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至于范逸云……她转头一看他表情就是一副并不愿跟两个女子同车的样，所以思量之下，她只有安排比较喜欢说话，神经又比较大条的江宇和香菱他们同车，可是她没想到江宇竟这么的不懂事。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范逸云只得无奈的把江宇拉到一边去说了句什么后，江宇愣了愣便扭头上了另一辆马车。

“香菱姐姐回来了。”江坤走到看起来有些气鼓鼓的张惜若身边道。

张惜若转过头看向香菱，向前走了两步迎上了她，甜甜一笑后道：“我让翠莲和江宇跟你同车，可以吗？”

香菱听了看了眼翠莲后点了点头道：“当然可以，我理解惜若。”

香菱这几天可见识了什么叫粘人，翠莲那可是寻到机会便向张惜若身边粘啊。

“嗯，谢谢香菱，快上车吧！”张惜若欣然一笑。

“好，走！”香菱这次主动牵起了张惜若的手，把张惜若扶上了马车后才转身上了另一辆马车。

“怎么了？”范逸云上来后发现张惜若脸色依旧不太好，于是关心的问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江宇太小孩子气了。”张惜若倒也没有顾忌正在钻进车内的江坤，直言道。

“你不也是小孩子么？”范逸云说着摊开手摆到张惜若面前，道，“给。”

张惜若垂眸看到范逸云手中摊着一锭银子，不禁疑惑的看向范逸云道：“你这是？”

“船钱啊，这些总不能让你一个小姑娘出吧，那传出去我的名声可就毁了。”范逸云皱了皱眉道，刚才是翠莲在一旁他不好阻止，可是要他吃软饭那他也是不干的。

“逸云大哥，我们是朋友不是吗？干嘛那么在意？难道你也像别人一样，把我们女子看得那么轻吗？再说了，我怎么没听到你有什么名声哪？”张惜若直直的看着范逸云。

“呵……你……算了，我不跟你计较，我只是觉得这样比较好！”范逸云说着就拉起张惜若的手，把银子放到了她的手中。

“我不要！我们的人比你多，这样于理不合。”张惜若把银子还了回去，说完转了转眼眸后坏笑着道，“如果逸云大哥觉得这样不好，那到桃源县后食宿你全包好了。”

范逸云也不再坚持，轻皱了皱眉后把银子一收，作出一副老大不情愿的模样道：“好吧！反正我早该想到你不可能那么轻易放过我。”

“嗯，逸云大哥真聪明，我一定会吃穷你的！”张惜若俏皮一笑，还抬起手来拍了拍范逸云。

范逸云显然愣了愣，而张惜若看范逸云表情不对，也急忙缩回手来道：“对不起，我忘了你们这时代男女有别了。”

“你说什么？”什么男女有别，他刚才不过是觉得她的那个动作很熟悉而已，她怎么就说到时代上去了？

“呃……我……我的意思是说，我刚才一时间忘了男女有别这事了。”张惜若强装镇定的道。

“是吗？”范逸云怀疑的看着张惜若。

“是，当然是啦！”张惜若睁大了双眼，让自己显得底气很足的道。

“好吧，那就是呗，你那么紧张做什么？”范逸云好笑的看着张惜若。

“我……我哪有紧张？”张惜若瞪了范逸云一眼。

“紧不紧张你自己知道就行。”范逸云说完往马车上一靠，懒懒的闭上的眼睛。

“呜……”又来这一招，把问题一丢回给别人就假装睡觉。

“姐姐，范公子他跟你开玩笑的啦！”江坤看张惜若气得嘟着嘴，淡笑着道。

“哼，以后我不理他了。”张惜若说着就扭过头去不再看范逸云，而范逸云则是很邪恶的勾了勾嘴角，他不知怎么的，有时候看到她气鼓鼓的模样，真的觉得她很可爱。

事情果然如店伙计所说，他们天黑前便赶到了桃源县，下车后一阵清凉的风便吹了过来，是的，是清凉，不像九江或是其他地方那样，风是很刺骨的。

“真不错！”张惜若看向还挂着一轮残阳的天边，顿时感觉到一股暖意。

这里的树虽不能说是绿油油的，但看上去至少是鲜活的，不像别的地方，那些树仅剩下了枯枝，给人予一种生命消逝的感觉。再往街上看去时，街上还有着不少的行人，而且看上去很是悠闲。

“好热闹哦！”江宇来到张惜若身旁，看向大街上道。

张惜若转过头来看向江宇，微微一笑道：“不生我的气了？”

“我怎么可能生姐姐的气呢，我最喜欢姐姐了。”张惜若淡然一笑，她没有注意到江宇说完这话后，脸红得像极了一颗西红柿。

“走吧，先去找客栈住下来。”范逸云打发走了车夫后，来到了张惜若身旁。

“嗯！”张惜若应着便随范逸云朝与街道相反的方向走去，因为他们在马车上时看到了一处看起来比较新，而且相对比较静的客栈。

“几位客官里面请。”店伙计看到有人来投宿，急忙欢快的迎了上来。

“几位这是要打尖还是住店？”张惜若他们随店伙计来到客栈柜台前时，掌柜殷勤的问道。

“住店。”范逸云简单的说道。

“哎哟，客官您可真会选，如果你们要在这里过年的话，就我这家客栈最好了，过年时的热闹不会吵到你们休息不说，而且在窗口就能清楚的看到过年时放的焰火。”掌柜笑着说道。

唉……广告果然是无敌的。张惜若暗暗的想着。

“好，那麻烦掌柜的给我们安排六个房间。”范逸云似乎习惯了一样，脸上挂着淡淡的表情。

“好嘞！”掌柜的开心的应着，还亲自带了张惜若他们上了二楼。他这家客栈确实很安静，而且他刚才也没说虚话，只是没人发现这客栈的优势，所以入住的人并不多。

安排好房间后，他们一行人便出了客栈去找吃的，在路上翠莲也总是刻意的贴近张惜若，就像一眨眼张惜若便会消失了似的。其实如果要是有这么一个朋友她是不介意啦，可是翠莲偏偏又不是把她当朋友，所以只要翠莲一靠近她，她就感觉全身上下没一个自在的地方。

走进人群没一会儿，张惜若便感觉似乎有人在看她，可当她抬起头来看向四周时，又一切都正常。

当她以为只是自己产生了错觉，低下头来时，她感到那束目光似乎又从某个地方传了过来，再抬起头来看时，集市依旧是一副正常景象，大家都在悠闲的逛着，脸上也都洋溢着各种笑容。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张惜若不禁皱了皱眉。

“怎么了？”一直走在张惜若旁边的香菱察觉到张惜若表情不对，于是关心的问道。

“没事！”张惜若笑着摇了摇头，一定是自己太疑神疑鬼了。可是为什么自己有些心神不安呢？要说是因为刚到桃源县不太习惯的话，这理由也太过牵强了，她刚穿越到梅若雅身上时也没有这种感觉呢。

“唉，前面好像很热闹呢！”江宇突然兴奋的朝前面跑去，张惜若抬头看去，前面似乎是个小广场，里里外外围着许多的人，而且还有歌声从人群中传来。

一行人本来要去凑热闹的，可是因为赶了一天路大家都饿了，所以便先找了家饭馆吃饭，吃完走到那些人群中时，发现人群中央有人在跳着民族舞蹈，而且还是边唱边舞。

本来应该认真看歌舞的张惜若不知怎么的，总感觉有人看着她，可是她抬头却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如此几次后，她便没有了欣赏歌舞的兴致，本来打算跟范逸云打声招呼后自个儿先回客栈休息的，可是范逸云似乎也不太喜欢凑这热闹，两人便告诉了江坤一声后就回了客栈。

“丫头，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来到客栈后，张惜若刚想开房门，范逸云便叫住了她，看她一路都不怎么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也不知道，就是有些心神不宁。”张惜若转过身去对着范逸云，想笑，可是努力了半天，脸上却露出了个很奇怪的表情来。

“我看看！”范逸云听了向张惜若迈近两步，拉起她的手来帮她探了探脉。

“你会医术啊，逸云大哥？”张惜若垂眼看向自己的手，然后问范逸云。

“只能说是略懂吧！”范逸云很认真的帮张惜若把着脉，并没有抬头。

“逸云大哥真是厉害，好像就没有你不会的东西。”张惜若这话是真心的，虽然范逸云平时看起来一副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无所谓的表情，可是他的确是一个深藏不露的能人。

“脉象正常，可能是太累了，早点休息！”范逸云笑着放下了张惜若的手。

“嗯，逸云大哥晚安！”张惜若说完看到范逸云朝她轻点了点头后，便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还顺手关上了屋门。

范逸云在张惜若门前发了一会儿呆后，也转身回了他的房间。

这一夜张惜若注定是睡不着的，因为她总有种被监视的感觉。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便开始想念她的院长爸爸，蒋林妈妈，后来又想到了那群可怜的弟弟妹妹，再后来，她的脑海中就出现了慕容惊羽的样子，任凭她怎么努力也挥不散，驱不走。

“你这头猪，没事跑到我脑海里干嘛？”张惜若翻了翻身低骂道。

“丫头，怎么啦？”隔壁传来了范逸云轻柔的声音。

“呃……没事，就是睡不着，所以有些烦躁！”这房子隔音会不会太差了点？张惜若郁闷归郁闷，但还是如实回道。

“那你捏捏自己的手掌，然后让自己平静下来试试看能不能睡着。”

“嗯，好。逸云大哥，我吵到你了吗？”

“没有，我也还没睡着呢！”

“噢，那逸云大哥也快睡吧，我试试看你说的方法凑不凑效。”

“好，如果还睡不着，想聊天的话就叫我，知道吗？”

“嗯！”张惜若应着一颗泪水便滑了下来，她感动了，范逸云居然叫她睡不着时叫他，这大半夜的他竟愿意陪她聊天，这可以看作是一种最为朴实的守候吗？

不知怎么的，她突然就想有个宽厚的肩膀可以靠靠，其实她坚强得太久了，从懂事起她就一直做院长爸爸最为坚强的孩子，坚持了这么多年，她突然就感觉她不想再坚持了。

第二天醒来时，张惜若精神并不是很好，其实和她一样的还有范逸云，可是范逸云平时都是一副慵懒的表情，所以没有看出他没精神。

街上很热闹，他们下楼去问了掌柜的才知道，原来桃源县会提前庆祝新春，而且这种庆祝会延续到正月十五。

吃完早饭去逛街时，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可是张惜若却没再多想，因为她今天精神不济，她只想这么慵懒的随意逛逛。

突然前面一阵锣鼓之声传来后，大批的人朝他们这边走了来，在张惜若还没来得及反应时，她和江家兄弟就被人们左推右挤的挤到了一个小巷子中。

“姐姐，你没事吧？”江宇好不容易站直了身子走到了张惜若身旁。

“没事！”张惜若拉了拉衣服后，看向江家兄弟道，“你们没事吧？”

“我们也没事，只是我们好像跟范公子他们走散了。”江坤说着回头看了一眼这人山人海的街道。

“姐姐……”在听到江宇惊叫的同时，张惜若突然就感觉被人朝后面拖了去。

而她刚想回头时，竟然有大批的人围上了江家兄弟。

“小心哪！”张惜若话音未落江家兄弟就已经被那一大批人团团围住，而且两人的身影还淹没在了人群中。

“不要！”张惜若声音有些颤抖，想要冲过去，却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力来，她在慌乱中回头时，才发现自己被两个男子紧紧拽住，她不仅怒眼瞪着两名陌生男子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帮你发财的人。”其中一个男子冷冷的开口。

“姐姐……”江宇突然挣脱了人群，满身鲜血的朝张惜若奔了过来。

张惜若在看向江宇时，却也看到了他身后那个男子举着拳头朝江宇砸了下去。

“不要……”张惜的声音透着乞求，可是她的声音却很快被淹没在了人群中，而且那男子还重重的一拳打在了江宇的背上。

“噗……”江宇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但是他仍就强撑着爬起来想用手来抓张惜若，只是伸在半空中的手却突的滑了下去，他人也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江宇……”张惜若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拽住她的两名男子后，冲过去把江宇拉起来抱在了怀中，边哭边叫着江宇的名字，还用力的晃着江宇，江宇却没有给她任何的回应，不仅毫无生气，而且连眼睛也紧紧的闭着，仿佛没了生命的迹象。

“你们这些混蛋。”张惜若红着眼睛抬起头来恨恨的看着那些男子。

“别啰嗦！”两个男子说着就过来拽起张惜若朝着小巷深处拖去。

“江宇……”张惜若哭得撕心裂肺，用力的挣扎着，可是任凭她怎么的叫唤，也没看到江宇动弹一下。

“真是麻烦！”一个男子一掌拍在了张惜若的后脑上，张惜若感觉到一痛，便晕了过去，只是晕过去的一瞬，她居然看到了江坤也血淋淋的躺在了地上。

而此时香菱和范逸云还在人群中兜兜转转，急切的想要透过人群找到张惜若，只是人实在是太多，即使他们武功不弱，但这样被推来挤去的，在人群中行走也显得很吃力。

过了好久，待人群散去后，范逸云最先看到香菱的同时，他的心也加快了跳动，本来还抱着一丝她和香菱在一起的期望的，可是在看到香菱的瞬间，他的期望顿时碎了一地。

“香菱。”香菱此时背对着范逸云，正焦急的转着脑袋看着四周。

香菱听到范逸云叫她，脸上浮出一丝欣然的笑意来，可当她回过头来发现范逸云竟是独自一人时，她的笑顿时僵在了脸上，颤声道：“范……范公子，惜若没和你在一起吗？”

范逸云轻摇了摇头，急道：“她一定在附近，因为她知道我们会担心她，肯定不会走远的，我们还是快分头找吧。”

“好！”

“啊……”当范逸云和香菱正准备分头找时，一声女子的惊叫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两人听了相视一眼后，急忙朝声音发出的方向跑去。

他们跑到声音发出的地方时，却发现翠莲正害怕的从一个巷子里退出来，还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显得很是惊恐。香菱见势急忙走过去扶住翠莲问道：“翠莲，怎么了？”

翠莲听到有人叫她，怯怯的转过头来，发现是香菱后，眼泪顿时落了下来，还抬起了颤抖的手指向了巷子内。

范逸云看到翠莲这样，一种不好的感觉袭上了心头，他急忙跑过去，落入他眼中的却是江宇江坤都全身血淋淋的倒在了地上，而江宇的手还直直的伸向前方，似乎是要抓住什么。

“怎……怎么会这样？”香菱急忙放开翠莲去扶起了江坤，而范逸云此时也扶起了江宇。

范逸云在经过一番急救后，只得把希望寄于江坤身上。

“江坤怎么样？”范逸云转头看向还在掐着江坤人中的香菱。

香菱抬起红红的双眼，对着范逸云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见惜若的影子？”香菱强忍着泪水看向四周，如自言自语般的道。

范逸云一咬牙，轻放下江宇后，来到翠莲身旁一把把她抓了过来，冷冷的道：“说，人呢？”

“范……范公子，你说的是谁啊？”翠莲显然没想到范逸云会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颤抖着身子怯怯的道。

“你别告诉我此事与你无关。”范逸云满脸怒容，眼中透着深深的杀气。

“我……我真的不知道。”翠莲吓得哭了出来，还用乞求的眼神看向香菱道，“香菱姐姐，我害怕。”

香菱看翠莲如此，有些不忍心，于是轻放下了江坤后，来到范逸云身边轻拉了拉他的衣袖道：“范公子，我看翠莲好像真的不知道。”

范逸云转动眼眸看了眼香菱，把翠莲重重的推到地上，冷声道：“你最好别让我发现与你有关，否则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范逸云说完便走到江宇身旁去把他拉了起来，还对香菱道：“先把他们兄弟送回客栈，然后再想办法打听她的下落。”

香菱轻点了点头，去把江坤扶起来架在了自己身上，走时还回头看了眼巷子深处。

张惜若醒来时，发现自己的手脚被绑了起来，而且还置身在一处阴暗之中。

“醒啦？”一个女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着实吓了张惜若一跳。

“你是谁？”张惜若努力的适应了黑暗后才发现离她不远的地方坐着一个黑影。

“我是谁你不用知道，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就行。”黑暗中的女子悠悠的道。

“你把我的两个弟弟怎么样了？”张惜若突然想起江宇和江坤，于是忽略了女子的话问道。

“弟弟？”女子似乎愣了愣，随即用那不屑的话音道，“那个不是我该管的事，我只知道我买了你。”

“什么？什么叫你买了我？”张惜若稍习惯了些黑暗，看着女子问道。

“意思就是以后你是我的人，你得去接客赚钱养自己，否则就只有饿死。”女子云淡风轻的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接客，什么叫她买了自己？难道自己被卖到了妓院中？

不，不可能的！张惜若用力的摇着头。

“你一时接受不了很正常，不过你有两个选择，一是把你的处子之身卖给客人，二是我叫人让你变成真正的女人后，你再开始接客。”女子说着掏出了个火折子点亮了她身旁的蜡烛。

张惜若这才看清楚坐在那里的人，那是一个穿着很是华丽，脸上化着浓浓的艳妆的妇女，从外表看上去大概四十来岁。

完了，看来真是妓院，这不是电视剧中那些个老鸨的打扮吗？

老鸨看张惜若看着她并不说话，便站起身来走到了张惜若面前，还弯下腰来爱怜的摸了摸张惜若的脸庞，颇有些宠溺意味的道：“真是一张倾国倾城的小脸蛋。”

张惜若突然感到一阵恶心，瞪了眼老鸨后便把头扭到了一边。

老鸨倒也不生气，反而露出了个赞赏的笑容来，“好了，你好好想想吧，想通了我叫人帮你梳洗。”老鸨说完便站起身来离开了小屋，然后还叫屋外的人把屋门锁了起来。

张惜若现在满脑子都是江宇和江坤血淋淋的躺在地上的景象，她根本就没心思顾及自己。当时看他们那样子，真的就像有人拿了把刀刺进她的心脏里似的，疼得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

他们在她心里可如亲弟弟一样的啊，如果他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她可怎么办？如果早知道这样，当时还不如就让他们在依兰当乞丐呢！那样的日子虽然苦，可至少能保住性命，而如今呢？还没让他们过上几天的好日子他们就……想到这里，张惜若发现她的心口疼，疼得她连哭都哭不出来。

为什么自己没有死，为什么要连累江宇江坤？那些人绝对是冲自己来的，若不是恨之入骨，怎么可能把她卖到妓院里，要的不就是看着她被践踏，被凌辱吗？

或许是太过伤心吧，她在这个阴冷的小黑屋里晕了过去。她的再一次醒来是被人一桶冷水浇到了头上浇醒的。

“都想了一夜了，想得怎么样了？”她睁开眼睛便看到了那个老鸨站在她跟前，而且后面还多了个男子，那男子看起来很是壮硕，皮肤黑黑的，脸上还有个长长的刀疤，看着张惜若的目光是一直上上下下的在她身上游走。

张惜若挣扎着把身子撑了起来，冷冷一笑后道：“你杀了我吧！”

她心灰意冷了，她觉得自己有些一无是处，除了连累别人，她什么都不会。

“杀你？”老鸨听了表情一冷，随即恨恨的道，“看来你选了第二。”说到这里老鸨看了眼她身后的男子冷声道，“你好好侍候她。”老鸨说完便一甩衣袖朝门外走去。

侍候？不就是一顿毒打吗？来吧！

可是事情并不像张惜若想的那样，她似乎忘了这里是妓院。这不，男子冷冷一笑后便粗鲁的把她提留到了墙边那张破烂不堪的小床上。

“你要干嘛？”张惜若这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这里不是私人牢房，而是妓院。

男子并不说话，只是两眼冒光的上下打量了遍张惜若后，便扑上来把她压在了身下。

“不要！”张惜若想躲，可却没有躲开，而且男子还开始粗鲁的撕扯着她的衣服。

她手脚被绑着，此时完全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求求你，你杀了我吧！”张惜若边哭边避着男子那粗鲁的吻。

男子并不出声，只是一把抓住了她的下巴，然后脸便在张惜若眼前放大。

“姐姐……姐姐……”张惜若仿佛看到空气中出现了江宇江坤的面容。

“我选一。”张惜若看着那两张脸，似乎看到了希望，于是她急忙大叫道。

男子果然停住了动作，而老鸨此时也笑着走进来站在了那张小床前，就像看着满床的金银珠宝似的看着张惜若。

“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姑娘。”老鸨赞赏的说道，还伸手把张惜若拉了起来，亲自给她松了绑住她手脚的绳索。

“来人，带这位姑娘去梳洗。”老鸨开心的朝小屋外喊道。

“是。”两个丫环模样的女子应着走了进来。

“等等！”在两个女子伸过手来要扶张惜若时，她急忙抬起手来阻止了。

“怎么？想反悔不成？”老鸨脸色一沉，语气不善的道。

“不是，我们做笔交易吧！”张惜若收回了手站起身来，上下看了遍老鸨后道，“你买我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赚钱，可是你忽略了一点，我只有一个身子，光靠我一人是赚不了多少的，如果我说我可以帮你赚到更多的钱，那你能否不再逼我接客呢？”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可以不相信，但是你也逼不了我接客，若是你执意逼我，那我只有选择死。”张惜若直直的看着老鸨的眼睛。

“笑话，你认为在我这里死有那么容易？”老鸨不屑的嘲讽道。

“难道你能天天守着我不成，如果一个人真心要死，她可以有千万种方法。”张惜若说着冷冷一笑后又道，“要是我是你，我就选择相信，因为你如果选择相信，我可以保证你有赚不完的钱。”

“好，你说，什办法？”老鸨看张惜若并不像撒谎，于是打着她心里的小算盘道。

“办法？我告诉你也没用，因为只有我自己亲自来筹谋才可能令你赚到钱。而且这期间你得全力的配合我。”其实张惜若并没有什么办法，她只是明白只有求得一线希望才能绝处逢生罢了。而且，她脑袋又没有进水，即使真有办法，她也不会告诉老鸨，因为这是她的安全保障。

“好，够聪明，那我给你三天时间。”老鸨一副很爽快的样子道。

“不行，得三个月，可是我保证以后把这三个月的钱也给你赚了补回来。”三天，开什么玩笑，就连她院里的姑娘都是些什么货色她都不知道，三天怎么可能来得及。

“三个月太长了，我等不了，最多给你一个月，一个月后你若是做不到你说的，那你就得自愿去接客，而且终身不可能赎身。”

“好，一言为定！不过你得给我换间屋子，这屋子太过阴冷了，不利于我思考。”张惜若看老鸨也是铁了心，于是爽快应下。

“好了，带姑娘去梳洗！”老鸨向后退了一步，让出了路。

“还……还梳洗啊？”张惜若惊得向后退一步。

“如果你不想梳洗也行，本来我想依你的意思在后院给你腾间屋子出来的，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老鸨假情假意的皱了皱眉后转身欲走。

“谢谢！”开玩笑，就这阴冷的屋子住久了肯定会生病的吧！张惜若说着便拉了拉衣服跟在老鸨身后走了出去。

梳洗了一番，换上一身干净衣服后，老鸨叫人送了些吃食来给她，她也欣然全数扫尽，反正那老鸨指着她赚钱，绝对不可能在饭里下药什么的，不吃干饿着，岂不是白受罪。

江宇江坤，并不是她忘了，而是她仍抱着一丝希望，那就是他们还活着，刚才她之所以会看到他们，一定是那种传说中的心灵感应，他们不愿看到她受难，所以便出现在了她的眼前。是的，他们一定不会有事的，范逸云是个完全可以信任的人，即使当时看他们似乎受了很重的伤，可是她相信范逸云一定会想办法救他们。

她回到老鸨给她安排的小屋后，先是坐下来设想了很多的方案，接着又要来了文房四宝开始写她所想出来的点子，只是毛笔这种东西实在不好用，写了一下午也没出几个字来，期间老鸨来看过她，也看了她写的东西，可是她写的全是现代简体字，老鸨根本看不懂。

“希望你没有骗我，否则你这张脸蛋白放一个月实在是太可惜了。”老鸨放下了张惜若写的东西，复抬手轻挑起她的下巴来，认真的打量着她的脸庞，似乎有些后悔。

“放心吧，你不会后悔的。”张惜若坚定的看着老鸨的眼睛。

“但愿吧！”老鸨似乎有着什么心事，收回手后轻叹了口气便转身出门了。

老鸨离开后，张惜若又接着写了很久，直到太阳落山时，她所想好的一个点子才算终于写了出来，她放下笔晃了晃酸痛的手后，又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再拿起自己写好的东西看了一遍后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还不自觉的说了声：“ok，完工。”

老鸨名为派来帮她，实则是监视她的两个小丫环似乎没听懂张惜若的话，莫名的相视了一眼后，目光落在了张惜若身上。

“你们干嘛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我？”张惜若放下纸张抬起头来发现两个小丫环定定的看着她，于是问道。

“没！”两个小丫环急忙低下头来，心里却道，“难道你不是怪物吗？人类哪有这么美的，就连院里的花魁绿珠姑娘都没你一半美呢！”

“有东西吃没？我饿了。”张惜若走到两人跟前，不知道两人在想着什么，也不想知道她们在想什么。

“我这就去给姑娘拿。”其中一个小丫环说着就朝外面走了去。

客栈内，范逸云再也沉不住气了，时间都过去一天多了，可是任凭他怎么找也没有半点的消息，不仅没有消息，就连一丝的线索也没有。

他甚至连他绝密的天蚕蜂都用上了，可是却毫无用处。

天蚕蜂，本是他们家从天山抓回的一种身子如蚕，却比蚕小许多，背上长着如蜜蜂般的翅膀的一种飞虫，天蚕蜂经过特殊训练，通过气味就能找出主人要找的人或物来，可是范逸云把它放到张惜若房中去采了她的气味后，它竟一直在张惜若房中转悠，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已经离他千里之外了吗？

不，不会的，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她是不可能走那么远的，即使是武功高强之人掳了她也不可能夜行千里。难……难道……“不，不会的！”范逸云握紧的拳头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他不允许自己这么想，他刚才居然想到她可能遇害了，他怎么可以这么想呢？

可……可是为什么天蚕蜂明明采了她气味却不离开呢？那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除了客栈外，天蚕蜂没有发现了她的气味。

“范公子……”香菱满脸疲惫，她也刚从外面回来，她跟范逸云分头寻找，可是她几乎翻遍了桃源县也没有。

“你休息一下，我出去一趟。”范逸云看香菱的表情就知道香菱也无功而返了，那么他不能再等了，他必须出去找人帮忙，虽然那样慢些，可是只要查清楚掳她的人是谁，那就一定能找到她，那样总比像这样毫无目的的找要强。

无论如何，活要见人，死……“混蛋，你在胡思乱想什么？”范逸云低咒了自己一声。

“范公子……”香菱担心的看着他。

“我没事，你去休息吧，我出去了。”范逸云说着就大步朝客栈外走去，而香菱自然也不可能休息，发生这样的事，她不能再瞒下去，她必须设法通知慕容惊羽，虽然慕容惊羽知道后可能一怒之下会杀了她，可是她不能再顾忌那么多了。

夜深人静时，张惜若本想等大家睡着后想办法溜出去，因为她急切的想知道江宇江坤的情况。

可是她又忽略了，这里是妓院，做的就是晚上的生意，所以她在屋里转了一夜，那两个小丫环也守了一夜。

看来溜是不可能了，只能设法快些帮老鸨赚钱，然后希望她善心大发放了她吧。

“你们去叫妈妈过来，我有事和她说。”想要帮妓院赚钱，只能先了解情况。

“是！”一个小丫环应着退了下去，没一会儿就把老鸨叫来了。

“找我什么事？”老鸨打着哈欠一脸的不高兴。

“我想到前院去。”张惜若直言道。

“什么？”老鸨听了困意全消，睁大了眼睛看着张惜若，在足足看了大概十秒之后才眨了眨眼道，“你再说一遍。”

“我要到前院去。”张惜若又重复了一遍。

“不是吧，姑奶奶。我是不是听错了，你居然这么快就放弃要准备接客啦？”老鸨喜笑颜开，显然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放弃了。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要去前院看看实际情况，不然我想多少都等于空想。”张惜若想翻白眼，可是她不能。

“什么实际情况，青楼里还能是怎样？不都是那样吗？”老鸨脸上闪过失望。

“你错了，虽然开青楼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把男人的钱掏到自己的腰包里，可是方式方法很重要。”张惜若一副很严肃的表情。

“呃……照你这意思是要在营业时去看么？”老鸨彻底的醒了过来。

“没错！”张惜若说着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女儿装后道，“麻烦你给我准备身男装。”

“我记得我好像没答应你吧！”老鸨上上下下的看了遍张惜若，对她这种一点也不把自己当成主人的架式很是不满。

“你会答应的，因为你答应过会配合我，你不配合，我也是无所谓的，反正损失那许多金银财宝的又不是我。”张惜若说着就坐了下来，一副吃定了老鸨的模样。

“好，你行！”老鸨听到金银财宝眼睛就冒着星星，虽然很不满张惜若的态度，但还是应了下来。

老鸨说完刚要转身，张惜若突然想到什么，道：“喂……”

“我不叫喂，我有姓，姓钱……”

“噗……”老鸨无奈的回过头来想声明自己有名有姓，可是话还没说完，张惜若便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姓钱，哈哈，这姓可和她真是绝配哪？倒也不是张惜若觉得钱这个姓有什么了，而是这老鸨在她心里本就是个眼中除了钱没有别的东西的人，结果她居然还姓钱，这想让她不笑也太难为她了。

“喂……”老鸨终于被她激怒了，一脚踢开了眼前的凳子怒眼看着张惜若，一副要吃了她的模样道，“你会不会太过份了，你好歹是我买来的，我都已经忍了你对我无礼了，你怎么还可以当着我面笑得如此狂妄？”

“好嘛好嘛，钱妈妈别那么凶啦，其实我就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带我去前院？”张惜若看老鸨确实怒了，缩了缩脑袋后一副讨好的表情，还走到老鸨身边去拉住了老鸨的衣袖可怜巴巴的道。

老鸨显然没想到张惜若会突然改变态度，稍微一愣后语气缓和了许多。

“晚上我会来叫你的。”老鸨说完便转身准备出门，可脚刚抬起来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稍顿了一下后，转过头来用眼角斜睨着张惜若道，“男装我会帮你找好的，晚上一并给你带过来。”

“谢谢钱妈妈。”张惜若声音很甜，甜得她自己都有些受不了，倒也不是她多面性，只是在老鸨发怒的瞬间她突然明白了一个事实，那就是现在她的好与坏是掌握在老鸨手中的，只要老鸨说一句话，她的命运就会在瞬间改变。

晚饭过后，老鸨先是送了身男装来，张惜若穿好后却是等到了大概十点来钟老鸨才来叫她，本来第一次感受逛古代妓院就很是兴奋，所以她等得倒也不急，只是她去了前院后却差点没能回来。

因为当她很兴奋的跟在老鸨身后去前院时，刚进去时那些姑娘们都很恭顺的向老鸨行礼，可当她们看到张惜若时，那些个姑娘差点没把张惜若给扯裂开，居然都七手八脚的来争张惜若一人，口中还发出那恶心死人不偿命的嗲音，男人听了或许会感觉到全身酥麻吧，可是张惜若听了居然除了恶心还是恶心。

而且现在这是什么情况，饿狼争食？还有这一个个浓妆艳抹的算什么？想扮妖精吗？可是有哪个妖精是这样的？她可从来不曾见过啊。

“够了，都给我撒手。”张惜若终于忍无可忍了，一甩手怒声喝道。

“公子，来嘛！”那些个女人根本把张惜若的话当成了空气，依旧对她拉拉扯扯的。

“够了，够了，你们这是干什么？”老鸨看张惜若已经被扯得衣裳不整，而且此时还有客人走了进来，怒声喝道。

果然还是老鸨的话最管用，那些姑娘们被老鸨一喝顿时住了手，虽然脸上挂着很不甘愿的表情，可毕竟这是她们的妈妈，所以嘴里虽然在碎碎念，但还是低下头站到了一边。

“唔……”张惜若被扯得头晕目眩，那些姑娘一松手，她差点没跌坐到了地上，幸亏老鸨及时的扶了她一把。

“妈妈这是想把这位俊秀的公子留着自己享用吗？”有个姑娘很不乐意的说出声来。

“胡说八道什么呢？还不快去招呼客人。”老鸨见客人都已经走了进来，可是那些个姑娘还恋恋不舍的盯着张惜若，便喝道。

“是！”一群姑娘居然又一哄而上的去拉那刚进来的三五个男子。

“噢，买嘎！”张惜若一拍脑袋后问老鸨，“这时候怎么客人还这么少？”

可是她问完后她就觉得自己真是愚不可及，因为就眼前这情况，如果她是个男人的话，来了一次后她也绝对不会再来第二次。

“唉……”

“算了，我看看场吧！”张惜若自己明白过来，还没等老鸨说话她便说着在大厅里左左右右的看了三四遍。

后来她实在受不了那浓重的脂粉味，终于晕晕沉沉的回到了她后院的那间小屋内，还因为体力透支而很快便睡了过去。

为什么体力透支？因为那些姑娘扯她时一点也没有省力气，全都是用尽了十足十的力气。

她倒是睡得安稳，可是客栈里的范逸云和香菱却是坐立难安！

第二天起来时，张惜若明显精神好多了，而且还火急火燎的跑到了老鸨房间。

“你这么早来做什么？”老鸨显然很不高兴。

“钱妈妈，你若是不想以后一个客人都没有就得听我说。”张惜若显然料到了老鸨会生气，但还是和颜悦色的道。

“你在说的什么梦话，你没睡醒的吧，我现在生意已经够差了，难道你还要诅咒我不成？”老鸨气恼的冲了上来。

“钱妈妈，你倒是听我说啊，你这样气急败坏的能有什么用？”张惜若自然是被老鸨吓到，她以为老鸨会一把掐住她脖子呢，所以急忙躲到了桌子后面。

老鸨见张惜若这模样，惨然一笑后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下后悠悠的道：“好吧，你说！反正现在也不过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罢了，本来买了你是指望你能帮我把怡春楼的生意扭转，可是你却说能有更好的办法，所以我就跟你赌了，因为你说的对，你的身体只有一个。”

“真的？”张惜若本以为老鸨要发会儿飙的，可看到老鸨突然改变了态度，小心翼翼的问道。

“真的。”老鸨怅然道。

“那钱妈妈，要不你干脆把前院那些姑娘放了呗，然后找个安静的地方过日子。”张惜若见老鸨竟如此的好说话，走到了老鸨身边蹭了蹭老鸨后道。

“休想！”老鸨突然猛的站起身来，恨恨的看着张惜若道，“你知道我怎么会有今天吗？全拜我那可笑的相公所赐，我自认以前本也是个贤妻，可是他却老在外面拈花惹草，而且还迷恋烟花之地，最后因为要喝花酒而把我卖了不说，后来他竟连我们九岁的女儿也卖了，哈哈……”老鸨说到这里哀伤一笑，还落下了两行浊泪，只是她很快便擦了去，还恢复了一副狠佞道，“从那天开始我就发誓，我一定要报复她，所以我拼命的接客，任由那些让我恶心的男人蹂躏，为的就是有天赚到钱自己开家妓院，我要赚尽男人的钱，然后风光的出现在他面前，把他踩在脚下，反正他什么都不会管，他最在乎的也不过是钱。”

“钱妈妈……”张惜若眼眶微红，带着些怜悯的伸出手去拉住老鸨的手臂，却没曾想老鸨竟一把甩开了她，而且还退出了两步道，“我不要你同情，我不需要你的怜悯，你不过是一个我买来的女人而已，你不配怜悯我，因为我将永远是你的主人，哈哈……哈哈哈……”

张惜若看着这个异于常人的老鸨，稍愣了愣后，缩着脑袋准备溜出老鸨的房间，却没想到她人还没到门边老鸨便停止那吓人的笑声，冷声道：“去哪里？”

“呵呵，我看钱妈妈今天不太舒服，所以我想先回房去，等钱妈妈舒服了我再过来。”张惜若吓得立直了身体，随后陪着笑道。

“不用了，我没有不舒服，你不是有话要说嘛，现在说吧！”老鸨看张惜若这副模样，不知道是起了怜悯之心还是怎么的，竟很快恢复了往常的面容，而且还坐到了茶桌旁。

“噢！”张惜若心有余悸的走到了老鸨身旁，但却微低着头。可别看她低着头，其实她的目光一直都在老鸨身上，因为她实在怕老鸨突然像刚才一样的狂笑起来。

“坐吧！”老鸨感觉到了她在打量自己，但却没有转头，只是用眼角斜睨了她一眼便倒了杯茶放到了一旁。

“噢，谢谢钱妈妈。”张惜若看了眼茶后坐了下来。

“好了，说吧，你有什么想法？”老鸨转头看向张惜若，张惜若本想喝口茶压惊的，可茶刚递到嘴边，听到老鸨说话后只得放了下来。

“那我就直说了。”张惜若看向老鸨，在看到老鸨朝她点了点头后才接着道，“我觉得那些姑娘们的妆容太过于浓艳了，如果我是男人的话我不会喜欢这么浓艳的妆容。

其次是她们的表现，其实说到底男人们肯花钱逛青楼无非就是来找快活，可是你看那些姑娘们，一见到客人就一窝蜂的去抢，这怎么都感觉像是那些客人来让她们快活，所以来过一次自然不会再来。

再说了，男人不都是喜欢比较清纯一些的姑娘吗？结果他们一进来就被拖来抢去的，那客人们肯定是会不舒服的。

至于房屋的装饰嘛，我觉得不要太过繁杂才好，因为如果太过繁杂会给人一种很凌乱，而且有些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暂时大概也就这些的，其他的我会再多注意看看。”

“那你想我怎么做？”老鸨听完稍顿了顿后问道。

“你首先得告诉她们减淡妆容，然后再例出条例，谁见到客人去强拉的话就扣她们银子。”

“你诓我的吧？如果客人进来她们不去拉的话，那谁去侍候客人？”老鸨怀疑的看着张惜若。

“不拉，但是她们有口有眼，可以说话引起客人的注意，也可以通过面部表情来告诉客人她们都有侍候客人的意思呀，那样的话，客人喜欢谁就自然会去拉谁的。”张惜若似乎早猜到了老鸨会怀疑，于是不紧不慢的道。毕竟人家进来是想花钱找快活的，她就不信那些个男人进来看到一群姑娘笑着看向他，他还能跑了？

“这真的能成？”老鸨似乎还是不太相信。

“能不能行你试过不就知道了吗？对了，我以前看电视……不是，我见别的地方的青楼都有姑娘在门前揽客的，你这里也有吗？”张惜若这才想到她忘了看门外。

“以前有，后来客人们见到她们也都绕着走开了，便撤了。”

“噢，那再请一批人吧。”

“什么？我连院里的姑娘都养不起了，还要再请？”老鸨声音徒然提高了一倍。

“对，不过请一些长得比较端正的就可以了，不用特意去买姿色不错的，因为我只是要她们在门前表演引起行人的注意。”

老鸨听了觉得张惜若说得有理，只是微垂了下眼眸，算是应下。

“至于大厅里，我看你们本来就有一个高台，那里就让姑娘们各自献艺，从明天开始我就会跟她们多接触，发现她们各自的优点后我便会把它放大。”

“好，还有呢？”

“对了，刚才忘了说妆容的事了，妆容的事我想发现她们各自的优点后再帮她们配上适合她们自己的妆容，而不是一味的浓妆艳抹。”

“好，我知道了，这些我都答应你。”

“对了，钱妈妈，你能不能先停止营业，这样她们有正常的作息我方便跟她们接触。”

“这个不行，一停业我就得天天往里面赔钱，现在虽然生意不好，但至少每天还有些收入。”老鸨一听到停业，想也不想，一口就拒绝了。

“可是如果你不停业的话，我跟她们接触得太少就会影响我的整个计划，而一个月后也改变不了什么。”

“那我不管。”老鸨一副有问题你自己想办法的表情。

“既然钱妈妈不肯配合，那我无话可说，只是时间到了你别说我骗你，我回房了。”张惜若说完便站起身朝屋门走了去。

“等等。”张惜若一只脚刚跨出屋门，老鸨便叫住了她。

“嗯？”张惜若稍回过头来疑问的看着老鸨。

“我答应你，既然要赌，我也不怕再赌大一些。”老鸨说着站起身来。

“好，那就先这么定，我听说本院花魁是绿珠，我要先从绿珠开始了解。”张惜若把迈出门的那只脚收了回来，面对着老鸨道。

“可以，去吧，昨晚绿珠正好没有接客！”老鸨说着叫来一旁的小丫环吩咐道，“你带她去绿珠姑娘的房中。”

“是！”小丫环应着出了门，然后引着张惜若往绿珠的房屋行去。

张惜若她们到来时，绿珠的屋门并没有关，而且还从里面传出淡淡的清香来，小丫环上前去敲了敲门后道：“绿珠姑娘，您在房中么？”

“有什么事吗？”一个女子的声音从屋内的屏风后传了出来。

“钱妈妈让我带个人来见您。”小丫环毕恭毕敬的道。

“钱妈妈老糊涂了么？我白天不接客这规矩也忘了？她是不是穷疯了？”绿珠的声音里带着丝丝怒意。

“绿珠姑娘，你误会了，我不是客人。”张惜若见小丫环语塞，于是接言道。

“不是客人更加不要来烦我，姑娘请回吧！”绿珠似乎是沉默了会儿才回道。

“绿珠姑娘确定不见我不会后悔吗？”张惜若此时向屋内跨了一步。

绿珠没再回答，只是听到里面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后，绿珠便从屏风旁走了出来。

“怎么是位公子？”绿珠愣了愣，刚才的声音明明是个女子，怎么出来却是个如此俊美的公子哥。

“姑娘见笑了！”张惜若笑着看了眼绿珠后抱拳于胸前，算是打招呼。

绿珠身着一身嫩绿色衣裙，人也确实长得很美，而且妆容也不似昨晚见到的那些女子般浓艳得让人不舒服，看来花魁之名确也是当之无愧的，若不是怡春楼生意不好，她应该会很出名才对，只是她也有一点不足的地方，那就是她的脸色显得太过于苍白。

“公子客气，请问这么一大早找绿珠何事？”绿珠浅浅一笑。

“我想知道姑娘平日里没事喜欢做些什么？”张惜若直言。

“公子为何有此一问？”绿珠疑惑的打量着张惜若，难不成她也是自己的仰慕者？不应该啊，眼前的人看起来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虽然已懂男女之事，但不应该会到这么一个生意不好的青楼里来吧。

“不瞒你说，我想改变怡春院现状，而且也经过了钱妈妈同意，所以就想来问问姑娘是否擅长歌舞或是音律什么的。”

“噢，不瞒公子说，绿珠对音律略懂，最为擅长的是古筝。”绿珠说到这里张惜若脑中已经闪现了绿珠美美的坐在高台上优雅的弹着古筝的情景，而且还幻想出一群男子在高台下拍手叫好，所以便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公子……”

“公子，你怎么啦？”绿珠见叫张惜若两遍都没反应，于是便轻抬起手来在她眼前晃了晃。

“呃……没事！”张惜若笑了笑后说了两句客套话便回到了自己房中。

嗯，不错，第一步还算顺利，略懂音律？应该是谦虚之词，而且古筝还是她所擅长的，所以一定是到了一定的境界了，即使一般也无谓，毕竟那只是她的陪衬，体现她人美且多才多艺的一个东西罢了。

接下来的几天她分别去拜见了怡春院的各位姑娘，而且也在谈话中了解到她们各有各的优点，虽然脾气见长的也有，不过人嘛，对陌生人有防范有敌意这些都正常，相信只要多用几天来熟识一下，她们定能接纳自己。

当然，赠送礼物也是无可避免的，但也不能白送，总不能给人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所以，眼看再过两天便是除夕之夜，到时候每人都送个有特色的小礼物一定也能笼络住人心，虽然说不是全部，但是大部分她还是有把握的，毕竟自己穿上男装也算是个俊秀的公子哥儿，这张脸再加上自己的刻意亲近，事情应该不会太难的。

虽然直接叫老鸨吩咐一声事情就容易办成，可是张惜若要的是大家心甘情愿的配合，只有那样才能到达到最为理想的效果，所以她只能费些心思来讨好那些姑娘。

除夕夜时，大家聚在一起吃年夜饭，那些姑娘们果然都因收到了礼物而开心不已，再加上张惜若什么美人配佳品之类的奉承，那些个姑娘确实一下子对她热络了许多，可就是有一个坐在角落里不怎么睬她，甚至连她送上礼物时那姑娘也只是淡淡的说了声谢谢后便接过礼物来随意的放到了桌上。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姑娘的名字应该是叫茹雪，她确也人如其名，肌肤如雪，圆润的脸蛋，修长的玉指，高挑的身姿，正是那种古典美人，只是她的眼神没有绿珠那般灵动，不然论起姿色来她真的不输绿珠分毫，甚至比绿珠更为美艳，只是她却颇有些拒张惜若于千里之外，张惜若去拜见她那日也只是应付性的说了几句，可是张惜若却从她身边的丫环处得知，她其实是个全才，而且还是出身名门，所以有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傲气，若不是家道中落，叔叔又昧着良心的把她卖到了青楼，她绝不会沦为今天这个地步。

“茹雪姑娘，你不开心么？”张惜若打量了一阵茹雪后，今晚的茹雪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的，而且时不时的还暗自神伤，所以趁大家吃完饭正在聊天的空档，张惜若站起身来笑意盈盈的走了过去。

茹雪听到有人叫她，敛了敛失神的眼眸后，转过头了看向张惜若，稍一愣后悠悠的道：“没有，只是吃完饭没事发会儿呆而已。”

茹雪说完便不再看旁边的张惜若，复又转过头去盯着面前的碗碟发起呆来。

“其实有不开心的事你不妨说出来，那样可以减轻心里的负担。”张惜若下定了决心要跟茹雪熟络起来，所以自然不会轻易走开。

茹雪听了张惜若的话并没有开口，只是凄然的勾了勾嘴角道：“这世上没有真正开心的人，而且有心事最好还是放在心里的好，因为这世上谁都有可能会出卖你，却唯独只有自己不会出卖自己。”

“其实有时候至亲之人出卖了自己并不代表别人也会。”张惜若看茹雪说到这个，于是拖了张椅子过来坐到茹雪身旁，接着轻声道，“比如说是我，我八个月大时就被亲生父母抛弃了，可是我到现在都没有怪过他们，因为恰是他们当时的抛弃让我有了院长爸爸那么好的父亲。而且我总觉得，我的亲生父母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你不恨他们？”茹雪听完后，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闪过了一丝惊讶的表情。

“不恨，我相信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如果没有不得已的理由，他们一定不会抛弃我的。”张惜若说这话时眼神很坚定，因为她确实说的是心里话，或许她小的时候并不能理解爸爸妈妈，可是随着她年龄的增长，她也渐渐的看淡了，而且院长爸爸这一生都没教过她恨。

“我真羡慕你，你居然可以看得那么开，而且你刚才还说有个好父亲……而我……”

张惜若看茹雪难过的低下了头，于是不禁握住了茹雪的冰冷的手。

茹雪下意识的缩了缩，但却也不恼张惜若。

“放心吧，我没有轻薄之意，我也是女儿身，只是我跟钱妈妈做了交易，所以都以男装示人。”张惜若说这些并不是因为冲动，而是她的直觉告诉她，茹雪是个可以深交且值得信任的女子。其实有时候人的直觉是个很奇怪的东西，根本没有任何的依据。

不过话说回来，被出卖过的人一般都会很重视别人的信任，因为她的信任曾被别人轻视，所以她们比谁都了解那种被信任之人出卖之后的心痛。

“你……”茹雪惊诧的抬起头来，随即很快露出一抹疑惑的神色来，在打量了一桌的人之后目光回到了张惜若身上，问道，“她们都知道吗？”

张惜若听了浅浅一笑，轻摇了摇头。

“那为什么却唯独告诉我？”这次茹雪露出了个受宠若惊的表情。

“因为我觉得你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对于朋友我不会有所隐瞒。”张惜若的眼神很真诚。

“只怕你要失望了，我不过是一个青楼……”

张惜若听到这里握紧了茹雪的手，轻摇了摇头后，道：“别这么说，我知道你是不得以的，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有许许多多的不得以，但是无论如何我们不该轻看自己，因为如果我们自己都轻看了自己，那就真的没人看得起我们了。”

“可是……”

“或许你已经知道钱妈妈要停业一个月的事了，我给你个建议，重新开业时你可以选择卖艺不卖身。但是我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你得把过去慢慢忘了，然后开心起来，可以吗？”

“真的可以忘吗？真的可以吗？”茹雪痴痴的看着张惜若。

张惜若没有回答，只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算了，钱妈妈她不会答应的。”茹雪先是露出了一丝生涩的笑容，随即笑容又很快消失在了她娇俏的脸庞上。

“会，相信我。”张惜若不会打没把握的战，既然她认定了茹雪这个朋友，那么她就不会骗茹雪，更加不会拿茹雪的希望开玩笑。

“嗯！”茹雪抗拒陌生人也不过是她给自己撑的一把保护伞，看到张惜若这么的真诚，她自然会动容。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茹雪这才突然想起聊了半天还不知道张惜若的名字。

“我姓张，名叫惜若。”张惜若的笑容甜甜的，她终于又多了一个朋友了。

“那我可以叫你惜若吗？”茹雪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当然啦！我们以后就是好朋友了，理应直呼对方的名子，不是吗？”

“嗯，惜若，你可是我的第一个朋友呢！”茹雪的笑容不再那么的生涩，而且还反手握住了张惜若的手，显然有些小兴奋。

张惜若也抓紧了茹雪的手，俏皮的凑近茹雪开心的道：“茹雪虽然不是我的第一个朋友，可是茹雪却永远是我所珍惜的朋友，也是我的好朋友。”

茹雪听了竟像个孩子般的笑了起来，随即又担忧的问张惜若道：“对了，惜若，你说我卖艺不卖身的事钱妈妈真的能答应吗？”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钱妈妈一向视钱如命，你准备怎么说服她？”茹雪看了眼钱妈妈后，凑到张惜若身旁小声的问道。

“这个你就不用太过担心了，我自然有我的办法，连买了我不让我接客这事我都能说服她，更何况只是跟她商量你卖艺不卖身的事呢？”张惜若这么说倒也不是炫耀，只是想让茹雪增添一丝信心罢了。

这虽然是张惜若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没有陪孤儿院的弟弟妹妹们过年，但是她却在这个除夕夜里收获了这份友情，所以她心里还是颇为高兴的。

只是院长爸爸，蒋林妈妈，还有那些弟弟妹妹们还好吗？会不会因为见不到自己而忧心呢？会的，这个答案是肯定的。

张惜若站在自己屋前的院子里，望着黑黑的夜空，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双手合什，轻声道：“求老天爷保佑院长爸爸，蒋林妈妈身体康健，保佑弟弟妹妹们开心快乐，保佑所有我所关心和关心我的人平平安安！”

张惜若以前本来不太相信这些的，可是从她到了这里后她相信了，她相信了这个世上确有很多的事不是人力可为的。

“你的计划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呢？”张惜若刚睁开眼睛，老鸨的话便传入了她的耳中。

张惜若并没有转头看老鸨，只是放下了合什的双手轻声道：“明天初一，让她们休息一日后便开始。”

“好，那你早点歇着吧！”老鸨说完便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张惜若知道，老鸨怕她在用缓兵之计。

“钱妈妈，我可以跟你商量件事吗？”张惜若突然想起茹雪的事，于是叫住了老鸨。

“什么事？”老鸨停住了脚步，却并未回头。

张惜若紧走几步转到了老鸨跟前，稍欠了欠身后道：“我想等开始营业后让茹雪改为卖艺不卖身。”

老鸨看到张惜若向她欠身就明白她有求于她，可没想到是此事。

“这是茹雪那丫头叫你跟我说的？”老鸨直直的看着张惜若的眼睛。

“不是，是我要这么做的，因为我相信钱妈妈听过一句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像茹雪这么个美人，如果让那些男人只能看到她的多才多艺，却得不到她，那会有许多的男人都愿意出钱捧她，想得到她的。”

“你凭什么说得那么肯定，你不过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家，你认为你真的懂男人吗？”老鸨显然有些不愿意。

“钱妈妈不就是输在我刚才说的那句话里吗？”张惜若见老鸨这态度，于是使出激将法。

“你……”老鸨恼怒的瞪着张惜若。

“好了，钱妈妈，我也不要你直接答应，这样行不行？”张惜若和老鸨僵了会儿后，她主动的靠近老鸨来挽住了她的手臂，还讨好的道，“大不了你先答应，如果你觉得茹雪卖艺不卖身挣的钱没有之前多的话，那再反悔呗。”

“我……”

“我保证比之前挣得多，而且你还会白白得到茹雪的感激，这有什么不好的嘛？”张惜若晃了晃老鸨的手臂。

老鸨转头看着在向自己撒娇的张惜若，仿佛看到了自己被卖到不知何地的女儿般，愣了愣后轻声道：“好吧！我就暂且答应你好了，反正停业一月这么大的赌注我都下了，也不差这一样。”

“谢谢钱妈妈，钱妈妈真好！”张惜若笑容甜甜的，还又轻晃了晃老鸨的手臂。

老鸨失神的抬起手来，似乎想要去摸张惜若的脸庞。

张惜若看老鸨不对劲，再看她已抬起的手，误以为她后悔了答应自己，急忙陪笑道：“今天累了一天了，钱妈妈早些歇息吧！”

张惜若说完便松开了挽着老鸨手臂的手，一溜烟便跑回了自己房中。

老鸨这才回过神来，呢喃道：“她不是，她不是……”

说着看了眼张惜若的房间后，抬起有些木然的脚失落的朝她的房间走去。

初二一大早，张惜若便叫老鸨吩咐来守着她的两个小丫环去把各位姑娘叫到了院子里。

“干什么啊，天那么冷，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姑娘们喋喋不休，怨声连连。

“好了，各位姐姐，我知道你们习惯了这会儿窝在被窝里，可是难道你们就不羡慕同出身于青楼，可是衣着打扮却比你们光鲜亮丽，首饰比你们更加奢华的人么？”张惜若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陪着笑道。

“你说什么啊？我们怎么能跟那春香阁比嘛？人家那是门庭若市。”其中一个姑娘不善的白了眼张惜若后小声呢喃。

呵，春香阁？她张惜若现在可不管别的，她刚刚不过是想激励一下她们，并没有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意思。

“如果我们接下来的排练能让你们过上春香阁那些姑娘那样的日子呢？”张惜若似笑非笑的看着大家。

“这怎么可能嘛？”又是一阵议论之声。

“天下没有不可能的事，如果你们希望这样下去，那么最终你们只会落得无处容身的地步。”

“好，那大家听我的。”张惜若见她这一句起了作用，姑娘们都禁了声，于是正色道。

“擅长独舞的姐姐请站出来。”张惜若说完看着大家。大家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的，终于站出了三四个女子出来，而张惜若只是挑出了相貌稍微出众的那两人，便让其余的两人回到了队伍中，因为独舞对容貌毕竟也有要求。

“然后绿珠姑娘和茹雪也站出来吧！”张惜若让挑好的两名女子站到了一边后，便又对绿珠和茹雪道。

绿珠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倒是茹雪却冲着张惜若浅浅一笑，因为昨天张惜若已经把老鸨答应了她卖艺不卖身的事告诉了她，当时她可乐了好一阵呢。

接下来就是分别排练舞蹈，而这可多亏了她大学四年在文艺部，什么民族舞，古典舞她可没有不会的，虽然不能说是很精，可是教眼前这些人她还是有把握的。

而且她除了编排了民族舞，古典舞外，还加入了拉丁以及洽洽之类的现代舞，只是洽洽这样的舞蹈她准备用在门前，因为这样的舞蹈对于古代人来说比较特别比较新鲜，而特别又新鲜的东西也总是比较容易吸引人。

其实张惜若不仅集聚了怡春院所有的姑娘，而且还左磨右磨的把怡春院里那些个摆设来吓人的打手也拉了过来，虽然那些人并不情愿，可是在老鸨的施威下，他们也只得不甘愿的屈服。

张惜若这样一分之后，便让两名擅长独舞的姑娘先练习自己最为擅长的，而她自己却开始教剩下这些人的舞蹈。

一个月的时间不长，但也不短，张惜若不仅得天天盯着，而且还得亲自把要采办的东西写出来交给老鸨。

这一个月下来，也发生了一件特别的事，那就是张惜若觉得自己的身体真的是自己的了，因为以前只是用这个身体走走路啊，吃吃饭啊什么的，她并没有发现自己与这个身体有些不融合，更加没有发现这个身体陌生得不像自己的，可是在排练舞蹈时她才发现，这个身体的动作竟有些不会配合她的大脑，可是经过这将近一月的强度训练后，她的身体竟不像刚开始时那般的不能配合自己的大脑了。

再有两天一月之期就到，而张惜若这几天除了必要的训练外，也开始了彩排，她要老鸨准备的东西也都差不多了。

“惜若，怎么样了？”老鸨这天从外面回来便赶到了张惜若训练的地方，远远的看见张惜若便淡笑着走了过来问道。

“钱妈妈，你现在对我的态度可比我刚到这里好很多了呢！”张惜若打趣的道。

“死丫头，你别太得意，要是没有效果，可有你的苦头吃了。”老鸨轻敲了敲张惜若的脑袋。

她现在算是相信了，因为张惜若编排的舞蹈她确实没有见过，而且经过张惜若亲自给她的姑娘们上妆，她竟然觉得这些姑娘确实比以前漂亮了。

而且她教姑娘们那些歌也是她从未听过的，她逐渐有了一种当时相信张惜若并没有信错的感觉。

“钱妈妈，让她们歇会儿吧，我去透透气。”张惜若说完便一溜烟跑到了茹雪的屋内。

“累了吧？”茹雪看到张惜若来，急忙放下了手中的琵琶，还走到桌旁倒了杯水递给了她。

“谢谢茹雪，就知道你最疼我了。”张惜若讨好的向茹雪眨了眨眼睛。经过这一个月的相处，张惜若和茹雪已然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你啊，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到底几岁了？”茹雪无奈的笑着坐到张惜若身旁。

“你不知道吗？我二十五了。”张惜若喝完茶很认真的看着茹雪道。

“你以为你是妖啊！”茹雪笑着轻瞪了她一眼。

呃……我真的二十五了，你怎么就不信呢？算了，反正我也不能告诉你我来自未来，不对，貌似不是未来，唉唉，自己都乱不清楚的东西怎么和茹雪说嘛？

“好嘛，偶十七了。”过完年梅若雅便是十七岁了，所以张惜若只得无奈的说自己十七岁。

“这还差不多。”茹雪满意的一笑后，道，“又有什么新曲要教我吗？”

“啊？昨天教的已经会了？”张惜若讶然的看着茹雪。这也太夸张了吧，以前唱一首歌给她听，至少得每天给她唱两三遍，然后每首得唱个五六天呢，怎么这速度越来越快，现在竟能一天就记住？

“我弹给你听！”茹雪说着就到一旁去坐了下来，还把一旁的琵琶抱在了怀中。

茹雪认真的弹完后，张惜若傻眼了，愣了半天才道：“真的会了呢！”

“我聪明吧？”茹雪一副很得意的表情看着张惜若。

“要死人了！”张惜若耷拉着脑袋装晕，扑倒在了桌子上。

唉唉，没法混了，现在看茹雪竟有种照镜子的感觉了，因为那句什么‘我聪明吧’可是她在茹雪面前得瑟时才会说的话呀。

“到底怎么样嘛？”茹雪看张惜若这副模样，笑着放下琵琶走过来推了把张惜若。

“茹雪，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张惜若哇哇的假装抱着茹雪大哭。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茹雪不明白张惜若怎么突然哭了，着实吓了一跳，急忙问着扶起张惜若来。

呃……没掉泪。茹雪眨巴着眼睛愣了愣。

“呜呜……茹雪，我不应该教你自恋的，好好一个姑娘就被我毁了。”张惜若说着又要靠到茹雪身上。

“讨厌，你就会逗我。”茹雪笑着轻拍张惜若的手。

“嘻嘻，茹雪果然聪明，这么一下就看出我逗你了。”张惜若脸上得意的笑着。

“你当我脑残啊，你都干嚎不掉泪了我还能看不出来。”茹雪无语的看着张惜若。

“呃……”完了，连脑残也学会了，这下完了，真的没法混了。

“喂，你是不是有新曲教我啊？”茹雪不再跟张惜若嬉笑，认真的道。

“姑奶奶，你饶了我吧，我教你的曲子加上你会弹的曲子，一个月天天出场也不会重复了，我睡了。”张惜若说着就扒到了桌上。

“很累吗？”茹雪有些心疼的帮张惜若拨了拨垂下来的一丝头发。

“嗯！”张惜若轻声应着，不累才怪，虽然现在是觉得身体会配合大脑了，但是这毕竟是体力劳动啊。

“那要去我的床上躺会儿吗？”茹雪轻声问道。

“不了，就这么歇会儿就好。一会儿再去训练一下便能吃晚饭睡觉了。”

茹雪不再出声，只是绕过屏风去拿了个薄毯来盖到了张惜若身上。

她是知道的，张惜若瘦了很多，所幸的是她并没有累到生病。

终于熬过了最后两天，开业当天张惜若是既兴奋又害怕，怕的是自己的所有努力都没有得到回报，所以她就一直躲在茹雪的屋里不敢出去。

可是到了晚上她却怎么也逃不过了，在钱妈妈的再三催促下，她只得悻悻的跑到了大厅，再到门前去看了一圈后才放心的从门前走了回来。

大概晚上七点左右，她便叫乐师们开始奏乐，门前的表演也开始了，而且还打出开业当天普通酒免费的牌子，她自然有她的主意，酒免费，菜可不免费，光喝酒不要下酒菜那是不可能的。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因为酒免费而进入怡春院的人也越来越多，而且她还隐约的听到了有人夸赞起舞蹈来，便稍微心安了些，因为至少这第一步算是成功了。

她看客人进去得差不多后，自己进去看了一圈便吩咐开始开场舞，早已吩咐好的花瓣应声从空中落下，乐声响起，第一场独舞开始，张惜若为它取名为凤舞九天。

本来还紧张这舞蹈是否能成功的张惜若，在舞蹈跳完后的掌声中总算把心完完全全的放了回去。

接下来便是安排茹雪演奏，然后安排姑娘们陪酒，这一天倒也还算顺利，虽然并没有她预期的那么理想，可是至少第一步迈出去了。

茹雪演奏完后，张惜若最先鼓掌，而且还按她最先设定好的赏银，那些围观的人也有人跟着纷纷赏银，没有赏银的也一个劲的叫着好，眼睛更是停在茹雪的身上舍不得挪开，直到茹雪阿娜着退了下去还有些意犹未尽。

“惜若，你真是我的福星哪。”张惜若拖着疲累的身体正准备休息时，钱妈妈笑嘻嘻的走了进来。

“呃……钱妈妈，早点睡，晚安！”张惜若说着便倒在了床上。

“你个死丫头，你给我起来。”钱妈妈一把把张惜若拽了起来，兴奋的道，“你知道吗？今天光在菜上的收入就是我以前半月的收入了呢，再加上今晚留宿的公子赏给姑娘们的小费……”

“钱妈妈，我真的累了。”张惜若无心听钱妈妈一个劲的跟她说这些她并不关心的事，耷拉着眼睛。

其实她倒也不是不关心，只是她更关心的是今天的成效罢了，既然有了成效，那她的目的达到了，神经一松，自然也就困得无力了。

“好了好了，你好好睡吧，我看你这些日子累了，我明天叫厨娘给你炖些乌鸡汤给你补补。”钱妈妈说完便开心的离去了，可是张惜若却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