，轻声提示道。

林琳皱着眉，在地上模仿着凶手拖着受害人的动作。然后她兴奋地转过身来，扬着眉毛，睁大了眼睛道：“凶手绝对不可能特意保护受害人。因为避免玉米叶划伤受害人，留下血迹，是完全没有必要的。毕竟我们可以得到受害人的遗体。

所以受害人没被划伤，是因为他的胳膊位置很低，碰不到玉米叶。这样可以大致确定了凶手的身高。”

左鸿烈认可地点了点头，垂着双臂，像蹲马步一下，缓缓下蹲，直到他的手挨着最低的一片玉米叶。

“我的口袋里有卷尺，你来量一下，凶手的身高上限大概就是这样。凶手不可能用让自己难受的下蹲姿势，来拖动受害人。他应该只是微微弯着腰。

他的身高不如我，手臂也不太可能比我长。而且手臂还要斜着向前伸，就更不可比我竖直下垂的手臂位置更低。”

林琳走到他身边，像抱着他的腰一样，急切地把两只手一起伸进左鸿烈的口袋，摸出了卷尺，让左鸿烈踩着一头，然后拉直，报出数据道:“一米六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