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楼会议室，4组的第一次搜查例会已经到了尾声。统计过下面三个小队的报告，咨询过三位技术代表后，林琳走上讲台宣布：

“接下来，我和左队长，会一一调查重点关注的对象。各小队继续昨天布置好的任务。赵雷队长暂时调离的三队，改由李凡担任队长。赵雷队长负责夜间的巡逻警戒。我一会儿给你申请一个证明，你可以到地方巡逻所，请求他们的协助。如果有必要，我会随时给你加派人手。好了，大家没有问题了吧？”

“没有！”众人整齐地答道。赵雷阴沉着脸，声音因为气愤更加粗哑。

还是戴明轩一声不吭地第一个离开，陈七金笑着和警探们打过招呼，第二个离开。警探们陆续离开之后，会议室再次只剩下林琳和左鸿烈两个人。林琳放下掐在腰间的手，把报告递给左鸿烈，脸上浮现出笑容说道：“谢谢你了。”

左鸿烈谦逊的一笑道：“谢什么，我们是搭档，互帮互助是应该的。再说了，就算我不开口，你也能轻松摆平。这赵雷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目中无人，加上嫉贤妒能的蠢货。”

“毕竟是十年的老警探了，实在不容易。希望他能放平心态，好好工作吧。”林琳叹气道。

“嗯！其实让他去巡逻，也真不是在整他。连环凶杀案中，如果不能在二十四小时内侦破，也就是缺少目击证人与血液证物的情况下，很难通过走访调查破案。反而更多的是凶手再次作案时，被当场抓获或追捕的可能更高。”左鸿烈向林琳解释道。

“哦！听你一说，这也是一场竞赛了？”林琳笑着说道，“那么我们可得好好干，不能让他比下去了。下面我们去调查那些符合要求的嫌疑人吗？”

左鸿烈摇头道：“你忘了，昨天我们也是有收获的。找戴明轩去，让这个洁癖癌晚期患者好好闻闻那些猪粪。哈哈！林组长，我跟你打赌，今天戴明轩至少得洗一百次手。”

背上工具箱，左鸿烈带着林琳走向七局办公楼的西侧门。一靠近通向法医室的地下通道入口，就像是来到了鬼门关前，阴冷的风好似死者无力呼吸，悠悠地从地下吹上来，让人不寒而栗。

通道尽头，一辆灵车停在法医室外。司机受不了这阴森的感觉，跑到了通道外，蹲在地上，晒着外面热辣的阳光，用力地抽着烟，还不时地抬头看一眼炽烈的太阳。

看到林琳走来，他不由眼前一亮，赶忙站起来，往下拉了一把t恤衫的下摆，迎上去一步问道：“女警探，你好。你是来找这里的戴法医的吧？”

林琳无心理会这个闲人，却还是停下来，回答道：“嗯。”

说完她就要往前走，灵车司机又走近一步道：“那我能不能问一句，这个戴法医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嗯？”听到这话，林琳心里有点惊疑。她向左鸿烈看去。因为从刚才他对戴法医戏谑的评论，可以看出他应该比较熟悉戴明轩。

左鸿烈摸了一下鼻子，无奈地笑着问道：“你是殡仪馆的吧？是来接遗体的。”司机点了下头。

“法医让你等等，说他要给尸体袪斑对吧？”司机又点点头，脑子里想到给尸体袪斑，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左鸿烈拍拍他的肩膀道：“兄弟，别怕，戴法医只是追求完美而已。逝者也有享受美丽的权力，更应该在家人面前保持最后的美丽，让爱他的人记住他完整美丽的样子。”

“我们殡仪馆……”

司机刚开口解释，左鸿烈就打断了他的话道：“你们不专业，只会给逝者的脸上抹粉涂油。再说了，你们收了钱，又不用干活儿，什么便宜都占了，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司机一琢磨，也是这个理。他再抬头看时，左鸿烈和林琳正从他的灵车旁走过。

推开黑色的大门，一进到法医室，就会知道这里还不是亡者的世界。这里没有死亡的寂静，反而充斥着人间的喧哗吵闹：活动病床的轮子轱辘辘响，清洁的拖把哗哗地回应，幽深的走道上的脚步声啪啪回荡；即使是一声轻咳，也会被走廊深处调皮的墙壁放大成一连串的回声，晃晃荡荡地飘回来。

左鸿烈闻到刺鼻的福尔马林，赶忙闭住气。他看着地上的黏液，对正在拖地的王凯随口说道：“哟！尸体袋又破了？”

王凯戴着口罩，用力拖着地，头也不抬地答道：“法医室的采购简直是混蛋。这周已经破了三个了，说不定还得再来俩。”

“明天周末。”

“周末就不死人了？”王凯哼了一声，不屑地反驳道。

左鸿烈轻笑一声，向林琳介绍道：“这是戴明轩的实习助理王凯，主要工作是拖地和配制福尔马林。对了，你还干什么，点外卖？”

王凯抬起头，刚要损左鸿烈几句，却看到林琳这位美丽英气的女警。他不由得心里一紧，慌张地把嘴边的话，连同唾液一起吞了下去，发出了呜呜地响声。

可惜林琳只是礼貌性地冲王凯点了下头，就跟着左鸿烈，向法医室最深处的停尸间走去。

“既然戴明轩在给尸体袪斑，那肯定在这儿了。”左鸿烈说着就推开了停尸间冰凉的门。

这里的寒气更重，林琳冻得一哆嗦，赶忙把体内的灵力收回了气海。

一般情况下，她会一直保持着灵力流转，来灵化皮肤、气流，还有空气中的水气。这样她就可以时刻感知到周围的信息，如触觉、味觉、灵气波动等。可是在这阴寒冰冷，而且是保存法证证据的停尸间里，继续让灵力流转不但难受，还可能造成破坏。所以她赶忙把全身的灵气禁锢在了气海中。

停尸间倒是像死者的世界了，冰冷寂静，就连气味也像是被冻结了。至少林琳没有味到尸臭味儿，也没有福尔马林的味道。这也许是因为负责人是那个有洁癖的法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