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你们这儿还招工不？刷盘子、装卸、洗菜都行。”喝醉了的左鸿烈打了个电话，然后就踱进店里，一下子趴到柜台上面，把头探过去胡扯起来。

“嗯！”

“那个，我帮你介绍一个行不。那个子比我高一头，那胳膊比我粗一倍，一个人就能抵三五个的壮劳力。干活时，只要他有一点让你不满意的，随你打，随你骂。”左鸿烈觉得自己得为铁牛负责，一天到晚宅在家里睡觉是没有前途的，还是把有限的人生，投身于无限的劳动事业中去吧。

“嗯？”

“现在用工荒，六月到九月，又是大排档的旺季，这样稀缺的人才，我收你点猎头费是不是非常合理。行业标准一般是人才年薪的两到三成，我也不要现金了，你就记账上，等我来这儿撸串儿，你就慢慢扣。老板，这笔生意做得吧？”左鸿烈故作大方地一摆手。

吧台后，老板吸溜了一口小酒，陶醉地仰着头，闭着眼，有气无力地说道：“林家闺女在我这儿挂了账的。”

“大叔，你早说啊！”

“小子，刚才她打你了？”老板微眯着眼睛问道。

“嗯！是不是还赔医疗费、营养费、误工费？”左鸿烈涎着脸，惫懒地问道。

“哼！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是她打得人里，伤最轻的。前年她一个人打了七个，最后七个人都被捆住了双手双脚。”

“那还好了。”

“还勒着脖子，脸憋得青紫！”老板的说着，眼睛突然睁大，像吊死鬼一样瞪着左鸿烈。

“不是吧？“左鸿烈也瞪大了眼，惊叫一声，右手下意识地拂过脖子。他只是轻轻压了压喉结，就咳嗽了几声，觉得难受无比。

”咳，大叔，给我再来瓶酒。反正林琳请客，不喝白不喝，就当她赔偿了。这巴掌打得我耳鸣眼花脑抽筋。”

像所有喝酒喝得口滑的人一样，左鸿烈根本没发现自己喝醉了，还觉得自己需要再来点儿，润润口，顺便麻痹一下神经，压压惊。

老板上下瞅了瞅左鸿烈，不怀好意地把自己喝的酒倒出了小半杯，放到了柜台上，心里暗想道：“臭小子，酒量这么差，喝了我这‘天河大曲’，你还不得什么都说出来。”

左鸿烈根本没留神，他瞥了眼酒杯，见到只有一杯底酒，眼皮一抬，暗暗鄙视老板小气。他耸了耸鼻头，闻到了浓浓的香气，也就不再犹豫，端起杯，一口喝光了。

酒一入口，左鸿烈先是觉得酒体厚重，像是吞了一口浓粥；又感觉到酒味清冽爽口，然后浓浓的酒香就侵占了整个口腔。让他忍不住咂了几下嘴，又不甘心地把空了的酒杯倒过来，悬在张大的嘴上，希冀还能有一滴两滴。

悬了半天，终于巴望到有一滴酒正缓缓从杯壁上流下来，左鸿烈在心里呐喊道：“快啊！快来啊！不要羞怯，大胆一点。comeonbaby.”

眼看着这滴酒到了杯口，就要落下来时，左鸿烈突然被人从背后推了一下，毫无防备的他一下子被推了个趔趄。他身体向前歪着，还不忘扭头去看酒杯，结果只见酒滴无情地离开杯口，加速坠落到了地上。

“铁牛！”左鸿烈恼火地转过身去，就往楚默胸口推去。既是报复他刚才推自己，也是发泄。可惜铁牛真像是铁铸的，推上去，就像推在了山上。他自巍然不动，左鸿烈却倒退了两步。

楚默赶紧一把拉住他问道：“二哥，你没事吧？怎么喝了这么多？你的酒量不就啤酒五瓶，白酒一两吗？每次出去喝酒，你还特别叮嘱我们别让你多喝。今天这是怎么了？”

“哼！怎么了？让你铁牛气的。别拉我，松手，刚才是地滑了，不算数。”左鸿烈甩了几下，没挣开铁牛的手，就生气地叫道。

喝醉的人是没道理可讲的，因为他们负责理性思考的神经中枢已经在酒精的轰炸下沦陷了。左鸿烈潜意识里不好意思承认自己不愿意被自己的女搭档比过去，所以默默地和林琳拼酒，结果喝多了。于是他就随口找了个理由，先看到谁就先埋怨谁。这酒后的丑态是人所共有的，也正是人内心的魔种不受控制时，蠢蠢欲动的表现。

楚默很懒，懒得动弹，也懒得思考，就连心理和感情上也是懒的。左鸿烈这无赖样儿根本没被他放在心上，他还是憨憨地拉着左鸿烈的胳膊。一是怕他摔倒了，二是怕他胡乱跑出去，左鸿烈这个状态，再遇到袭击，他的安危可就真的难说了。

左鸿烈挣扎了几下，又打了铁牛两拳，还是摆不脱，就哼了一声道：“铁牛，你刚才把我的酒碰洒了，你得赔我。”

“唉哟！那个缠人的恶魔又来了？”楚默看着左鸿烈的醉态，不禁有点头疼。

他这个二哥什么都好，为人大气，细心会照顾人。可是酒量太差，酒品也差。只要一喝醉，就要折腾上半天。

他还记得他七岁那年，二哥左鸿烈八岁，郭雨濛四岁，三个人趁大人们吃宴席的机会，偷了一瓶酒出来。跑出去后，二哥拦着表妹，只是和他喝了起来。

结果三四杯喝完，二哥就醉了，跳起来说外面的汽车声太吵了。然后他跑出幻术屏障，冲到大街上拦停了路上的汽车，还强词夺理道：“东边有路，西边南边都有路，你们不走，凭什么要走我们北边。不知道今天我大姐觉醒了吗？你们来吵什么吵？都掉头，不许从这儿过，不然……”

当时二哥是掀翻了几辆汽车来着？好像还叠了起来。哈哈！不过二哥还算靠谱，醉成那样儿了，还是不让表妹喝酒。嗯，好像表妹偷偷舔了一口杯底，结果挨打了。

楚默想着过去的趣事，就要去结账，打算把左鸿烈领回家再折腾。反正在自己家里，静音敛息符一贴，想怎么闹，就怎么闹，不丢人。

“老板，结账。”

“不要，我还要再喝，就再喝一杯。”

“三万七！”老板不乐意地答道，他还准备探探左鸿烈的底呢。结果这小子还有防备，叫了一个朋友来接他。这样的话，就让他把这笔钱出了吧。

楚默几乎没有社会阅历，也就不会觉得这个价钱有什么不妥。他拿出一张卡，递了过去。这是来之前，大姐大给他的，里面应该有不少钱。

结完账，出了店门，楚默拉扯了几把左鸿烈后，就不耐烦地一下子把他扛到了背上，迈开大步向巷子口走去。出了这个巷子就是红庭街，横穿过红庭街就能看到7组的家属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