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凉风习习，天空没有阳光，阴阴沉沉，仿佛暴风雨就要来临了一样。

车轮滚滚，马车从密林中出来，在官道上疾驰。花影靠着孙秀，轻轻的闻着她身上散发出的香味，孙秀有些无奈，但也没有拒绝花影，看着道：“你是不是在想着你的朋友？”

李旻释然道：“人活着得有追求才算得上完美的生活。老金也好，孟恩也罢，我都不能替他们做选择。”

他淡淡一笑，又道：“他们也都不是小孩子了。”

“小孩子？”孙秀觉得有些好笑，但又觉得不好笑，她突然觉得人就是这样，管得太多就是多管闲事。

花影道：“所以你爱上我，他们也都默认了？”

“嗯。”李旻点点头。

花影突然阴森的笑了起来，道：“我突然好奇一件事情。”

李旻身子一颤，背后微微发凉，道：“什么事情？”

“你的身世。”花影坏笑道。

孙秀虽然和李旻一起生活了几年，但却没想过问他。她同样也像花影好奇过，可就是没有问。听到花影问到，她沉默的脸一抬，柔如秋波的眸子散发着光芒。

“你也想知道？”李旻问道。

孙秀轻轻的点了点头。

夕阳西下，有酒，有两位美女。美人在侧，都好奇的看着他，对于他迷一样的身世，过去，都深深地勾起了她们求知的欲望。

“其实要谈我的过去，就不能不提一个人。”李旻轻叹一声，眉头紧锁，这个人他不想再说，但要说起过往，这个人他又不得不说。

“是不是那个女人？”花影眸子里多了一抹凶光，那个女人好像已经烙在了她的心上，挥之不去。

“是的。她叫公孙玲珑，是公孙大娘的后人，也是我们十二个兄弟姐妹的老大。”说着，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她是一个很可怜的女人。”

“所以，你两次都不肯杀了她？”花影问道。

李旻面如死灰，突然发觉到现在冷得要命。花影见状，急忙坐到他的身边来，依靠着他的胸膛，道：“如果真的不能说，就不用说了，我们对别的女人不感兴趣。”

“我曾经一剑刺穿了她的身体，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倒进了江水里了。”花影和孙秀听得很认真，脸色苍白，她们突然有种感觉，那个女人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让人讨厌。

“我本来就有心想杀她，可是后来又心软了，因为她是我的恩人，我的一切都是她给予的，武功，生命……而最终我们还是翻脸了，我们十二个人一同对付她……”李旻手轻轻搂着花影，他觉得自己现在特别的冷，虚弱，而她就像一件棉袄，靠在身上，暖暖的。

花影和孙秀都愣住，她们心中的那种感觉好像得到了升华。已经不再是不讨厌而已，也不再计较李旻为何不肯杀她了，而是觉得她很可怜。

冬，腊月，城外，一个落魄的祠堂里。三个小男孩坐在墙角下，身上穿着单薄的衣裳，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他们已经两天没有吃过东西了，现在又下着雪，如果再没有一点东西吃的话，他们可能活不过今晚。

黄昏，终于有一个人撑不住，倒在了雪地上。他们可以拿他身上的衣服来御寒，虽然效果不大，但两个人都没有拿。

因为即便是死人也是需要尊严的。

他们扒开积雪，想要挖个坑埋葬他。没有工具，他们用手去挖，白嫩的手已经被冻得发紫，轻轻碰了一下，鲜血淋漓。

过了一会，头还是原来的模样，而他们的手就沾满了鲜血。疼痛，疲惫，饥饿交织在了一起。

委屈，不甘，好像有着一股劲在推着他们，又继续动了起来。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接着是铁索碰撞的声音，但这都没有影响到他们。门被人用劲推开，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带着两个下人进了祠堂，冷冷的看着他们，道：“你们在做什么？”

两个下人上前直接抓住了他们，少女不再多话，直接出了祠堂。

屋里有火，有菜，有肉，香味扑鼻。少女冷冷道：“想吃就吃吧。”

其实他们早就想吃了，只是碍于面子，少女还在，他们都没有吃。俏脸一沉，眉头一皱，哼的一声就出去了。

门被关上了，这次两个人再也没有顾忌，抓起肉，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饿了两天，见到这么多好吃的，谁又能忍住呢？不料，刚吃上几口，竟然打起嗝来。

“要不要来点酒？”少女咯咯的笑声十分动听。两个人看的都痴了，已经忘记了他们在吃着东西，忘记了他们刚刚还打着嗝，呆呆地看着她。

“放心吃吧，我不会跟你抢的。”少女温和道。

吃完饭，泡着澡，在柔软温暖的大被子下美美的睡上一觉，别提有多么幸福了。

花影问道：“那两个人都活了下来？”

李旻点点头。

“她救了你和你的兄弟玄狐？”花影继续问道。

李旻轻轻摇摇头。

孙秀道：“那个祠堂里的男孩呢？后来你们回去找过他没有？”

“没有。”李旻道。

“我们不敢回去，也不敢问。”这不是一个好的答案，越是简短，越是证明了情况十分复杂。李旻道：“我们从在街上流浪的人变成了一条狗，一条不能见光的狗。”

“她虽然不管我们，但我们却哪里都去不了。”

正午，两个人像往常一样睡着。突然，有人直接踹开门进来，骂道：“两个兔崽子，给我起来。”

他骂就罢了，而且还打人，出手很重，打得他们鼻青脸肿。突然一男孩道：“我跟你拼了。”

柔弱的身体哪里是他的对手，一上去就直接被抓住，然后用力的旁边一丢，疼得他都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他躺在了床上，少女温和的看着他道：“你醒了？”

他想说话，少女制止道：“别说话，好好休息。”

“她在考验你们？”孙秀道。

“算是吧！”李旻感慨道：“只是这个考验付出的代价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