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晚了一步。
现在的父亲跟秋澜,早已经对他们设了提防,不会被这拙劣的演技迷惑。
这里是秋府,有秋澜在,宛陵这种时候,只需要保持微笑就好了。
宛陵不慌不忙地说:“谢谢二叔、二娘关心。”
二叔陆秉成见秋恒言脸色十分难看,问秋澜:“这……既然侄女回来了,那我们沅陵是不是也该接回来了?”
秋澜不动声色地说道:“已经接回来了。”
陆秉成一下子松了口气:“哈哈哈!这就好。这孩子胆小,在外头过了一夜,一定吓死了。她也是好心,想替她姐姐帮忙。”
宛陵不知道,人可以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结婚还有帮忙上花轿的!但是,她不能发作。只要秋澜在,就不宜出头,免得喧宾夺主。
秋澜不愧是一州州牧,面对二叔睁眼说瞎话,气定神闲地说了句:“她已经承认了,一年前,是她推宛陵下江的。”
宛陵觉得自己赌对了,秋澜最后还是信了自己。要他去相信一个认识了几十年的人,在眼皮子底下使坏,真的不容易。只要他信,剩下的都好对付。
陆秉成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难以置信地望着大家,又回头看看夫人,还是嘴硬:“这……不可能!那时候,沅陵跟我们在一起。”
“所以,”秋澜冷眼如刀,甩向陆秉成,直接将他吓得从椅子上滑下来,噗咚一声跪下。“你是在这里交代,还是去京兆尹的府衙大堂交代?”
秋澜语声不高,官威不小。
陆秉成看着秋澜,再看看侄女,这才恍然大悟:“亲家!不是,秋大人,我是冤枉的。”
秋澜自从当官开始,就听别人喊冤,耳朵都长老茧了。“说点有用的吧。”
“我……她?”陆秉成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自己的女儿都招认了,这还能怎么辩白?可是,当初没有人证,死丫头怎么就招认了呢?
“她根本就不是我们家侄女!秋老爷,你看清楚。”二娘也跪下来,指着宛陵的鼻子,“你看她那样子,长得跟我们家侄女是很像。可是,我们家侄女不会水,去年过年的时候,就掉江里死了。这个秦风楼里出来的婊'子,说话做事,哪一点像我们陆家的小姐?”
没有人搭话。
饭厅安静的只剩下呼吸。
宛陵脸色很难看,果然,他们早有预谋。被天天生活在一起的人算计,就是这等的心儿凉透么?
二娘继续说:“秋老爷,你不知道吧?她以前流落在外的时候,就勾引湘东郡王。现在又凭着长相,诱惑恒言少爷。恒言少爷以前多懂事的孩子,被她拐着,也不去书院念书,还偷偷溜出去,结交一些下等的平民……”
沐剑君忍不住了,也不知道当初是谁把宛陵接回陆家,又是谁对天发誓,一定好好好照顾侄女,当亲闺女一样看待。免得她再说一些更难听的话来,他说:“看来,事情很复杂?”
二娘一本正经地说:“是啊!那个逆臣谋反那会儿,乱的很。接到侄女的时候,比往年晚了些日子。她一来就说什么要退婚,这怎么可能?我怀疑,那时候,我们接到的侄女就已经是假的了。”
沐剑君笑着点点头,怀疑侄女是假的,就可以一脚踹进长江?那可是刚刚立春,冰未消,雪未融的,冻也冻死个人。“既然这么复杂,要去衙门才能说得清了。杀人未遂,不会被砍头。一顿板子,几年牢饭,跑不了的。”
二娘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你?”
沐剑君说:“我就是你家七小姐在外面结交的下等平民。士农工商,最下等的商人。”
陆秉成想起来了:“你是那个住在我家对面的……”
“在下姓沐。不巧,你们在药铺买的麻沸散,正好分属鄙人产业。这神医华佗,发明麻沸散,是为了外伤止痛。被你们拿来迷晕小姑娘,还正是扩展了用途啊!”沐剑君“夸赞”完了,就不再说话。
陆宛陵惊呆了!
居然是他家的麻沸散!难怪他一点也不慌张。这么重要的铁证,居然不告诉自己!早知道有人证物证,她哪里需要直费这么大的劲。
沐剑君,太不厚道了!
陆秉成矢口否认:“你胡说!”
沐剑君说:“要不要去药铺,跟抓药的伙计,当面对质啊?”
陆秉成死不认账,跪直了,重重地给秋澜叩头:“秋大人,我们是冤枉的!商人唯利是图,给钱就是大爷。最是狡猾。他不可信任!”
二娘也跟着喊冤:“一定是这个小贱人买通关系,故意陷害我们家。根本没有的事儿!”
秋恒言气的发抖,他的亲事,就栽在这样的人手里,亏他以前还敬重他们是长辈。他恨恨地质问:“我派去的喜婆,给宛陵梳妆打扮。跟着你们去吃点东西回来,上花轿的就成了你们的女儿。你们还要怎么解释?”
陆秉成被他凶到了,一时语塞,话都说不全:“这……我还不是为了大家好。那,宛陵不见了,这总要有人来拜堂吧?”
“宛陵不见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不找人,还合伙骗我。到现在了,你还在推辞?陆秉成!你……”秋恒言不擅长骂人,何况父亲跟宛陵都在,他只得住口。
秋澜摆摆手,他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来人。送客。”
说是送客,几个侍卫,就将这对无良夫妇连轰带赶地拉了出去。
总算清静了些,事情厘清了,大家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陆秉良不放心女儿,悄悄跟了来,正好在门口听到他们的谈话,气的靠着墙壁,一动不动。他放心不下父亲,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老人家还不知道呢,这就要带着女儿回去。
秋澜也不多做挽留,抱歉地说:“对不住了。”
陆秉良摆摆手:“哪里的话。是我对不住你。”
宛陵没打算回去,可是当着父亲的面,又不好开口说再也不想回去,就僵在那儿。
恒言过来,想拉她的手:“那宛陵不回去,就留在杏园住。我知道你现在不想成亲,我不逼你。我等你。”
宛陵一低头,避闪一边:“那我还是跟父亲一起回去吧。”
恒言的手悬在空中,垂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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