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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情王妃:杠上邪恶帝王》第17章 祸不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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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她最后的气味留在了这里,而且她的气味中混着毒性,所以天蚕蜂死了。”范逸云停住了笑,无力的抬手指着天蚕蜂刚才爬过的地方。

“那她人呢?”慕容惊羽愣愣的看了眼那留着天蚕蜂尸体的地方,怒声问道。

“不知道,有人移走了她的尸体。”范逸云无力的摇着头。

“既然没看到尸体你凭什么说她死了?”慕容惊羽说着就挥拳砸向范逸云,可是范逸云不禁不躲,却也不反抗,任由慕容惊羽发泄着他所有的痛。

等在客栈的香菱一开始就听到了慕容惊羽的声音,本来她以为只是听错了,可是这声音却久久不停,她便抱着查看一下的心思走了出来,然后就看到了慕容惊羽跟疯了一般的在打范逸云,而范逸云却任由他打,任由他发泄,半点还手之意都没有,香菱一急,急忙冲过来抓住慕容惊羽的手道:“公子,快住手!”

“呵呵,怎么不打啦?打死我我正好可以去地下找她。”范逸云挑衅的看着慕容惊羽,他在刻意的激怒他,因为他后悔了,后悔不曾对她言过自己的爱,而现在她走了,自己永远也没有那个机会了。

“范……范大哥,你刚下说你要去地下找谁?”香菱惊恐的看着范逸云。

“找谁?你说我能去找谁呢?”范逸云的表情扭曲着,根本看不出是在笑还是在哭。

“不……不可能的!”香菱不敢相信的向后退去,最后一不小心便跌坐到了地上。

“惜若她那么好的人不会的,你们骗我,不是真的!”香菱叫着站起身来逃也似的离开了范逸云他们所呆的地方,她不相信,无论如何她都不会相信的,两个时辰前还活蹦乱跳的人怎么可能一下就没了呢。

“我也不相信,除非你能找到她的尸体,否则我绝不相信。”慕容惊羽说完也消失在了夜色里,他觉得他不能这么呆着,他必须要去继续寻找,她一定好好的活着,只是躲起来跟他们玩捉迷藏而已。

三天后,别院里坐着满脸疲惫的慕容惊羽,陌离漪低头站在一旁,沉默了半响后道:“陛下,宫里又来了飞鸽传书,皇后已经不醒人事了,现在只是拖着一口气等您回去见最后一面。”

慕容惊羽拳头握得紧紧的,他不知道他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何老天要这么的哲磨他,心爱之人不知所踪,而那个无怨无悔的跟着他的女人也要离他而去,他这两年用尽了全力也留不住他的皇后,不仅留不住他的皇后,现在连他自己心爱之人也没能保护好。

“去准备两匹马匹,你我即刻动身,其他人留下来继续找兰贵妃,找不到人就永远也别回去。”慕容惊羽无力的说出这么句话来。

“是!”陌离漪抱拳应下,然后大步朝屋外走了去。

一处很暗很暗的地方,张惜若无力的睁开眼睛,她不知道这是哪里?而且她还感觉到身上有种被虫咬的感觉,难道是死了吗?埋在了地下,那些可恶的小虫子来饱餐了?可是为什么自己还有感觉呢?不是说死了不是下地狱就是上天堂吗?可是天堂应该有很多的天使,而地狱,就算不在地狱,那阴朝地府不是也应该有许多小鬼的吗?

“啊……”张惜若想喊,可是她张开嘴巴后除了发出一声啊来,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没听说过人死后会说不出话来的啊!

“你醒啦?”随着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一丝昏暗的灯光也射入她的眼帘。

眼前是一个身着一身黑衣的男子,男子的脸很白,白得有些吓人,表情很是冷然,刚才张惜若明明听到他跟自己说话的,可是现在看向他时他却一副没事人的表情,只是端着一杯热茶在慢慢的品着。

“啊……”张惜若想问你是人是鬼?可是任凭她怎么努力也发不出声音来,难道这里真的是阴朝地府,可是这人是谁?阎王爷?不,据说阎王爷是个老头,而眼前这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再说也没见哪个电视剧里的阎王爷会这么悠闲的喝茶的啊!

“你因中毒而失去了声音,现在是说不出话来的。”那男子或许是看张惜若憋得满脸通红的缘故吧,终于良心发现的冷声提醒道。

呃……因中毒而失去声音?这么说自己还活着吗?张惜若来不及想别的,急忙再一次打量了四周一遍,然后看向自己的身体!

天啊!这些在自己身体上的彩色线条是什么?张惜若虽然被吓住,但还是认真的打量了起来,这……这哪里是线条啊?看它们扭动的身躯分明就是活物,这是蛇?可是自己从没见过这样彩色的蛇啊,而且据说七彩斑斓的蛇是最毒的。

想到这些张惜若害怕的直想用力甩掉这些粘在她身上,而且还咬住她不放的东西,可是现在她也发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她除了头部以上,其他地方根本不能动,可是那种被虫子啃咬的感觉却很明显的存在。

张惜若害怕得额上直冒冷汗,这时那黑衣男子终于又开口了。

“看你年纪尚轻,只是却不知道是谁这么恨你,竟对你用紫乌这种毒!”男子不知何时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眼中似乎有那种叫怜惜的东西。

张惜若想冷笑,别人再怎么恨我也不过想我死,而你呢?弄这么多七彩斑斓的蛇在我身上咬我又算什么?而且还弄得我全身不会动,这种恐怖加变态的方式只怕这世上仅你一人会用?

“呆着吧,改天再来看你!”男子看出了张惜若恨恨的眼神,淡淡一笑后一抬手不知朝张惜若身上撒了什么,张惜若只闻到了一阵淡淡的香气,接着就睡了过去,男子轻轻一勾嘴角,站起身来便转身离去,而那一丝昏暗的灯光也随着他的离开而消失了。

张惜若再一次醒来时,男子正静静的看着她,她本能的向后一缩。

呃……自己居然可以动了,她欣喜的张了张嘴,可是声音依旧没有如她所期望的那般从她喉咙里发出来,自己莫不是从此要做哑女了吗?眼前这男子说过,自己因为中毒而失去声音了。

“走吧!”男子也不顾张惜若落漠的表情,冷冷的说完转过身就走。

好吧,既来之则安之,能保住小命就很幸运了吧?!

张惜若无力的眨眼,这一眨眼才注意到,她之前醒来看到的那些蛇已经全都死了,死状离奇,全都是直直的没有一丝的弯曲,而且还都是肚皮翻朝上面,她不禁轻轻的用脚踢了踢,那些蛇的身体竟是软的,害她误以为蛇还活着,吓得直往后退。

“还不走?”男子转过身来轻皱眉,在看到她害怕的神色后不耐烦的道,“它们都死了,值得你那么害怕?”

呃……张惜若愣了愣后急忙跟到了男子身后,在通过一条长长的似地道般的道路后,终于见到了前面依稀的光,没走几步便从一个洞口走了出来。

这是一个处在半山腰上的洞口,只是山下并没有人家,而是一个很大的湖泊,湖里的水蓝蓝的,水中倒映着四周的山石和蓝蓝的天空,乍一看,犹若天堂。

“干嘛?你想留在这里喂狼?”男子走出去后发现张惜若并没有跟上,回头却发现她正在看着四周。

张惜若白了一眼男子后乖乖的跟了上去,随着山上的小路蜿蜒而下,走了大概半个来小时就来到了一处四合院前,院落不是很华丽的那种,但在这深山里能造就这样的院落,看来建造人也是相当厉害了。

“喂,你这女人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啊?”男子走进院落后回头竟发现张惜若正站在院前打量着院内,于是不耐烦的问道。

什么嘛?脾气干嘛那么爆?而且老冷着一张脸干嘛?人家不就是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好奇,所以多看了看吗?

张惜若撇了撇嘴,心里虽然诸多不满,可是却半句话也说不来,别说是整句的话了,她现在除了啊啊声外根本连个整字都不会说。

对了,自己为什么要一直被这个黑罗刹牵着鼻子走嘛?自己根本都不认识他!张惜若想到这里不禁给了自己一记爆栗。你是失声了还是失去脑子了,人家若是坏人的话,早前杀你不跟踩死只蚂蚁似的吗?难道他之前放那些七彩小蛇咬自己倒是在救自己不成?

“公子,你回来啦?!”张惜若木然的站在原地想着,两个小丫头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抬起头来时,两个极可爱的小丫头正从大堂里笑着走到那黑衣男子面前。

男子轻点了点头后用那毫无感情的声音道:“你们把那位姑娘带到西厢房去歇着吧,然后给她准备些吃的,最好是粥之类的东西,她不会说话,但也得好好招待她,我可不希望我费了大劲把她的命救回来倒给饿死了。”

这家伙在咒谁死呢?真是的!不过刚才他说自己是他费劲救活的?那就是说自己的命真的是他救的?!

对了对了,那天她醒来时这家伙还说过她中的毒是紫乌,那不是跟皇后中的毒一样的吗?这么说来皇后也有救了?

“是!”两个小丫头稍一欠身应下后,男子便朝着一个房间走了进去。

呃……等等啊,告诉我你是不是会解紫乌之毒嘛?张惜若因为不会说话,张了好几次嘴后只得急忙走上去抓住了男子的手臂。

“啊……”两个小丫头以为张惜若要对她们的公子不利,惊得遮住了眼睛。

“干嘛?”男子不耐烦的转过头来,两个小丫头也松了口气放下手来,公子这是中邪了吗?以前陌生人靠近可都会被他视为对他不利而一掌拍飞外加向对方撒毒粉的,怎么这女子却还好好地站在那里呢?而且还拉着她们公子的衣袖。

唉……白费她们的力气抬手挡眼了,本以为眼前的女子会跟以前靠近她们公子的陌生人一样,一定会摔得很惨外加面部腐烂呢!

“唔唔……”张惜若也不顾男子的语气不善,自顾的比手划脚了半天,嘴里也发着唔唔的声音,可是男子却依旧无耐加茫然的看着她。

“好了,我问你答!”男子看了半天后终于开口道。

“你有话跟我说?”

废话,没话跟你说我拉你做什么?难道你认为你帅得可以跟潘安媲美还是怎样?张惜若想翻白眼,可她知道现在不能惹眼前的人生气,于是点了点头。

“是有问题问我吗?”

张惜若又点了点头。

“呃……这你可难住我了,我又不会读心术。”男子稍想了想后问道,“你识字吗?”

张惜若听了急忙点头。

“好吧,跟我进来,我给你拿纸笔!”男子说着推开了眼前的房门走了进去,张惜若也急忙跟了进去。

在男子拿出纸笔后,她急忙提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大字——你能告诉我解紫乌之毒的方法吗?

男子看后因为张惜若写的是简体字,所以猜测着道:“你是问我能不能告诉你解紫乌之毒的方法对吗?”

张惜若急忙放下笔翘起了大拇指,还一个劲的点着头。

“你这也叫识字?”男子并没有因为得到张惜若的夸赞而换下他冰冷的表情,而是怀疑的看了眼张惜若后吐出一句气死张惜若的话来,“我不可能教你!”男子说完后还自顾的坐到了一旁。

呃……这个怪胎,帮个忙会怎样?再说了,我确实识字好不好?只是你个老古董看不懂简体字却还怪我。

“你瞪我也没用!”男子说着给自己添了杯茶,张惜若这才发现自己竟不自觉的翻眼瞪向了对方,急忙敛了敛眼神。

“这方法我是不会告诉你的,而且告诉你也没用,因为只有我能解,而且还得针对刚中毒者,如果是已经死了的,或是中毒量轻,但时间久的,这个办法也是无效的。”男子喝了口茶后道。

张惜若不悦的撇了撇嘴,直接说中毒时间长的不能救不就完了吗?干嘛还在里面加个冷笑话?人死了都能救的那是神好不好?

“去歇着吧!两小丫头还在院子里等着你呢!”男子说完不再看张惜若,而是继续悠闲的喝着茶,张惜若看人家也没有了再理她的意思,只得站起身来走出了屋门。

她刚出了屋门,男子便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后走到了里间,因为他可是七天没合眼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看到她被扔在路边,一时起了恻隐之心就把她救了起来,可救起来后他才知道,原来她中的竟是最为棘手的紫乌之毒。

张惜若在这里吃了晃,晃完吃,吃完睡的过了三天后,终于按奈不住来到了男子的房前。搞什么嘛?从那天把她丢给两小丫头后居然再也没见过这个男人,但是她要问他路的啊,如果这两小丫头要是认字也就算了,可是两小丫头根本就不认识字,写什么给她们看都是一脸的茫然,她要去桃源县好不好?范逸云他们肯定都急得团团转了,可是她来了几次两小丫头都把她拽了回去,今天她卯足了劲,两个小丫头实在拦不住了,所以只得一路跟被她拖拖拉拉的拽着跟到了这男子的屋门前。

咚咚咚……张惜若轻扣了扣屋门,扣完等了大半天也没反应,接着再扣再等,依旧没反应。

丫的,干嘛?故意不开门还是怎样?就算你对我有救命之恩也不能如此对我好不好?把我晾起来当无物好玩还是怎样啊?因为焦急的缘故,张惜若想着就来气,敲门的力道也大了许多。

可是敲了半天还是没人,正当她误以为屋中根本没人时,门竟吱呀一声打开了,那男子依旧一袭黑衣,脸依旧很白,手指细长细长的,看起来真的很漂亮,不过张惜若现在完全没有心情欣赏这个比女人还美的阴柔男人,直接忽视了男子不悦的表情,走过去推开男子便进了他的房间,然后磨墨,最后提笔写上了几个大字,谢谢你救了我,不过我现在要离开!这次她没有写简体字,而是照这两天没事时翻腾的书上的繁体字写的。

男子走过来看完皱了皱眉后问道:“你确定?”

张惜若听了点头如捣蒜。

“想好了?”男子再次确认。

张惜若白了眼男子后又点了点头。

“好吧,如果你不怕你这副尊容吓到别人的话,请自便!”男子说着顺手扔了面小铜镜给张惜若后便懒懒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不再看张惜若一眼,张惜若无语的看了眼男子后,拿起铜镜来。

“啊……”张惜若发出一丝沙哑的尖叫后铜镜落在了地上,她整个人也惊恐的向后缩去,因为她在镜中看到的居然是一张彩色的脸,而且那脸上还布满蛇纹,可是她很清楚,她这两天除了洗脸外并未向脸上涂过任何东西,而那两个小丫头更不可能这么对她,一是跟她无怨,二是两个小丫头都很单纯善良的,那么这就只有一种解释,她的脸这些天其实一直是这样,只是这三人估计都怕伤了她的自尊,所以看她的眼神也都尽量表现得正常罢了。

现在她也明白了,难怪她在西厢房里找不到铜镜呢,而且这些天洗脸也是小丫头把湿帕子递到她手中让她擦完脸后又把干帕子递给她,当她想走到盆边时,两小丫头中的其中一个总会很警觉的找理由挡住她的路,另一个则快速的把水端出去倒掉,原本她并未在意,现在看来,两个小丫头完全是在为了她而着想,生怕她被自己吓到。

“怎么?不走了?”男子竟然笑了,只是那笑却是那么的邪魅,冷冷的,感觉不到半点的温度。

不!她不相信刚才看到的那张脸是自己的,肯定是这完全不知来历的男子故意戏弄她在镜子上做了手脚,张惜若现在脑袋一片混乱,思维也异于常人的这么想着,她甚至完全忽略了这个男人其实跟她无怨无仇,而且更加没有必要费力救了她的命却又要把她吓个半死。

她思维混乱,行为也随之失常了,在那男子都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她噌的站起来便逃以似的离开了院子,她要去找个有水的地方看看,她不相信她的脸会变得这么恐怖。

“姑娘……”两个小丫头见势急忙抬脚去追。

“不用追了,她现在应该是需要独自一人静一静,接受了事实她自然会回来的。”黑衣男子虽然被张惜若的行为吓了一跳,不过随即便换上了云淡风轻的表情对那两个刚跑到院门边的小丫头道。

两个小丫头听了停下脚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只得垂着头回了西厢房,毕竟她们的公子可又未骗过她们呢,每次什么事都一说一个准儿。

张惜若在山中一路狂奔,在她累得快跑不动时,终于来到了一个大水塘边,塘水看上去很清澈,距离塘边还有一段距离时,她突然收住了脚步,她没勇气走过去,这一路她想透了,那人不会做出这么无聊的事来,更何况人家根本不知道她那会儿会去,怎么可能在镜子上动手脚呢?最重要的是人家没那个动机不是?

可是,她以后该怎么办?这么一张七彩的蛇纹脸任谁看了都会以为她是妖怪吧,去找茹雪她们?可是她现在不会说话,她要用什么来解释她就是张惜若?只怕她还没解释就能把茹雪吓晕,就算茹雪心理素质好,吓不到,可是茹雪他们看到她变成了这副模样,除了让他们陪她一起痛苦又还能怎么样呢?

至于慕容惊羽她更不可能去见,她不知道慕容惊羽看到她会是什么表情,恐惧,嫌恶,或是其他,她不敢再想。

好吧,就算退一万步讲,慕容惊羽不介意,而且还让她依旧做她的兰妃,可是自古以来可没听说过哪个皇帝有一个长得奇丑无比的妃子啊,关键是现在的自己并不是只是丑这么简单,而是长着一副电视剧中那些还没完全修炼成人形的妖怪脸。

天,我到底做错了什以?为何会落到这样的下场?张惜若无力的坐了下来,然后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头。

隐忍,隐忍,再隐忍!院长爸爸说过我是最最坚强的孩子。

“啊……”她抱着头想尖叫,最终发出的依然是一声低沉沙哑的‘啊’声,她害怕了,胆怯了,用双手紧紧的揪住她的头发,眼泪像山泉一般的狂涌而出,此时天空中那飞鸟的声音在她听来都仿佛如一声声的悲鸣,她感觉鸟儿也在为她而哀伤。

我不要听不要听!张惜若心底无力的喊着,双手紧紧的抓住头发,然后再夹紧了双臂捂住自己的耳朵。

她卷缩在地上,整个人看起来是那么的让人心疼。她想哭喊,可是无济于事,除了眼泪不断的流,她喊不出声音来,她有种濒临绝望的感觉……夜终究还是来临了,不会因为任何人的绝望或是悲伤而延缓它的脚步,张惜若依旧无力的坐在地上,脸依然埋在双臂间,她不敢抬头,似乎一抬头就会看到天空中有张七彩的蛇纹脸庞,那副七彩的蛇纹面容现在深深的扎在了她的心底,她觉得那是这世界上最最丑陋、最最怪异、最最可怕的一张脸。

她不知道,夜幕的降临代表着那些夜行动物觅食的开始,所以即使那一双闪亮的狼眼正在靠近她,她也没有半点的感觉,不过即使知道又怎样呢?在现在的她看来,有狼愿意吃她似乎都是一种荣幸,她白天想过死,可是她没那个勇气。那么现在有狼愿意帮她做这件她没勇气做的事,她反而会感激这些狼,感谢他们的饥不择食或是不嫌弃。

“嗷……”一声狼的嚎叫声响彻了整个夜空,张惜若无力的抬起头来,在看着那一双双闪亮的狼眼靠自己越来越近时,她居然笑了。

这样也好,死了就不再痛苦,而茹雪他们难过一段时间后也会渐渐忘怀。

狼群在继续向她逼近,因为它们饿了一整天了,而且它们也不会因为眼前人的一抹诡异笑容而停下,于它们而言,现在只有一个念头——猎取食物!

张惜若露出了一个她认为最甜美的笑容扫视四周的狼群一眼后便轻轻的躺了下来,静静的看着夜空,夜空中繁星点点,天边还挂着一轮弯弯的明月……四合院内,两个小丫头焦急的等在院中,眼看着太阳落山、夜幕降临、月亮升起,两个小丫头终于再也忍不住了,急忙走到男子屋前去敲门。

“怎么了?”男子出来看到两个小丫头满脸的焦急之色,于是问道。

“公子,那位姑娘到现在还未回来,你说会不会出事啊?”其中一个小丫头直直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别管她,就当她死前做了件善事,给山中野狼送上了一顿美餐吧!”男子冷冷的说完就准备关门,另外一个小丫头见势,急忙伸手出来挡着门道,“可是公子,我觉得那位姑娘挺善良的,几天来都是对我们笑意盈盈的呢!”

“烦死了,知道了!”男子不耐烦的说了这么一句后终究还是没把房门关上,而是转身带着两个小丫头出了院落,他可不想让花了五年时间好不容易才收集齐的七彩蛇白白死了呢,因为那些七彩蛇的毒性虽然很烈,可是也架不住紫乌之毒,所以它们将毒液注入张惜若身体的同时也会吸入她身上部分的毒血,而那些毒血足以要了它们的命。

说实话,虽然他用七彩蛇色给她解紫乌之毒是实验,可是他不用她做实验也不行啊,因为当时的情况紧急,哪怕多等一刻钟她就得去见阎王了,这用的本来就是以毒攻毒的方法,虽然他曾想过会有后遗症,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她的脸会变成了这样啊,所以这些天他都把自己关在屋里帮她想办法。而这一次,如果不能保证万无一失的话,他绝不会再随便用药,试验?当时那是她命悬一线,可现在万一因为要帮她恢复容貌而要了她的小命,那他是万万不会冒这个险的。

男子走在前面,两个小丫头各自提着一个灯笼跟在男子身后,转了许多地方也见不到张惜若的身影,其中一个小丫头看夜越来越深了,不禁颤声问道:“公子,你说那位姑娘会不会被狼吃了啊!”

“别胡说,看那姑娘像是个有福之人,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另一个小丫头扯了扯那个说话的小丫头道。

“可是……”

“继续找!再啰唆人可就真被狼吃了。”男子冷冷的说完后继续向前行去,他很懊恼,甚至开始着急,只是他自己却没有发现。他讨厌这样漫无目的的找人,虽然他想边喊边找,可是他根本就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姑娘……”男子正有些慌神的看向四周时,身后的小丫头大声喊道。

“嗷……”男子依旧四处张望着,两个小丫头也焦急的呼喊着,突然一声狼嚎传入了他们耳中,两个小丫头害怕的抱到了一起。

此时男子却眼眸一亮,急忙凝住心神细细的辨别狼嚎声传来的方向,因为它们的嚎叫意味着它们发现了猎物!

“走!绝情潭。”男子稍一顿后,急忙朝着绝情潭跑去,两个小丫头也慌忙跟去。

“啊……”三人来到绝情潭时,狼群已经团团围住了张惜若,而且还有一只狼正纵身跃向了目标,两个小丫头吓得尖叫出声来,倒是男子相对冷静,急忙一跃而起,一脚踢飞那只狼,然后旋身向四周撒了一把白白的药粉,狼群居然嚎叫着退开了,而且还惊恐的四处逃走。

“你干什么?找死啊?”男子一把抓起躺在地上的张惜若,气急败坏的道。

张惜若听到声音睁开了眼睛,可在看到男子时她就发疯了,疯一般的扯着男子的衣服,还边扯边捶打着他,男子并不躲闪,而是任由她一下接一下的捶打,拉扯。

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狼群吃了我?张惜若心里喊着,可是张开的嘴却发不出声音来。

“你听我说!”男子终于怒了,可是那看似愤怒的表情下,眼中却闪着一丝异样,就连抬起来阻止张惜若捶打他的手也不自觉的温柔了许多,还用温和的声音道,“你的脸我帮你想办法好不好?”

真的?张惜若顿时冷静了下来,期待的看着男子。

男子仿佛看懂了那个眼神,用力的点了点头道:“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你没骗我吗?张惜若抽出手来紧紧的抓住了男子的衣袖,眼中藏着满满的期待。

这次男子似乎并没有看懂,只是轻扶起张惜若道:“回去吧,夜晚山里风寒露重。”

张惜若轻点了点头,倚着男子站了起来。

“对了,我叫千弦,你叫什么名字?”千弦这才想到这么多天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于是问道。

千弦!张惜若默默的在心里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后,拉过他的一只手来,然后用食指在他的手心中轻轻的写下‘惜若’二字,千弦抬起头来用猜测的语气问道:“惜若?”

张惜若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不远处的两个小丫头。

这次千弦明白了她的意思,道:“喜欢穿紫色衣服那个丫头叫菟缕,喜欢穿绿色衣服那个叫君菜,她两的名字都是我取的,而且都取自药名!”

“秃驴,你菜?!”联想到这里,张惜若不禁强忍住笑意,随即表现出一副明白的表情来。

“走吧,有什么回院里再说。”千弦对张惜若道,看到她朝自己点了点头后才小心的扶着她朝来时的路走去,而菟缕和君菜却呆呆的站在那里半天回不过神来。为什么?因为这两人从未见过她们的公子如此温和的对一个人呗,而且对方还是位姑娘。

“干嘛呢?你们想摔死我们啊?”千弦发现灯光没有移动,回头却看到两个小丫头还在看着张惜若刚才躺的地方发呆,于是不悦的道。

“噢!”两小丫头回过神来,急忙转身,可是菟缕却因为一时慌张而转错了方向,两人竟撞到了一起。

哈哈!张惜若在心里笑出了声来,脸上自然也挂上了毫不掩饰的笑容。

千弦无语的转过身来时,看见这样的张惜若竟愣了愣神,他当时救起她时见过她的真实容颜,那是一张绝美的脸,如果现在这个笑容挂在她原本的容颜上的话,那一定会迷倒众生吧!只是可惜了,因为他医术不精而使这张脸变成了这副模样,不过他一定会想办法让她恢复的。

张惜若转头时发现千弦在看着她发呆,于是抬起手来在他眼前晃了晃。

“噢,我刚才在想点事情!”千弦回过神来不自在的红着脸转过头去,掩饰道。

张惜若无声的笑了,没想到这个冷冷的大小伙子竟然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而且现在千弦在她的眼中似乎也不似之前那么的苍白冷漠了。

“菟缕,君菜,来扶着惜若姑娘。”千弦强装出冷冷的声音道。

“噢,是!”两个小丫头自然没注意到千弦脸上的不自在,应着去扶张惜若的手臂。张惜若朝她们摆了摆手,意思是她可以自己走,可两个小丫头显然没明白,只是疑惑的转过头来看向千弦。

“还是扶着吧,惜若姑娘不熟悉山中路况,别不小心摔了。”千弦说完两个小丫头便听话的点了点后扶住了张惜若,张惜若淡然一笑后随着她们,毕竟她现在说不出话,想表达什么也比较费劲。

只是刚走了一小段后,张惜若突然感觉脚下一疼,人也朝地上坐了下去,两个小丫头因为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突发状况,一不留神就被张惜若扯着摔到了地上。

“怎么回事?”跟在身后的千弦神色一紧,急忙一个箭步跨上来想扶起张惜若,可张惜若轻摇了摇头后侧坐着轻拉起一边的裤角来,当千弦看到她小腿上那两个流着血的小牙印后脸色徒然变得冷竣起来。

他知道这是蛇咬的,可是刚才他也没看到路上有蛇啊,想到这里他急忙捡起掉在一旁的灯笼查找,在看到路旁那条刚死的眼镜蛇后,千弦的脸瞬间就绿了。

这是怎么回事?只有紫乌之毒才会引出眼镜蛇的,可是她的毒不是已经解了吗?想到这里千弦急忙伸手去帮张惜若把脉,可是手刚要碰到张惜若时,张惜若却捂着胸口痛苦的靠到了他的怀中。

“姑娘,你怎么了?”在千弦还来不及反应时,菟缕和君菜见势急忙坐起身来一左一右的扶起张惜若,只见她的脸色暗了许多,手紧紧的捂着胸口,豆大的汗珠也一颗接一颗的从额上滑下来,千弦急忙拉过她的一只手来帮她把脉。

“公子,姑娘她怎么了?她看起好像很痛苦呢!”菟缕看惜若的眼神越来越迷离,焦急的问道。

千弦并不理会,他正一边把脉一边眉头紧锁的在思考什么。

她体内的紫乌之毒居然还未消除,不仅如此,新注入的七彩蛇毒与紫乌之毒依然在惜若体内激烈的斗争着,现在的关键问题是到底谁的毒性更强一些,如果紫乌之毒压过了七彩蛇毒那她就没救了,因为七彩蛇已死,想要再次收集齐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如果七彩蛇毒战胜了紫乌之毒,那他兴许还有方法救。对于他而言,如果可以选择的话,这两种结果他都不想要,他希望出现第三种,那就是紫乌之毒和七彩蛇毒能互相抵消,因为那样张惜若身上的毒便能解掉,而且不会有残留,可是这只是一种期许,因为出现这种可能的机率小之又小。

想到这里,千弦急忙抱起张惜若朝着四合院奔去,而个小丫头也急忙拾起地上的灯笼跟在后面追去。

“别怕!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千弦把张惜若抱回了自己房中,安慰道。

张惜若无力的点了点头,捂着胸口缩成了一团。

“你先睡会儿。”千弦看张惜若如此痛苦,他的心仿佛也被什么揪住了般,只得拿出一根银针来扎在了张惜若的睡穴上。张惜若只是疑惑的看了眼千弦后便缓缓的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公子,这位姑娘怎么样了?”在千弦准备用银针给张惜若引毒时,刚在摆弄银针时两个小丫头才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你们去门外守着,一会儿需要你们时我再叫你们。”千弦没有抬头,而是继续把银针铺开来。

“噢!”两个小丫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睡着了的张惜若后才转身出门。

千弦摆好银针后把手伸到了张惜若的腰上,当他准备帮她解开衣裳时他却犹豫了,可犹豫归犹豫,一想到紫乌之毒可能在他犹豫时压住七彩蛇毒,他就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异常的快。

“得罪了!”千弦用力的晃了晃有些凌乱的脑袋后,毫不犹豫的就解开了张惜若的衣衫,他不是趁人之危,而是他必须得这样才能准确的找到张惜若身上的穴道,然后通过银针渡穴,尽力把两种毒溶在一起。

门外的两个小丫头转来转去的急得不得了,而屋内的千弦也好不到哪里去,每下一根针他都必须得慎之又慎,因为只要他稍微扎偏了,那就会立刻要了张惜若的命,所以虽然才下了十根针不到,可是他的额头却早已渗出细细的汗珠来。

说实话,面对病人,他还从未如此的紧张过,虽然他十三岁就出师了,可是就是面对他的第一个病人时他也不曾这么的紧张,相反的是,那时候的他很兴奋,因为他知道那个奄奄一息的人将会经他的手变得鲜活起来。

时间在一秒一秒的过,也在一天天的过,张惜若再一次醒来时已然过了三天,当她睁开眼睛看到一缕阳光从窗户撒进来时,她知道自己活过来了,接着便是用目光扫向四周。

“啪!”一声盘子摔到地上的声音传来后,张惜若愣然的看向了声音传来的地方,那是门边,而且菟缕正欣喜的看着她,接着就高兴的跑了过来。

张惜若想问她怎么了,可是开了开口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惜若姑娘,公子刚刚才去了别的房间休息,他连续给你施了三天的针,我看他好累了呢,刚才公子出去告诉我们你一会儿就会醒我们还不信呢,没想到我不过是去厨房拿些点心回来你就醒啦?”菟缕开心的看着张惜若。

连续施三天的针,千弦那家伙是铁打的吗?要知道自己以前上班时,两个白天加上加一夜的班,自己可就觉得快要虚脱了呢!

“姑娘,你饿了吧?我重新去给你拿些吃的哦!”菟缕看张惜若不知道在想什么,误以为是她饿了却不知道怎么表达,于是道。

张惜若笑着点了点头,还用感激的眼神看着菟缕眨了眨眼。

菟缕走后,张惜若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坐了起来,她现在其实倒不是很饿,而是很渴!

“惜若姑娘,你醒啦?”张惜若刚倒了杯水准备喝下去,君菜突然传来的声音吓得她差点就没拿稳杯子。

“真是太好了,刚才公子出去时告诉我们你一会儿就会醒我们还不信呢!”君菜开心的走到张惜若身旁。

张惜若特别想问君菜一句话,那就是——你和菟缕怎么就能说的话都一模一样呢?可是她现在的情况不允许,所以她只得对君菜一笑后抬起杯子来喝尽了杯中的水。

“惜若姑娘,我带你出去院子里晒晒太阳吧,看你脸色暗淡了许多呢!”君菜说着扶住张惜若的手臂。

听完君菜的话张惜若才想到了自己那张恐怖的脸,于是急忙转着身子找镜子。

“姑娘,您需要什么?”君菜随着张惜若的目光转动,好奇的问道。

张惜若笑了笑,然后用手比划了一下。

“是大饼吗?”君菜看张惜若比划完,问道。

张惜若笑着摇了摇头,用手指沾水在桌上写上了‘镜子’二字,可是她忘了君菜不识字,所以当君菜朝她摇头时,她只得自嘲一笑。

“惜若姑娘说她要镜子!”千弦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而且还递给张惜若一面小铜镜后道,“你的容貌还未完全恢复,但是现在颜色已经退了许多,接下来吃几天的药应该会好的。”

张惜若听了急忙抬起铜镜来,接着她便笑了,因为千弦没有骗她,她脸的颜色和蛇纹都浅了许多。

“姑娘,糕点来了!”菟缕边说边端着糕点走了进来,可在看到千弦后不免有些惊讶的道,“公子,你不是去歇着了吗?怎么这么快就过来啦?”

张惜若其实也正好想问这个,于是点了点头。

“不困!”千弦说的是实话,他不知怎么的,躺下后怎么也睡不着。

“不困?”菟缕奇怪的看了眼着千弦道,“可是你都三天三夜没合眼啦!”

“多嘴!”千弦本就不想让张惜若知道,可没想到菟缕却说了出来,于是声音有些冷然的道。

“呃……”菟缕听了缩了缩脑袋。

张惜若却笑着拉了拉千弦,然后使眼神叫千弦跟她走。

“去哪里?”千弦疑惑的问道。

张惜若张了张嘴,她还是不太习惯失去声音的生活,不过这一次她却是淡淡一笑,然后拉着千弦走到了外间摆着文房四宝的桌旁。

谢谢你,我没事了!你快去休息吧,可别因为我累坏了。张惜若在纸上写下这么一句话后就笑看着千弦。

千弦愣了愣了,他感觉到了心里一暖,他的师父告诉过他,有付出就要有收获,不然那些人虽然是病人,可是如果不求回报的为他们治病的话,他们便会觉得那是理所应当的,而且也会越来越不把你放在眼里,当时他不知道师父为什么会这么告诉他,可是当他十八岁那年救了一个女人却反而被那个女人利用后,他便开始相信师父的话,而且在后来的日子里,凡是有求于他的人,只要拿不出东西来与他换的话,不管那病人是痛得死去少来,还是死在了他眼前,他也都不会眨一下眼。

而眼前的女子,却让他开始怀疑他这些年已经认定的一个事实——人本无情。他当时救起她时或是因为动了恻隐之心,或是因为一时的好胜之心,其实这个他到现在都没弄明白,因为他本以为他只是一时的动了恻隐之心,可是后来他却发现,他的心是冷的,不会为任何人而动。

而现在,就因为眼前女子的一句话,他居然感觉到他的心口处传来了一阵暖意。

张惜若见千弦半天不说话,又在纸上写下了‘你没事吧?’然后拉了拉千弦的衣袖。

“没事,我没事!”千弦回过神来看到那双担忧的眼神时突然就发疯般的怒吼,因为那个眼神在他十八岁那年也是见过的,可是就是曾拥有那样的眼神的女子,最后竟然利用了他。

“公子……”张惜若和两个小丫头都被吓得不轻,菟缕更是小心翼翼的道。

“都别搭理我,不用装出一副关心的我神情来,趁早给我滚下山去。”千弦吼完便摔门而去。

张惜若回过神来时,看了看菟缕,又看了看君菜,两人均是一副很害怕的神色,张惜若拉了拉一旁的君菜,指了指千弦离开的方向。

“惜若姑娘,你别怕啊,公子他有时候就是会突然这样。”其实张惜若的意思是他这样冲出去会不会有事,而君菜却误会了她的意思!

张惜若只得露出一个淡笑来坐到了桌旁,她不明白看上去如此温和的一个大男孩为什么就突然发了疯,虽然她听说过人一般都有至少两种性格,但一般人都不会表现得太明显,可是千弦却……难道说他心里有什么伤痛吗?因为一个人不可能莫名的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而且千弦在发怒前还沉默了半响,如是自己没看错的话,他当时的眼中明显的藏着伤痛。

接下来的几天,千弦又把自己关在了屋内,君菜和菟缕倒是天天陪着张惜若,而且也每天坚持给张惜若熬药,张惜若闲得无聊,只得找了些医书来开始研究。

“菟缕,我听孙婆婆说山下有一个老婆婆已经跪了三天三夜了呢!”这一天也如往日一样无聊,君菜打了壶热水进来边泡茶边对一旁的菟缕道。

张惜若听了放下了手中的医书,刚想问是怎么回事,可是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而这时菟缕却道:“唉,三天三夜,看来应该是没有东西跟公子换,可是这样跪也白跪啊!”

“可不是吗?孙婆婆刚才一时感慨,所以我就随口跟你一说,反正公子这些年的规矩从未改变过。”君菜端了杯热茶递给张惜若,张惜若拉住了君菜的衣袖,她想问这是怎么回事,可是比划了半天君菜却依旧是一脸的茫然。

“君菜,我说你个死丫头,怎么又把糕点忘在厨房了呢?”正当张惜若急得不知怎么表达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进来,接着一个披着一头银发的老婆婆端着一盘糕点走了进来。其实说老婆婆似乎也不太妥当,因为来人虽然披着一头银发,可是脸上却没有半点皱纹,只是有块青紫色的印斑。

“噢,谢谢孙婆婆!”君菜急忙笑着去接。

“你啊,明知道我除了厨房那块地方哪也不想去还折腾我,下次可不许再忘了。”被君菜称为孙婆婆的妇人抬手拍了拍君菜的小脸,那动作显得很是亲密。

“这就是公子请来的客人吧!”孙婆婆转动眼眸间看到了张惜若,于是慈爱的一笑道。

张惜若听了急忙走到孙婆婆面前,朝着她笑着点了点后还稍欠了欠身。

“噢,对了,惜若姑娘,孙婆婆她识字。”一直站在一旁的菟缕开心的道。

张惜若听了顿时开心不已,急忙把孙婆婆拉到了里屋。

“孙婆婆,我刚才听君菜说山下有一个老婆婆跪了三天三夜了,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唉……”孙婆婆看完先是叹了口气,随后道,“是啊,我这些天下山买菜都有看到她,我听说她儿子得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怪病,请遍了所有的大夫都没用,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有公子这么个神医,所以经历了千辛万苦才来到了这里。”

“那她为什么不上山呢?”

“她想上也上不来,姑娘你是不知道,山门有人守的,如果她没有钱,那守门人是不会帮他通传的。”

“怎么可以这样,那不是白白耽误了人家的性命吗?”张惜若写完就站起身来,孙婆婆却急忙拉住了她道,“你是想去告诉公子吗?”

张惜若轻点了点头。

“姑娘,看来你是个良善之人,不过没用的,因为她连给守门人的钱都没有,又怎么可能有东西和公子交换呢?若是拿不出东西来交换,公子根本不可能出山去帮她儿子治病。”

“他怎么可以这样?”张惜若重重的在纸下写下了这么句话。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规矩,而且公子既然定了这样的规矩,那我相信他定有他的理由!”孙婆婆说这话时声音很小。

“什么规矩能有人命重要,我不信!”张惜若写完重重的把笔放到了桌上,然后绕过孙婆婆走了出去。

“姑娘!”君菜和菟缕急忙去追,却被孙婆婆拦住了,还颇有些语重心长的道,“让她去吧,我们畏惧公子,所以似乎早已失去了起码的冲动,而她不惧,说不定她能让公子出山为那妇人的儿子医治呢!”

孙婆婆其实也很同情山下的人,可是她却因为自己设想的结果,连帮别人通报一声这样的想法都被她压了回去。

“怎么了?”在张惜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后,千弦打开门冷冷的看着张惜若。

张惜若也不顾千弦的表情究竟如何,瞪了眼千弦后就一把推开了挡在门口的他闯进了屋内。

“喂,姑娘,我跟你不是很熟的好不好?”千弦的话语中透着浓重的不悦,而张惜若却不管,又瞪了眼站在门边的千弦后提笔在纸上写了起来,写完后朝千弦招手时,他却没有过去,而是依旧站在门边冷冷的看着张惜若。

张惜若一跺脚,直接走过来拉他,可他却不知道怎么的,竟一把推开了张惜若,张惜若一时没站稳,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千弦心一紧,但很快就装出一副冷漠的表情来,用冰冷的语气道:“快走吧,以后别再随便闯进我房间来。”

张惜若听了哪肯依,倔强的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后又走过来拽千弦,而且这次她明显的加大了力度,千弦被她拉了一个踉跄后,差点栽到了桌子上,可张惜若却如没看见一般,松开了拽着他的手后,还在他背后重重的推了他一把。

“你到底想干嘛?”千弦一时没注意,差点摔倒,于是恼怒的瞪着张惜若。

张惜若完全把千弦的恼怒不当一回事,而是用手指了指她写了字的纸张。

“真没想到你怎么会这么粗鲁?”千弦说完无奈的转眼看张惜若写了什么。

“山下有人求你去给她儿子治病,你怎么能让守山门的人收了钱再来通报呢?”

“我什么时候让守山门的人收钱啦?”

“你虽然没那么做,但你的规矩是:出山治病必须得有东西换,不是吗?”

“是!”

“你简直唯利是图。”

“我有付出当然得有收获,什么叫唯利是图,我又没干什么鸡鸣狗盗之事。”

“难道钱比人的生命还重要?”

“对于我来说生命和钱都不重要,钱是身外之物,而那些生命与我非亲非故。还有,有一点我不会改变,那就是:要我出山可以,但是必须有东西换,而且我不觉得我这样有什么错,因为我收东西就保证把人治好。”

“无情,冷血!”张惜若写完便气冲冲的出了门,但是她并未回她住的西厢房,而是出了院门朝山下去了。她本来很感激千弦对她的救命之恩的,可她没想到千弦竟是这么冷血无情的人。

张惜若走后,千弦把张惜若写了冷血无情的纸卷了起来,然后捏成了一团紧紧的握在了手中。

张惜若一路从山上走了下来,来到山门处时,两个守门的男子看到她的样子,脸上先是一惊,随后便很快恢复了正常表情,毕竟他们在的这个地方特殊,所以什么样的人也都见过。

张惜若笑着朝他们点了点头后朝着跪在门前的老婆婆走了过去,老婆婆看起来六十多岁,衣衫褴褛,头发花白,满脸的皱纹,而且现在看起来满脸的憔悴之色,嘴唇更是干得裂开了血口,张惜若看着老婆婆如此,不禁心一紧,急忙加快脚步冲过去扶老婆婆。

“谢谢!”老婆婆的声音很小很小,说着抬起一双混浊的眼睛,可是在看到张惜若面容时,她的瞳孔瞬间放大,接着条件反射的把张惜若推倒在地,接着她害怕的向后缩去,嘴里还喃喃道,“妖怪!妖怪!”

张惜若这才想起自己的容貌还未恢复,心里虽然大受打击,但却一个劲的朝着老婆婆摆手,她想说她不是,可是她说不出来,只得那样看着老婆婆依旧害怕的向后退。她看着老婆婆害怕的样子,难免有些自责,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以表示她的善意,可是老婆婆显然被她吓坏了,并没有因为她的退缩而停止她向后退的动作。

不要!张惜若猛然老婆婆的身后已然是悬崖的边缘,急忙伸出手去意思叫老婆婆不要再退,可是老婆婆却没有看懂,依旧颤抖着向后退去,张惜若一急,来不及思考便急忙冲上去拽住她,可是老婆婆却害怕的惊叫着推搡她,而且力气大的惊人,张惜若感觉到老婆婆就要挣脱了她,急忙用尽全力和老婆婆调换位置,而老婆婆也趁此机会用了最后一把力,张惜若便被她推得急步向后退去。

“啊……”老婆婆这才注意到张惜若身后竟然是个悬崖,只是她这下完全吓傻了,整个人惊得呆呆的看着张惜若从崖边摔了下去。

张惜若脑中一片空白,以为她这次必死无疑时,她的一只手却被另外一只冰冷的手紧紧的抓住,她意外的抬起头来,只见千弦一只手抓着一根树藤,另一只手紧紧的抓住她。其实千弦虽然生她的气,但后来还是一路跟着她下了山,本来想看看她到底要怎么解决这件事情,可没想到却看到了这样一幕,看着她跌下去时,他的心一紧,似乎漏跳了一拍。

“真不知道说你傻还是要怎样,别人都把你当成妖怪了,你却还拼命救人家。”千弦皱着眉,张惜若却是傻傻一笑。

“亏你还笑得出来,我要是再慢点出手你就死了你知不知道?”千弦看着这样的张惜若甚是不解,要知道他刚才若是犹豫一下的话,她就掉下悬崖了。

“千弦公子,你怎么样了?”两个守山门的男子这才赶到了悬崖边。

“你没长眼睛哪!”千弦冷眼看着两人,接着道,“还是你们觉得我掉下去了还会有人养你们?”

“噢噢!”两个男子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拉起树藤,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往上拉。

两人好不容易才把张惜若和千弦拉了上来,而千弦却忘了松开张惜若的手。

“吓坏了吧?”千弦转头看着张惜若,然后故意用冷冷的语气道,“走吧,上山给你煮压惊茶!”

这话听起来虽冷,可是却隐隐的透着关心,张惜若不是傻子,不可能听不出来,所以笑了笑后用口语说了声谢谢。

“不用谢,但是麻烦你下次做事经过大脑,没有人的命比自己的更为重要!”

张惜若听了笑容一沉,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异常,她没法赞同千弦这套怪理论,因为她觉得只要是生命,那都同等重要。

“又怎么啦?”千弦疑惑的看着她。而她却只是抬手指了指一旁的老婆婆,那老婆婆看到张惜若指她,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

“看吧,你一心想帮她,甚至还差点丢了命,可到现在为止她也还觉得你是妖怪!”千弦气恼的看着张惜若。

“不知者不罪!”张惜若拉起千弦的手来,在他的手心写下了这么句话。

“就算这个说得过去,但是我有我的规矩,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没东西与我换她儿子的命,所以我不可能为她出山。”千弦说着就要拉着张惜若上山,可是张惜若却倔强的甩开了他的手,而且还走到老婆婆身旁,老婆婆虽然还有点害怕,可她却也从千弦的话里听明白了些,那就是眼前这个长得怪异的女子在帮她求情,所以倒也没再退缩,张惜若把老婆婆轻拉了跪下来,然后她自个儿也跪了下来,摆出了一副你不依我就不起的倔强表情。

老婆婆这时也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位年轻的公子,正是她苦妹千弦大夫,于是急忙磕了个头道:“千弦大夫,我路上就听说过您的规矩,但是我们家境贫寒,根本拿不出像样的东西来与您交换,但老身在这里求您大发慈悲,救我儿一命,只要您肯出诊,您就算是要老生的性命,老生也绝不会犹豫。”

千弦仿佛没听到般,只是冷冷的看了眼倔强的张惜若后,一甩衣袖便独自朝山上走了去。

张惜若见千弦走了,虽然她现在恨得牙痒,但还是急忙拉着老婆婆去追,可是却被两个守门人拦住。

张惜若瞪了两人一眼,不管不顾的向前冲,两人虽然一直挡在她前面,但却不敢太过强硬,毕竟刚才他们都看到了自家公子看眼前这女子的眼神。

张惜若似乎也看出了两人的顾忌,所以一路拉着老婆婆向山上走,她走一步,两人就退一步,这样磨了半天,几人居然到了四合院门口,这次两个守山门的人却再也不敢退步了,张惜若试了几次两人都不退,她只得把老婆婆扶到路旁的一个大石头上坐下,然后急匆匆的走回去端了糕点和水来给老婆婆,而那老婆婆接过去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菟缕和君菜见她来去匆匆,急忙追了出来。

“姑娘,这是谁啊!”菟缕出来看到张惜若身旁这个穿着褴褛的老婆婆,奇怪的问道。

“我是来求医的,我相公在我刚生下儿子不久就去世了,然后我就跟我儿子相依为命,不曾想,年前我那苦命的儿子得了很奇怪的病,我遍寻大夫也都治不好,那天在街上偶然听到有人在谈论千弦大夫,听说他很厉害,这世上没有他治不好的病,所以我便把儿子托付给邻居照顾,然后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寻,可没想到我好不容易寻到这里,这两人却不让我上山,我在山下跪了三天三夜他们也不理我,要不是这位姑娘,我一定还跪在山门前。”老婆婆放下了手中的糕点道,说完两行浊泪也随之流了下来。

菟缕和君菜显然也很同情老婆婆的遭遇,两人在一旁哗哗的流着泪,而张惜若听了虽然感觉胸口堵堵的,但毕竟她经历的事比较多,所以并没有陪着老婆婆掉泪,而是转身进了四合院,直直的朝着千弦的房间走了去。可任她怎么用力的敲门,里面就是没有半点的声音,张惜若气急败坏的用脚踢门,本以为这样千弦便会出来,可是她把自己的脚都踢疼了千弦依旧没出来。

搞什么嘛?当缩头乌龟吗?张惜若在心里鄙视着千弦。

“喂,姑娘,你是想拆了我的房间还是怎样?”千弦冷冷的声音从张惜若身后传来,张惜若一愣,没想到这家伙刚才居然真的不在屋内,于是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转过身来。

“呵,就你这么粗鲁的女人居然会不好意思?”千弦像看西洋境似的看着张惜若,张惜若猛的抬起头来,然后直直的瞪着千弦,一副看怪物一样的表情,而千弦不知道怎么的,居然缩了缩脑袋,接着他居然破天荒的想转身离开,可张惜若怎么可能放过他,见他稍挪了挪便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上去就把他往外拽。

“千弦大夫,求求您了,您就当行善积德,救救我儿子好不好?”老婆婆看到张惜若拽着千弦出去,急忙奔过来跪到千弦面前。

“行善积德?我要积那么多德干嘛?”千弦不为所动的道,可是话刚说完千弦就恼怒的瞪着张惜若,恶狠狠的道,“你干嘛?”

张惜若却像没事人似的,不仅没松开她用力掐着千弦的手,而且还朝着他伸了伸舌头。

老婆婆被千弦吓得一抖,但很快便平静了下来,接着又哀求道:“我知道我这样很无礼,可是我家里真的很穷,这样好不好?只要你能治好我儿子的病,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你一把老……”千弦话还没说完,张惜若掐住他的手又加大了力度,疼得他裂开了嘴。

“快放开我,不然我生气了!”千弦瞪着张惜若,可张惜若却撇了撇嘴后又加大了掐千弦的力度。还一副不怕死的表情看着千弦。千弦抬起手想推开她,可想到之前在房间里把她推到地上的那一幕,他的心竟又是一紧。

老婆婆和君菜菟缕完全不知道千弦到底怎么了,因为张惜若一直掐的都是千弦的后腰而且用的是靠着千弦这边的左手,所以她们三人根本看不到。

“好了,我怕你了。”千弦无奈的一垂头,“你去收拾东西吧?我们明天动身。”

呃……张惜若疑惑的抬起右手指了指自己。

“不是你是谁啊,我可不希望我走后你因为没人医治而死在这里。”千弦说完冷哼一声后,把张惜若一直放在他腰上掐着他的那只手扯了下来,然后头也不回了回了他的房间,还重重的把门关了起来。

“噢,公子答应了呢!”君菜和菟缕开心的握住了对方的手,张惜若也笑着弯腰去扶还傻愣愣的跪在地上的老婆婆。

“千弦大夫他真的答应了?”老婆婆似乎还有些不太相信这是事实。

张惜若笑着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便把老婆婆往院内扶起,君菜和菟缕也开心的手牵手的跟在张惜若和老婆婆身后进了院子,只留下了那两个守山门的男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不敢相信他们公子竟那么轻易的就答应出诊了。

第二天出门时,张惜若在脸上蒙上了一层面纱,而千弦见到她却一把扯下了她的面纱,如变戏法般的从身后拿出一顶边上织了黑纱的斗笠来。

“谢谢!”张惜若用口语说道。

“哼,我不过是怕看多了你这张脸晚上做恶梦而已。”千弦说完便率先出了门,而菟缕把包袱递给张惜若后颇为不舍的道,“姑娘,你要照顾好自己哦,我和君菜在这里等你和公子回来。”

张惜若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分别轻握了握菟缕和君菜的手后便把千弦给她的斗笠戴到了头上,接着便扶着老婆婆走出了院子。

山路差不多整整走了一天才到了一个镇上,而张惜若现在才知道为什么菟缕和君菜非要弄干粮和水给她带着,来到小镇时,张惜若累得动都不想再动,进了客栈后饭都没吃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大亮了她才起来,她其实早就醒了,但是她却不想起,因为她做梦了,梦到慕容惊羽看到她的面容时竟拨剑相向,而当她走近他想要解释时,他却把剑刺进了她的胸膛,她痛苦的看着他,可他却毫不犹豫的抽出了刺在她胸膛里的剑,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吃过早餐后,一行三人又出发了,张惜若的情绪很低落再加上她还不会说话,而千弦一直扮着酷,所以三人一路无语。

马车在经过一个不知名的街市时,微风轻轻的撩起了车帘,张惜若无意识的朝车外看了一眼,只是这一眼却让她低落的心绪瞬间飘远,因为她看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范逸云,她本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揉了揉眼再一次的确认后,她慌忙奔出马车抓住了车夫,车夫吓得急忙勒住了马缰。

逸云大哥!那个刚才跟他们的马车擦身而过,拿着个酒坛边喝酒边走的人不是范逸云是谁?

马车停稳后,张惜若急忙跳下了车,然后急急的朝范逸云追去,可是眼看着范逸云近在咫尺时,她却看到了另外两个同样熟悉的身影,那就是在怡春院时照顾她的那两个丫环,她惊得急忙停住了脚步。

她不能让她们发现自己,如果让她们发现自己没死的话,那她们定会想办法抓她威胁慕容惊羽,因为她们跟翠莲是一伙的,而翠莲身后那个一心想让慕容惊羽一蹶不振的人,她到现在也都不知道是谁。

还有,为什么在范逸云出现的地方这两个丫环也跟着出现了呢?难道是特意跟着范逸云的?抑或只是巧合?不,这绝不是巧合。

还有,为什么范逸云看上去有些颓废呢?他以前可不会这么酗酒的啊,边走边喝酒,如果自己刚才没看错的话,他的眼神也有一种无望的感觉。

“怎么了?”千弦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旁,轻拉了拉她的衣袖问道。

张惜若一惊,在看到拉她的人是千弦后便轻摇了摇头,可当她再看向刚才范逸云呆的地方时,哪里还有人影,就连那两个丫环也失去了影踪。

难道那两丫环真的是在跟踪范逸云?可是范逸云的武功不弱啊,就这么两个丫环跟着他他怎么可能全然不知?还有刚才他那无望的眼神,难道在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既然没事那就走吧。”千弦看着张惜若像是在找什么的模样,试探的道。

张惜若无力的点了点头,最后再看了眼范逸云离去的方向后,失落的跟千弦上了车。

在路上又走了几天后,终于来到了一个村落,据老婆婆说,她家就在这个村子里,可张惜若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从外面看上去似乎并不贫穷的村子里,居然有老婆婆家这么破旧的一间茅草屋孤伶伶的立在村落的尽头,而且还被一片竹子严严实实的挡在了竹林后面,若不是老婆婆带路,一般人根本不会注意到这里还有一户人家。

屋子前有个院子,院子是用玉米秆围成了的,当老婆婆推开那扇摇摇欲坠的竹门时,一脸的不自在,不好意思的陪着笑道:“不好意思啊,让你们见笑了!”

张惜若朝着老婆婆摆了摆手,意思是叫老婆婆不要这么说,而千弦脸上则是没有任何的表情,反正张惜若也习惯了,他的没表情就是最最正常的表情。

“那快请进吧!”老婆婆刚伸手想请张惜若和千弦进去时,屋里却在此时传来了一个虚弱男子的声音,“娘,咳咳……是你回来了么?”而且似乎还咳得很严重。

老婆婆听到这个声音显然愣了愣,接着一个妇人便扶着一个脸色蜡黄,骨瘦如柴的男子从那个破旧的茅草屋里走了出来。

“志泽……”老婆婆一看到那男子便流着泪奔了过去,然后颤抖着双手去扶他。

“娘……”那名叫志泽的男子虚弱的唤了声老婆婆后紧紧的握住了老婆婆伸过去的手。

老婆婆也紧紧的反握住志泽的手,眼泪还哗哗的流着。

“娘,您这些日子都上哪里去了?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啊?”志泽心疼加上满面的自责之色看着眼前的老母亲。

“噢,对了,你看娘帮你把谁请来了?”老婆婆被儿子这么一问,这才想到了千弦,急忙擦了擦脸上的泪让开身子来。

“他们是?”志泽看了眼张惜若和千弦,稍欠了欠身后,疑惑的看向老婆婆。

“傻孩子,那是千弦大夫。”

“真的吗?这么说你那天告诉我的并不是传闻,而是真的有这么个人?”

“当然是真的啦!”老婆婆笑着拍了拍志泽的手。

“哎哟,志泽啊,我可听说千弦大夫没有治不好的病呢!”在一旁扶着志泽的妇人眉笑眼开的开口道,显然是真的为了志泽母子开心。

“噢,对了,他李婶,谢谢你帮我照顾志泽这么些天。”老婆婆感激的看着一旁的妇人。

“哪儿的话啊,都邻居这么多年了,不就……”

“喂,我说你们聊够了没?不治我可走了。”一直站在一旁的千弦突然发飙。张惜若瞪了他一眼,接着重重的在他的腰上掐了一把。

要说这千弦真是个怪胎,一路上不说话也就算了,看到人家母子团聚他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破坏气氛。

“治治,对不起啊,千弦大夫,我一看到儿子就高兴得什么都忘了。”老婆婆说着急忙陪着笑走过来。

千弦这下却不说话了,而是冷眼瞪着一旁掐他的张惜若,张惜若看老婆婆表情很是不自在,朝着老婆婆甜甜一笑后,推了一把千弦。

“推人这事你也能养成习惯?”千弦被推了一个踉跄,不悦的道。

张惜若白了千弦一眼,然后抬起手来做出个要掐人的手势来。

“知道了!”千弦说完冷冷的转过头去对老婆婆道,“把病人扶了躺下来,我这就给他诊脉。”

“唉!”老婆婆应着急忙和李婶把志泽扶进茅草屋内的那张破烂不堪的床上躺了下来。

千弦还没来得及反应呢,张惜若却早已经把他拖到了茅草屋内。

“喂,我说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怎么会这么粗鲁?”千弦不悦的道。

张惜若却如没听到般,朝着躺在床上的志泽努了努嘴后就把千弦的手强拉过去搭在了志泽的脉上。

“把脉这种事不用你教我。”千弦抱怨了一句后转过头去认真把脉,而张惜若却在他身后做出了个捏拳揍他的手势来。

“千弦大夫,怎么样了,我儿子的病还能治吗?”老婆婆看到千弦把手缩了回来,急忙问道。

“能治,不过需要的药都比较珍贵!”千弦慢悠悠的道。

老婆婆听了先是一喜,接着眼神暗了下来,随后又坚定的道:“没关系,您开个药方吧,我想办法去把药买回来就是!”

“娘,我们家哪还有钱啊?”志泽在李婶的帮助下,艰难的坐起身来。

“志泽,没关系的,只要能治好你的病,娘就是赔上老命也在所不惜的。”老婆婆弯下腰来握住志泽的手。

“娘……”志泽哽咽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志泽他娘,前些天孩子他爹给我送了些碎银回来,我这就去拿来给你应急。”站在一旁的李婶真诚的说完后就要离开。

而千弦在听到这一句话显然愣了愣,他不信,他不信志泽母子都穷困到这种地步了居然还有人愿意出手帮忙,要知道,他们现在这种情况想要还上钱是不太可能的,因为志泽需要的药不是些许碎银就能买到的。

“他李婶,那怎么可以呢?你都已经帮了我们那么多忙了,我怎么还可以再拿你的钱?”老婆婆急忙拉住欲离去的李婶。

“是啊,李婶,您家里也还有孩子要养呢,我们不能要您的钱,咳,咳咳……”志泽附和的说道,只是说着说着又咳了起来。

“没事,我们少吃一顿两顿的饿不死,现在关键是志泽能够好起来。”李婶笑着看了眼志泽道。

“他李婶……”老婆婆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咳,咳咳……”志泽此时咳嗽突然就强烈了起来。

“志泽,你没事吧?”老婆婆急忙帮志泽抚着背,焦急的问道。

“娘,我没事!”志泽抬起头来刚说完这么一句,剧烈的咳嗽又再次袭来,这次李婶也急忙弯腰帮志泽轻拍背。

张惜若推了推千弦。

“这个没办法,这是他病的症状之一,只有用药物才能控制住。”千弦的声音里听不到一丝的感情。

“那我回家拿银子!”李婶听了急忙奔了出去,而且还不小心撞到了千弦,这一撞让千弦明白,他没有做梦,人间有情的事确实在他眼前发生。

“咳咳……”李婶走后志泽又是一阵猛咳,接着吐出一口血来,然后两眼一翻,人竟晕了过去。

“志泽,志泽!”老婆婆看到自己的儿子晕了过去,焦急的边摇晃着他边喊着他的名字。

“千弦大夫,这可怎么办啊?”老婆婆喊了半天也得不到志泽的回应,急忙走到千弦身旁来问道。

“他这样的情况如果不及时用药控制的话,会越来越频繁,接着……”千弦不忍心再说出后面的话,他不知道怎么的,他居然不忍心说出来,要知道他以前要说什么可都不会犹豫的。

“接着会怎么样?”老婆婆似乎猜到了什么,颤抖着身子问道。

“接着就会药石无灵!”千弦终还是说了出来。

老婆婆听了双腿一软,接着便晕了过去。

“老婆婆!”张惜若看到人晕了,急忙过去接住。

“老婆婆,你醒醒啊!”张惜若轻晃着老婆婆,还一个劲的喊着她。

“你……”千弦有些不相信的看着张惜若。“你什么你?”张惜若瞪着千弦道,“你倒是快想办法把老婆婆弄醒啊!”

“我……”

“我什么啊?你听不懂我说的话是不是?”张惜若看千弦依旧呆呆,顿时急眼了,可她说到后面那句‘你听不懂我说的话’时她突然发现了什么,先是一愣后,接着便开心的道,“我的声音恢复了?”

“我的声音恢复了?”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千弦再次问道,千弦用力的点了点头。

“呵呵,我的声音居然恢复了,我真的有些不敢相信。”张惜若开心不已。

千弦再次点了点头后走近张惜若一步道:“我帮你看看。”

“嗯!”张惜若笑着点头,然后她便想抬手让千弦帮她诊脉,只是这一抬手她才发现,老婆婆还依旧晕迷着,于是急忙道,“你一会儿再帮我看也不迟,你还是快想办法先把老婆婆救醒吧!”

“噢,好!”千弦没有发现,他居然对张惜若言听计从,而且语气竟也变得温和了许多。

“放心吧,她只是这些日子太过劳累了,让她歇会儿就好了。”千弦帮老婆婆把完脉后道。

“那咱们把她扶到椅子上去坐下来吧!”张惜若说着就和千弦一左一右的把老婆婆扶到了椅子上,当她转身看到床上依旧昏迷的志泽时,不禁问道,“治好他的病得需要多少钱啊?”

“少则千两,多则万两,因为他需要的药里面有一味药很贵!”千弦如实道。

“是什么?”千年灵芝或是天山雪莲?不会如那些电视剧里一样吧?

“灵芝!”

张惜若听了差点没跌到地上,然后道:“真要千年灵芝啊?”

“不是千年灵芝,是灵芝,不过也要过百年的灵芝才能达到我需要的药效!”

“别的不行?”

“别的不行,而且需要的灵芝还不少!”

“呃……”张惜若转了转眼眸,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千弦身上。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好不好?我怎么有一种你挖好了陷阱等我跳的感觉呢?”千弦警惕的看着张惜若。

“嘿嘿,千弦大人!”张惜若露出个甜美的笑容来,虽然隔着斗笠上的薄纱,可千弦还是清楚的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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