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诚真一直是用第三者的口吻向杨巽讲述这段秘辛，这让杨巽发慌。

“是是要准备交战么？”杨巽问道。

杨诚真摇摇头：“我旻国与雷氏王朝不会交战，至少目前不会。往西边走有大小十数国，两边都不想消耗军力国库，这是阳谋。”

“另有变故？”杨巽问。

“或许是，或许不是。”杨诚真道：“我还接触不到那个层面。雷氏王朝似乎在设局，一个斩仙局。”

“斩仙？”杨巽手一抖。

“或许妙道人会知道。这些事情对你来说尚且遥远，你只管记住，此番游历，要处处小心，尤其修士门派。有些道理普通人会讲，但修士不讲。逍遥自在，不食人间烟火更多是传记趣闻。”

杨巽点点头：“我在神霄派也不是吃干饭的。只是姐姐那里？”

杨诚真深吸一口气：“此次巽极赟天大帝祭典我会同去。我跟你说这么多，只是因为你现在应该知道这些事，而不是你能插手这些事。好好修行。”

说完这句话，杨诚真转身离去。

一身白衣飘飘，男人低声细语，只有他自己听得到。

“你们先是我杨诚真的孩子，才是皇家子孙。”

“皇上，你这酒我是喝不下了。”

“怎么，心有不忿？还是无可奈何？”妙道人出现在杨巽身后。

杨巽沉默。

“斩仙局？”妙道人也不追问，自言自语：“雷家，闾玄派。真是好想法，难怪北方的气机紊乱难推。大道会留下一，那些老不死未必会留。不对，应该有家伙插手了。雷氏？是那几个人？”

“雷氏王朝在上界有人？”杨巽突然问道。

妙道人笑了笑：“还以为你做个沉思者。有倒是有，而且来头很大。只不过这个局能不能做胜手，他们说了不算。”

“斩仙局是什么？”

“事在人为，人定胜天听过么？”妙道人道：“啧啧，道人我也不能留太久了。小子，过几天你就启程吧，往西边走，怎么走你高兴就好。”

“为什么一定要我走这段路？”

“这几年还看不明白么？”妙道人反问。

杨巽顿了顿，道：“那我真的走八万里？还是八十万里。”

“你脑子有问题啊？”妙道人道：“道人我就是随口说的，反正你走就对了。”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停下啊？”杨巽心情恢复了几分，既然现在他无法插手，那就先把修为提升上来，希望时间不会太晚。何况他还有一张底牌。

“该停下自然就会停下。”

“你这句话和雨该下就下有什么分别？路边算命神棍一样的句子。”

“道人我什么身份？你拿凡夫俗子比？”妙道人一巴掌过去，被袭击四年的杨巽已经练就出本能躲避，不过结果还是一样，脑门再中一下。

“那你说个准数。”杨巽捂着脑袋。

“缘来自然停。”妙道人又拍了一下，“多听多想多领悟，有不平处鸣不平。好手感，道人我可以吹很久了。”

杨巽一愣，“你要走了？”

“屁话！”妙道人说一句拍一下，“道人我这叫回去！”

“嘶！”杨巽怎么躲都躲不开妙道人的伸手：“我意思是你要离开这里？”

妙道人骤然停下，静静地看着荷塘，说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但求相遇之志趣。”

“啊？”杨巽面对突然变深沉的妙道人接不了话。

妙道人瞬间破功，又是一巴掌过来，“道人我难得想吟诗一首，你小子就会捣乱。”

“呵呵。”杨巽翻了个白眼，还是喜欢妙道人这模样。

杨巽和妙道人一同偷过合安神君的药圃，一同喝过小酒，也听过妙道人偶尔吹的上界牛逼，已经是亦师亦友般的存在。这种感觉十分熟悉，似乎穿过了一万年。

“杨巽，你知道你最大的优点是什么么？”妙道人问道。

“聪明？”

这两个字一出，又挨了一巴掌。

“读书人的克己慎独。”

“喝小酒，睡觉去咯。”妙道人哈哈一笑，“世人好求神，名利两手来。世人好寻仙，长生一步开。你若问神仙，神仙也糊涂。左也糊涂，右也糊涂，搞了个不神不仙落入迷途。神也求道，仙也求道，偏偏神仙不知道”

身形渐远，声音渐弱。

杨巽大袖里的两股清风微微一动。

叹了口气，杨巽拍拍两袖，往房间走去。

————

蜀国东部。

“师叔祖，您等等我们。”

一行十数人，凭虚御剑，往旻国方向飞去。

只见最前面一道剑气折返掉头，须臾间到了这一众人面前。

剑气上有一男一女，男的约莫二十一、二岁，面白无须，十分俊俏，一身白衣烫金云纹，端的是风流。而一旁的蓝衣少女紧紧捉住男子的大袖，已经捉成一团，似乎害怕从空中掉落。

男子一脸不耐烦，说道：“让你们好好修炼，我还没全速，你们就跟不上了。真到了旻国观礼，我都不好意思说你们是蜀山弟子。”

剑队里为首的老者一脸无奈，道：“师叔祖，师祖他老人家吩咐过您不要乱来。”

“谦云小师侄啊，你别用师兄名头压我，我像那种人吗？”男子说完转头拍了拍少女的手：“我说亲亲小苏云，你别把我道袍给揉皱了，万一旻国的姐姐们看到，有损我威仪形象。淡定，很安全的，我御剑，你放心。”

谦云已经是返虚境，这返虚境和化神境一样都被叫做真人，只是严格来说，返虚境叫大真人，现在对着一位不过筑基的年轻人喊师叔祖，实在让人瞠目。

“那我们继续赶路。”谦云实在没法，这师叔祖就是无法无天的性子，只能适当用师祖老人家的名字镇压一下。

“走咯！”男子一只手放在胸前，摆出仙人姿态，御剑而行，只不过另一边衣袖依然被少女紧紧捉住，否则当真配得上剑仙风采非凡四字。

“小苏云，放手吧！”

——

南方，宣国。

一艘巨大的船只离地而起。

船上将近百人，多是少年弟子，穿着各色道袍，表明着不同门派不同传承。

不过船上的众人气氛和谐，甚至坐在一起探讨心得。

船舱当中，有少年毫无阻碍的突破到了养精境。

一旁的老者叹了口气：“真是离天大谱，怎么突破就这么快？有三个月没？”

少年打了个哈欠：“差不多到了吧。”

“完了完了，老夫又输给那糟老头。”老者苦着脸道：“你就不会控制一下。”

少年也很苦恼，道：“我也不想啊，可是那股气就是要放出来。完了完了，下次道门大比要我上去怎么办？师父，你不如把我先打残。”

“滚犊子！”老者戳了戳少年脑袋：“打残还不是师父我出灵药。你有本事去坑你师伯。”

“唉。”少年想到师伯千年冷漠脸，更加苦恼。

(本章完)