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钢铁厂车间里有机械声音干扰,他摘掉口罩大声问道: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是张师傅吗?
他点了点头,不一会,正巧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工人全部都下班了,我站在车间门口外,等他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后,对他道:张师傅,我是开公汽的,有一些事想请你赐教一番。
张子名刚听到我这句话,神情顿时就变了,瞄都不瞄我,道:我早就不开公汽了,请教什么啊?没得可请教的,别耽误我吃饭,你走吧。
我急忙跟上去,递上一根好烟,好声好气的笑着道:张师傅,您是前辈,开过44路公汽车,我想请教点44路公汽车的事,这不赶巧到了用餐时间吗?我来的时候看到一家正规经营的野味馆,人山人海,感觉生意很红火,这样吧,我做请客,我们叔侄俩就当是聊聊闲话,可以吗?
我又是递好的香烟,又是做东吃饭,最后张子明也无话可说,还是接过了我手中的香烟,我一看有戏,马上从口袋里就掏出打火机给他点着,心中暗自窃喜。
我们到了饺子馆,点完菜之后,我喃喃问道:张师傅,听说以前你也开44路公汽车,也是开夜班车的?
俗话说的好,拿人家的手软,吃人家的嘴短,他叼着我的香烟,嘴巴喝着我请的好酒,脸色也没那么难看,此时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然后就一言不发。
我顿时愣住了一会,随后灵光一闪,连忙帮张子名倒了一杯酒,又问道:张师傅,这44路公汽车上是否有什么...脏东西?
我想套他的话,他夹了一个花生米塞进嘴里,低声道:一天打扫三次,怎么会有脏东西啊?
好!
一看他这样,就是准备守口如瓶,不打算告诉我有关44路公汽上的任何事,我感叹了一口气,心想:假如真是这样的话,那还不如节约些时间,早点赶回去还能睡个下午觉。
我呼唤服务员,买单后,礼貌的道:张师傅,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就先回去了,您老不急,可以慢点吃。
刚一转身,还没走走远,张子名突然对我道:帅小伙,先别忙着离开。
他捧着一碗斑鸠汤,喝干净了最后一口,就跟我一同迈出了奇奇野味馆,到了外头,随后他打了一个饱嗝,道:看你这小伙心地善良,听我一句劝,莫管月薪多诱人,44路公汽车你别再开了,尽快辞职最好,要不就是今日就辞职。
我连忙问为什么?
张子名摇头道:别管为什么,你要是信得过我这个人,你就越早辞职,你要是不相信,那一路好走。
话毕,他就要回钢铁厂,我赶紧追过去,将最近几日遇到的怪事说了一通,张子民的神色慢慢阴沉了下来,然后突然他豁然转开身子,惊慌的问道:那鞋子你丢了吗?
我摇头道:那是皮鞋,就单只一个,模样破旧,我留着无用,一开始就丢了,后来又给重新捡了回来。
掌子面点头,接着问道:那金戒指你带了吗?
我连忙摇头。
他又续道:玉佩般的吊坠你佩戴了吗?
我接着摇头。
张子民的脸惨白如纸,突然一把握着我的手,道:今夜你将皮鞋,戒指,吊佩,都放到公汽车上,就开最后一次,明日不管怎样都要去辞职,而且,你千万要记好一件大事!
我连忙问道:什么大事?
说到了这里,张子名的面上露出悔改之色,他感叹了一口气,拍着我的后背道:那只皮鞋,千万别乱丢,那个金戒指千万别戴,至于那个吊佩,你更不能擅自扔掉。
这给我说懵了,见我脸上疑惑不解,他举起自己的左手,对我道:你自己看一看,这就是我的下场!当初有个老先生坐我的公汽车,曾经告诫过我,可我有些贪财,终究没能忍住自己内心里的虚荣之鬼的诱惑,戴上了那戒指。
我追问道:也就是说,你右手上的无名指,是戴了戒指之后才意外变成这样的吗?
话刚问到这里,压抑了许久的张子民双眼泛出泪光,突然自己的右手在发抖,暴呼一声:这根无名指是我自己活生生咬掉的!
我顿时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再次看了一眼他右手上的无名指,难怪断裂处结疤奇怪,伤口处不像是被什么利器所伤,原来是被自己活生生咬断的。
“张师傅,这...你能再详细给我讲一遍吗?”我不是蠢白菜,事情进行到这一步,我感觉到很有古怪。
张子明感叹了一口气,此时右手插裤兜,我连忙递上一支香烟,点燃后,他道:帅小伙啊,有些事就算是说给你听,你也不会相信,看你人心眼不坏,听我一句劝,马上去辞职吧。
“相信!我相信!叔你都知道什么事,请麻烦都告诉我啊!”
“汪师傅五十多岁,身体硬朗,仅仅只是开了一个多月的44路公交车就突然猝死了?你觉得正常吗?”
我摇了摇头。
“两年前,14路公交车在风景城撞死一个男人和小孩,你听说过吗?”
我随即还是摇了摇头。
张子民感叹了一口气,道:那个男人和小孩是第一任44路公汽车司机撞死的,说出来惊悚你不信,我前两年去监狱里看望过他,他始终说自己是冤枉,说44路公汽车突然上车失灵,在等红灯的时候突然冲出去,撞死男子和小孩之后又停了下来,专业人员检查这公汽,没有查出任何问题。他在监狱没住多长时间就得了失心疯,前一段时间我又去探望过他一次,不过去的不是监狱,而是殡仪馆。
我心里胆战心惊,感觉后背一阵阴寒。
第一任司机开公汽车的时候,公汽车失灵撞死人,随后住号子疯掉,最终断气了。
第二任司机,也就是面前的张子民,在开了44路公汽车后,硬生生咬断了自己的尾指。
第三任司机,汪师傅,在开了一个月44路公交车之后,突然暴毙。
他们三人的结局,一个比一个悲哀,我就是第四个,假如我一直开下去,会如何?
“张师傅,唐突的问一下,你方便告诉我,你的无名指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我忍了良久,最终还是问了出来,我很想了解一个正常人如何会咬掉自己的手指,先不说有那有多么痛,何等勇气和毅力,非常人为之。
张子民感叹了一口气,又举起了自己的右手,道:手指,是我自己的嘴巴咬掉的,可却不是我能左右的,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我摇了摇头。
“当时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指,渐渐的放进自己的口中,我的牙齿用力的咬断了我的手指,随即从口里吐出了手指上的那枚金戒指。这就是贪婪的下场,不是你的,你千万莫要。”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周炳坤师傅一直告诫我,让我千万不要戴那枚金戒指!
“张师傅,你不要伤心了,相较另外两位司机师傅,你现在的结果还算好的。”我原本想安慰一下张子民,谁曾想,这句话竟然刺激到他。
张子民突然暴怒道:我的下场还算好的吗?你是巴不得我死,是不是?可是你清不清楚我妻子是如何死的!她仅仅是戴了半日的吊佩,就发生了一场车祸,脑浆都被撞了出来!你知道吗!知道吗!!!
我被惊吓得连连倒撤,张子民吼泄完后,整个身子缩在了地上,如同一个小孩子被绊倒了,嚎啕大哭了起来,他抽泣道:你知道我活得生不如死吗?随后,他似乎是神经病失常一样,嘀嘀咕咕道:老婆,是我对不起你,我结婚的时候实在太穷,没钱给你买吊饰,是我害了你,下辈子我一定给你买一条最漂亮的...
不知不觉过了多久,他哭得疲惫了,我站在他一旁静默无言,他挥衣袖擦了一下眼泪,拍打着我的手,道:帅小伙,快回去吧,赶紧辞职。
我点了点头,又给张师傅买了一条上好的香烟,临别时,他突然好像是记起了什么,朝我道:对了,驾驶座旁的储物盒切记别打开,不管你坐的多难受,都不能打开,汪师傅就是打开了那东西,因此才意外而亡,你千万要记牢啊!
我还想再问问原因,但是张子民已经转身走回了钢铁厂,认真回忆一番,我开车的时候总感觉透不过气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掐着我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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